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只觉得手腕处之前被他上过药的地方酥酥麻麻地痒,明明在山里,她却热地脸颊泛红。 一肚子的脏话忽然就骂不出来了。 奶奶个腿的!她星爷什么时候在骂人上吃过亏! 这时,远处树林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响,两人同时看过去,几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从树立里钻出来,眼里带着狠戾之色。 显然这些人是抄小路上来的。 他们嘴里说着南星听不懂的本地语言,目标明确朝他们直奔而来。 南星慌忙拽了一把宋京墨的袖子:“不好,他们是朝我们来的!我之前看过儿童报上有深山里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她反应极快,拽着宋京墨就往来时的路跑。 但是她年龄太小,又带着宋京墨,哪里跑得过后面那群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呵斥声近在咫尺。 宋京墨默不作声看着拉着自己跑的南星,她气喘吁吁死死咬着唇角就是不放开拽着他袖子的手。 这些人明显就是杜若雇来的伪装成村民的人,把人解决后就算走漏声响也可以嫁祸给这里的村民。 这群人现在在等他示意再开始行动。 他现在跟南星在一起这群人不方便动手,追究起来他容易被牵连。 思及此。 “南星,”他温和开口,“放开我,你先跑......” “我不放!”她大吼一声打断他的话,猛地回头时红了眼眶,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急得。 宋京墨向来平静的眼眸微微错愕,随即,那抹冷厉之色一闪而过,转眸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男人,点点头。 那人立刻会意,几大步追上来,一把拽住宋京墨胳膊将人拦下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南星手里抓了个空,再回头,宋京墨已经被男人抓住,苍白的脖颈被掐住,男生脆弱地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消失而去。 他温和且平静地注视着她,唇瓣翕动半晌,却发不出声响,只看口型,是让她快跑。 怎么能这样? 所有的不公平都让他遇到。 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杏眸灼灼燃烧地似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 本以为小姑娘会头也不回的跑走,这样杜若雇来的人就能分头去追她,将人拖到林子里解决了,毁尸灭迹。 为宋京墨提供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星爷我和你们这群狗东西拼了!”南星突然大吼一声,这一刻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像是被激怒的小狮子疯了一样冲撞过来。 她身后裹挟的寒风夹杂着风雪扑过来。 跑快些,跑得再快些! 她就这样不顾一切地朝他飞奔而来。 宋京墨眼眸里那汪温和平静彻底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冲撞地支离破碎。
第4章 宋京墨眼眸里那汪温和平静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冲撞地支离破碎。 再也控制不住伪装,露出那抹掩饰不住的错愕。 南星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死死抱住宋京墨,一低头,咬在挟持他的人的手背上,铆足了劲儿,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那人吃痛缩回头一把甩开南星。 小姑娘被甩到地上,狼狈地栽倒,却再度爬起一把抓住宋京墨的衣袖将他往另一侧推:“病秧子,你快跑!我来拖住他们!去找我爹救我!” 男人上前拎着她的一把将南星揪起来,南星尖叫张牙舞爪地扒拉住他的手臂又狠狠咬上去。 “妈的你个小畜生,我让你咬!”男人用力扇了她两个耳光扇得南星耳边嗡嗡直响,疼得发抖,发丝散落下来,粉色大衣也蹭地满身泥土,她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从始至终,宋京墨都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平静地看着她被打得如此狼狈,平静地看着她既不哭嚎也不哀求,平静地看着她被几个男人揪进树林里,最后一个人手里拿着尖刀反射出明晃晃地光线。 他站在原地,感受着汹涌澎湃的情绪,穿雪山,劈裂森林,穿膛而过。 他淡漠地像是与这个世界平静地分离。 直到南星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他忽然低下头来,单手捂住胸口,慢慢地,整个人弯下腰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突然溢上来的情绪像是顺着血液流淌进四肢百骸,胸口处酸胀疼地像是要爆炸开。 - 树林里寒冷地照不见一丝阳光,南星只觉得浑身冰冷,她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身上早就被拳打脚踢疼地麻木了。 “行了,不折腾了,解气了就赶紧把人解决了。”一个男人说。 “哎,不是,你不觉得这小女娃娃长得还不错?”另一个说。 “反正她也活不了,不如之前我们把她.....” “你想什么呢老五,雇主没让你做的事儿不做。” “大哥,求求你了,你也知道我好这口,就让我爽一次吧。” “得,你赶快,就五分钟,我给你看在树林外面看着。” “好好好。” ..... 