此话一出,包厢里气氛达到巅峰,聒噪到再大声的音响都盖不住逼问。 “芜湖!!程迟,原来你是这样的程迟啊!暖气四散哈哈!” “快说送的谁!还他妈下雪了,你有伞?你不会专门买的伞去接人家的吧?!” “就是啊!不然有伞也不接啊!” “还挺青涩啊学长,我有伞?可给你找到理由了。” 还有几个大胆的女生借此开起玩笑。 “程迟学长,这次能送我回家不?” 女生眼里闪烁着期待,只要顺着玩笑答应下来,就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了。 他只坐在那儿,就很耀眼。 程迟从善如流道:“这次没伞,送不了。” 其他人都捶胸顿足捧笑起来。 “又没下雪不是?”一男生飞快说完,把注意力转到一直很安静的温希身上,“温同学,你就不好奇程迟送谁了?替我们问问呗!今儿个非得让这小子掉一层皮!” “对啊,温同学勇敢冲!” 程迟也看了过来,似是料定她不会出卖他,眼神笑意星点。 温希攥紧饮料瓶,抬头瞧了眼人群,不小心对上身旁那道难以忽视的视线。她想了想,嗓音轻柔地问。 “你送谁了?” 连带着舒缓的音乐声一起,掉落在众人的欢呼声中。 程迟盯了几许,就在温希快要忍不住躲开时,他忽然笑了笑,凑近过来。 “温同桌,”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在撒娇吗?” 带了点不可置信。 温希脸颊一瞬爆红。 温同桌…… 别人喊的都是温同学。 少年板正的身形清瘦,气质极好,白皙的脸色微微带笑,恰似春风夏雨。 那一刻,温希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清晰的。 过了一会儿,她先败下阵,不动声色躲开了程迟的视线,盯着饮料瓶。 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心跳扼住,发不出声。 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各自专注于手上的饮料。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出声:“还能送谁?送你呗。” “哪次不是你?” 温希愣了下,觉得他刚才说的撒娇,是一语双关。 他说过,她不开心的时候,挺爱撒娇的。 他是不是也在问她,不开心了吗。 “都说了我有伞,能遮住两个人,你还非要下雪天跑一路,说着自己去买伞,也没见你往店里拐。” “是不是傻?” 他像是随口那么一说,温希却失声了好久。 没等她回答,其他人已经等不住了。 “你俩别说悄悄话啊!大声讲出来,让我们也知道知道,到底是谁?!” “都这么一会儿了,兄弟跟你讲啊,今天你不说也得说,不然哥几个就把你模拟卷给偷写了!” “卧槽!损不损啊你?这够狠!” 温希仿佛能想到,如果程迟说是她,他们能有多闹哄,毕竟刚才她还问过程迟是谁。 “程迟学长,”她喊了声,尽量避开全都聚在这边,盯紧程迟一举一动的目光,悄悄扯了扯身旁的羽绒服,“你能不说吗?” 程迟配合地没侧过头,只微斜身子,弯唇道:“那我要是被当成送女孩子回家专业户怎么办?名声不要了?” 俗称,中央空调。 “你矫情。”温希叹为观止,一听就知道程迟又在逗她玩儿。 “矫情能陪你淋一晚上雪?” 程迟漫不经心说完,目光随意掠过其他人。他提起桌面上的易拉罐,朝半空抬了抬:“干了,她不让说。” 然后爽快仰头,喉结滚动利落,干了一瓶。 心碎的声音噼里啪啦,女生那边交谈声不绝。 “虽然我很心动,但这心动也能是羡慕了,害~” “她到底是谁?能让程迟这么听?” “他不是不碰这个吗?一个不让说,一瓶都干了,不会是他对象吧?” “放屁,程迟都说了没喜欢的人,也没白月光,哪儿来的对象?” “可能是朋友吧。” 男生大多都没细想,也没再追着程迟逼问,注意力都放在程迟破例灌了自己一瓶这事儿。 温希看向垂眼灌饮料的少年侧脸,长睫勾勒出极为冷淡的眸色,手指修长,与霓虹光影交错。 淡然从容。 令人心动不可抑制。 在他放下易拉罐的那瞬,不知是被少年的果敢刺激,还是昏暗的光线总能令人深陷。 温希的话脱口而出:“程迟……” 这次是真的喊的程迟。 程迟看过来,她又落荒而逃地补充了两个字:“学长。” “嗯?”他很有耐心,没去纠说称呼,“怎么了?” 也许,无意间的偶然,才是最为勇敢的。 不然,面对还没有希望的遥远距离,她会退缩。 温希想清楚后,只弯了弯唇,“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新年快乐。” “也谢谢你送我回家。” 也许那时候,他就看出她在躲他,却没有追问,而是以这种方式,默默守护一个朋友。 “我就说怎么不记得有跟梓依说过,做好事不留名?” “刚好要去你家附近买啤酒,顺路而已,”他平静叙述,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知道自己没说过,也不质问我,就这么相信我啊?” 