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看到他给她抓的都?是大白兔奶糖,很?幼稚的感觉,悄悄横了他一眼。 却换来他清雅的一笑。 长辈还?在,钟黎自?然不好跟他较劲,也没去碰那糖果,垂着头很?乖巧文静地坐着。 好在容应棠只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工作上的,钟黎都?应对得宜,见他不是那么严厉,也渐渐放松下来。 说起五一后的安排,她笑着说:“过几天?会?和顾老师去香港那边,参与?中联联合大厦建设的事情。” “由你主持?”问话时不由多看她一眼。 虽然事先早就知道,还?是颇为诧异。 “还?有我老师院所那边的几个老师、H大的几个教授。” 容应棠点点头,垂眼喝一口茶,徐徐道:“后生可畏。” 钟黎自?然不敢托大,谦道:“都?是老师教导,前?辈们指引着,我不过是跟着老马过河,多学些?本事罢了。” 气氛渐渐缓和,不似刚开始进门时那边凝滞。 聂正江适时开口,对容凌笑道:“听说你办了件大事儿,年后的例会?上把杨得意一通数落,发配到下面的小公司去了?” “只是按规章办事,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杨得意这几年懈怠工作以权谋私,降级已是最轻的处理方式。”说话时不忘看一眼他爸神色。 容应棠始终温和平静,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他到底是你叔叔,别太过”的场面话就无别的了。 聂正江不是外人,他这句场面话都?没有前?几天?家宴时来的郑重,比敷衍还?敷衍,容凌便?知他爸的态度,笑了笑假意应道:“这是自?然。” 从始至终,容应棠没过问他在什刹海打人的事儿。 容凌自?然也很?识趣地没主动提,继续和聂正江微笑寒暄。 他们从生意往来谈到中秋要怎么过,又聊起婚宴酒席要办几桌,婚纱照要怎么拍……钟黎去看容应棠,见他杯子里的茶水半空了,忙起身给他续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谢。”容应棠道。 钟黎又坐回?去,只是屁股只沾着沙发一点儿,正襟危坐的样子。 容应棠喝了会?儿茶,不由探究地多看她一眼:“你好像很?怕我?” 钟黎怔了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一眼容凌。 他们说话声音小,另一边两?人又聊到兴起,自?然没关注这边。 钟黎只好自?己应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有一点。” “为什么?小五经常在你面前?上我的眼药?”容应棠低头喝一口茶。 他问得波澜不惊,钟黎却差点呛到。 虽算不上上眼药,但他确实有在她面前?不止一次提过他爸的难搞。 钟黎不知道要怎么接这句话,要说刁难,其实和刁难不搭边,但确实很?难回?答。说实话不太好,可要是瞎编…… 殊不知,这片刻的纠结迟疑已经让容应棠看穿了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丫头太实诚。 容应棠失笑:“当我没问。” 他对钟黎的印象不算差,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为人谦逊,只跟他单独聊天?时有一些?拘谨,似是敬畏所致。 这也无可厚非,很?少有后辈在他面前?不紧张的。 又问了几句简单的琐事他就不问了。 “清臣,你过段日?子是不是要北上考察?我这里有件事儿拜托你……”另一边聊完了,聂正江又转过脸来跟容应棠说话。 见两?人还?有旁的事要聊,容凌给钟黎使了个眼色,下巴朝外面抬一抬。 钟黎犹豫,又去看聂正江和容应棠。 容应棠停下来,摆摆手:“没事,你们出去吧,不用在这儿陪着。” 钟黎这才顺从地起身,被?容凌牵着手出去了。 “瞧瞧,如胶似漆的,这还?没结婚呢,三天?两?头往我家跑,巴不得把喜帖派满全北京。”聂正江憋着笑,揶揄他,“这一点上,小五比你强。” 容应棠虚应一笑,不为所动:“怎么就比我强了?”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上学那会?儿就从来不跟我们一块儿玩!” 聂正江觉得他这人有些?少年老成,年少时就喜欢独处,学习成绩从来都?是最拔尖的,且处世沉稳而老练,一直是老师跟前?的红人,神奇的是虽不是那种话特别多的人,跟同学的关系也处得不错,选班长的时候票数总遥遥领先。 一般来说能得老师喜欢的一般都?不招同学待见,他算是个特例。 他的情绪很?淡,待人温和有礼,喜怒哀乐各方面似乎都?不会?有大开大合的时候,认识这么多年,聂正江在打架斗殴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是他父母辈的人了。 