那人嘿嘿嘿笑着,一把想要扯开南星的大衣,却猛地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到,飞出去几米远,撞在树干上,哀嚎一声:“妈的谁踢老子?” 只见刚刚那个男生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宋京墨缓慢地蹲下去,解开羽绒服的拉链,将衣服脱下来,裹住地上受伤的小姑娘,缓缓直起身来,平静温和的眸子睨过来。 男人记得雇主交待过,这个男生也是他们的人,但是具体什么身份没说,想来也不过是个小喽啰。 没想到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男生这一脚踹得这么狠。 “你他妈有病吧?滚开,老子干正事儿。”男人掸掸身上的土骂骂咧咧过来,“臭小子滚一边儿去!别打扰老子正事儿——啊啊啊,痛痛痛!” 手臂猛地被宋京墨抓住,他神色依旧淡然,揪着他的手臂一个反剪,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剧烈疼痛让男人哀嚎求饶出声:“求求你.......放放手......”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生手劲儿大得惊人,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半分。 宋京墨额前墨色发丝被风雪扬起,他却浑然不觉冰冷般,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目光冷漠笔直地穿过男人身子落在他的手上,嗓音徐徐:“这双手,碰过她。” “大哥,我我我我只是接了任务,挣口饭钱,雇主还和你认识,你就行行好——啊——啊啊啊啊——” 男人凄厉地声音惊动林间栖息鸟雀振翅高飞。 鲜血溅了满地。 宋京墨慢条斯理收回手,那把薄如蝉翼地手术刀也扔在雪地上。 他蹙眉,不喜欢别人触碰她,太脏。 而且还说了那样的话。 雪声簌簌越下越大,堆积在枝头压弯了树枝。 南星那件被弄脏的大衣被他扔在路边,宋京墨用自己的羽绒度将昏迷中的小姑娘裹进来。 即便上初一的年纪,她的个子依旧不高,太过娇小了,抱在怀里小小一只。 偏偏是那么小的身影,却义无反顾地冲在他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像是一枚坠落的星,倏然砸开冰封依旧的湖面。 寒气侵袭,宋京墨里面只穿着单薄的毛衣,忍不住手攥拳抵在唇边,咳嗽出声。 他从小身子就落下了病根,受不得极寒,一到夏季和冬季就容易生大病,到嵩屿来,即是为了韬光养晦,也是为了调养身子。 但他只是脚步顿了下,却并没有将南星身上的羽绒服解开,而是抱紧了怀里的人,走进漫天飞雪里,走得缓慢,坚定。 - 南星醒来时已经转到北城的医院了。 病床边的桌子上放着鲜花和各种果篮。 据南峰说,她和宋京墨在嵩屿遇到了山匪,是她将那群山匪打伤的才得以护着宋京墨脱身的。 而且那帮人不但打劫过往的人,还经常拐卖各地山区里的儿童,是帮惯犯,警方已经将其作案团伙抓住了。 北城警方,嵩屿那边的市区警方相继送来表彰以及学校给她颁发了小小英雄少年的奖状,甚至学校的宣传栏里都挂着她勇敢与歹徒搏斗的事迹。 南星却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和歹徒搏斗的细节,而且据说那帮打劫她和宋京墨的人,都无一例外收了重伤,虽不致死但是也落得终身残疾。 从医院醒来后,南星问过父亲宋京墨的事情。 甚至还试图要过嵩屿的电话号码。 南峰去联系了老友回来告诉她,宋京墨本就身子骨虚弱,受到了惊吓,回到镇子上大病了一场,不方便电话联系。 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是那么的不真实。 消失地只有那个温和地少年。 好像他不曾出现过一样。 南星叹了口气,低头用书本遮着脸,挽起袖子,右手被猫挠伤的手腕处的伤疤已经消失地干干净净。 自习课,高三的教室安静地只能听见卷子翻页时哗啦啦地声响以及笔尖在纸张上摩挲的声音。 南星放下手里书,抬头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记忆里嵩屿即便到了寒冬天色也是湛蓝的青灰色,出太阳的时候是明晃晃地蜂蜜色泽,像是沉浸了蜂蜜筒里,甚至搬了椅子坐在廊檐前,太阳能晒得眼皮滚烫,不像北城,冬日被整天整天被雾霾和灰尘笼罩,像是枚密不通风的玻璃罩子。 同桌贝贝弯着腰,手在桌子下面翻看着明星海报,还兴致勃勃地碰了下南星:“星星你看,我崽崽又帅了,呜呜呜呜,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南星扭过头,视线落在贝贝手里的海报上。 上面的男生化着精致的妆,笑得神采飞扬。 她撇了下嘴,嘟囔:“我见过比这更帅的。” 之前她也曾经觉得这些明星很帅,自从在嵩屿遇到那个人之后,这些明星在他眼里都失了颜色。 “我才不信。”贝贝一脸宝贝地将自己的海报收起来。 高三期末考之后,学校放了三天假期,全体高三生都要回来补课,直到除夕才放假。 司机叔叔帮着南星去学校搬书,来来回回运了好几趟才将教室里的书搬完。 隐约听到不远处放炮的声响,空寂盛大。 南星坐在副驾驶托腮看着远处的喧闹。 今年过年,南峰因为公司的事情去外地出差了,她只能一个人在家度过。 南峰为此十分愧疚,给了她双倍的零花钱和红包,还将家里的冰箱填满了她爱吃的零食。 十字路口旁边支起了卖对联和灯笼的摊子,南星盯着来往热闹的人群,忽热想逃离。 一个大脑而冒险的想法冒出来。 她赶上了当天最后一趟去嵩屿的火车,一路颠簸。 入夜时,火车的乘务员开始推着售货车卖饺子,旁边的叔叔在跟家人视频,车厢相连的过道里,有拎着大包小包行李外出打工的人在搓着手洋溢着笑容跟家里人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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