程迟叮嘱道:“我是不放心,也正好顺路,但不是谁都这样想,要是有人尾随,记得第一时间报警。” “新年快乐。”他回了句。 一切都好像,在随着结尾般的新年快乐,翻篇。 之后的一段时间,温希依旧没有再见过程迟,聊天界面那个一直保留的位置,也再没有出现小红点。 最近一次见到程迟,是在高三的百日誓师,他作为高三年级优秀代表上台发言。头发剪短了些,干净利落,可依旧蓬松轻扬,恰到好处地和少年身姿相配。 期间温希也经常听任课老师说起,高三年级的程迟,不断打破纪录,成绩一骑绝尘,十分漂亮。 也或许是誓师大会上的风云人物,以至于高一年级很多学弟学妹,都悄悄把他的名字,写在了课桌上,或者书本上。 当作榜样来激励自己,渴望超越。 温希提笔良久,在课间沸腾的班级里盯着腾出来的课桌,迟迟下不了笔。 她写一个,应该没事吧?毕竟这么多人都写了。 正要写,戴悠然突然转了过来,温希急忙停住笔,没再有所动作,心跳到嗓子眼儿。 她还是不写了…… “希希!你地理笔记借我看一下吧?我上课有一块儿没记完。”戴悠然喊道。 “好,”温希把笔记拿出来,递给她。 戴悠然嬉皮笑脸道:“谢谢我宝儿!” 说完给了个飞吻就自顾自转过去了。 温希看向窗外,放空思绪。 过道另一边围了好几个女生,像是越聊越新鲜,这会儿突然激动起来。 “对啊,我们初中那会儿也说过这个,两个人名字笔画相乘,是521之类的不,是的话就有缘!” “这概率也太小了,能有吗?而且好幼稚啊。” “咋没有啊?我和佳欣的名字笔画算在一起就是521,试试呗!” “诶,那给我也算算笔画,看咱俩有缘没。” “行啊!一个一个来啊!” 有些事,本来可能无趣,但一群人在一起,就变得有趣了。 温希低过头,盯着桌面上的草稿本,纠结起来。 要不她也算算? 会不会,她和程迟的名字笔画相加还是相乘什么的,就是那个数字? 哪怕知道不是真的,温希也还是忍不住想试试。 她趴低了身子,手臂环紧草稿本,目光假装不经意地四处看了看,确认林晓晓没回来,周围也没其他人。 这才拿起笔,想了想,又耳尖熟透地换了一只铅笔。 在几乎被自己一只手遮挡完的草稿本上,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在心里默数。 几乎没有在洁白的草稿本上留下任何痕迹,仿若隔空虚画。 1、2、3…… 温希快速乘了一下,361。 并不是那个数字,也只黯然一瞬。 因为她发现,她和程迟名字的笔画,竟然一样! 明知不能当真,温希还是暗自开心了好久。 直到上课铃打响,短暂的幼稚才无声结束。 高考前,温希特意在周六那天,给程迟发送了半年来的第一条消息。 【七七:程迟学长,高考加油呀!】 温希没想到的是,程迟竟然学着她的语气,也很快回了一句。 【,:谢谢,学习加油呀!】
第31章 恭喜 温希没忍住弯扬起唇, 回了个“好的”表情包,就没再打扰他。 刚放暑假那会儿,她和程迟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联系, 不过倒是和程梓依熟了起来。 她经常会去程梓依朋友家的书店看书。 而程梓依假期基本隔几天就会来找朋友小娜玩儿, 也就和温希渐渐熟络起来。 还加了联系方式,是程梓依升初二新办的电话卡。 也从程梓依这儿, 听到了程迟的消息。 “我哥他们刚高考结束, 晚上就班级聚会去了!回来的时候, 听说泽宇哥醉到被抬着回去哈哈!”程梓依趴在小娜床角, 晃着腿吃零食, “还说醉话, 怪我哥长那么帅还不找对象, 害的别人怀疑他俩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希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 托着脸轻笑。 小娜笑的直不起腰:“那你哥他们的同学一定表情很精彩!” “对啊,”程梓依幸灾乐祸,“都笑趴了!隔天还给我哥打电话调侃, 还帮泽宇哥回忆了一遍, 泽宇哥现在见到我哥就怂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喊爸爸, 笑死我了快!” 温希笑着的眼睛安静又认真。 程梓依忽地看向温希,“希希姐,你怎么不说话呀?” “啊?”温希愣了下, 回神道, “我没想好, 觉得还挺好笑的,泽宇学长一定很后悔吧哈哈。” 没想好?这用想什么。 这下轮到程梓依和小娜懵了。 小娜抱着玩偶, 下巴枕在熊脑袋上,满脸疑惑道:“这还用想吗希希姐?” 她从凳子上下来, 将书桌上的图画册一扫而空,拿给温希:“一看就是咱们有代沟了,这图画册可好看了,希希姐你要是无聊可以看这个,努力补补咱仨之间的代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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