聂正江有时候觉得他好相处,有时候又觉得他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深交。 因为你很?难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也难怪这个年纪就能走到这个位置上,容应棠年轻时就表现得足够出众,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为人处世,不像他,天?生就不是混官场的料。 这人教儿子的水平也让人艳羡,几个子女?都?是人中龙凤。 不像他,单个的那两?个儿子拎出来还?行,和货比货得丢,跟容家的那几个小子比起来,自?己那两?个儿子就是缺心眼的货,更别提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了,还?要他一把年纪了腆着个老脸求容凌这个小辈照拂。 另一边。 钟黎走到外面松一口气,拍着胸口回?头看一眼屋内,见两?人还?在说话才安心收回?视线。? 回?头却见容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爸很?可怕?” 钟黎缩缩脖子,小小声:“其实还?好,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吧。” 容凌笑:“没事儿,他们听不到的,听到了也没事,你就算说他坏话我爸也不会?为这种小事情计较的,我爸情绪很?稳定,不会?乱发脾气。” 小时候他就知道,容应棠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包括他打自?己那次,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告诉他不能乱拿别人东西的道理。 钟黎不想跟他谈论他爸了,只要说到他爸,话题就不可避免变得严肃。 “中秋节过后就要摆酒席吗?” “嫌晚啊?”他故意曲解她的话,笑道,“可惜订不到更好的酒店了,时间太紧张了。” 钟黎别过头,懒得搭理他了。 一点儿小事上都?要占她的便?宜。 “我逗你的。”容凌抚了抚她的发丝,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头发顺正,拉着她往庭院里走,“婚纱照呢,有什么想法?” “你决定吧,你知道的,我选择困难症。” “那我选好了让他们把参考方案发给你,不多,就选出几个,你只要在其中简单挑选就可以。” “那好吧。” 院子里的玫瑰花开得正盛,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其实钟黎不是很?喜欢玫瑰花的味道,有些?腻人,好在聂家种植的这片玫瑰花香不是非常浓郁的品种。 容凌又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了会?儿体己话,见她抿着唇不吭声,料想是在担心跟他妈去香港的事儿,心里又爱怜又放心不下,手里的力道紧了些?。 “别怕,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妈也会?提点着你的,她这人好脸面,你丢人就等于她丢人,放心吧。” 钟黎仰起头,他同一时间捧住她的脸,在她面颊轻柔地吻了吻。
第79章 娇养 五一过后的北京, 才?有进入春景的迹象。然而一晃眼,时间又到了盛夏,短暂的春意消逝得人们毫无察觉。 钟黎和顾允章落地港岛时, 容凌正抱着小猫和徐靳在昌平那边的某滑雪场撸猫喝茶。 徐靳问他?:“喝个茶你还带只猫?越来越装了啊。” 容凌眉眼疏淡地噙着笑, 低头抚着小猫的脑袋:“不是装,黎黎出门前叮嘱了我照顾‘二饼’,出了差错她非得跟我急。” “二饼”是小猫的名字,因为某日钟黎吃雪饼的时候用饼面丈量了一下小猫的脸, 感慨地说它的脸要比一般的猫大, 一块饼没办法覆盖, 所以取名为“二饼”, 一张脸顶两个饼。 徐靳:“那也用不着吃喝拉撒出个门都带着它吧?” 容凌的语气很淡:“你想带也没得带。” 徐靳:“……” 这段时间事情?多?, 他?们见面的时间少,可每次见面总感觉他?春风得意的同时还要明里暗里刺他?几句。 这人大多?时候很大度,可小心眼起?来也是真的小心眼。 徐靳倒是平静:“定好在?哪儿办了?” 他?说的是婚宴事宜。 “我妈全?权负责, 这方面她比较在?行?。要请什么人, 定什么样的坐席位次, 这里面也有大学问。不过我跟钟黎的意思都是从简, 别太高调了。” 徐靳轻笑:“你俩倒是心有灵犀。不过, 就是你想大操大办也办不成吧?” 容凌横他?一眼:“不拆我台你就难受是吧?” 徐靳压着笑,余光里看到陆宴沉挽着西装上?来, 忙敛了笑,起?身招呼他?:“稀客啊。近来可好?听说你这段时间的动静搞挺大的。” 容凌也抬手给他?倒茶,招呼他?坐下。 膝盖上?的小猫“喵呜”、“喵呜”喊两声, 一点儿也不怕生。 陆宴沉笑着寻了个空位坐下, 将外套扔给过来的侍者,由?着人拿去挂烫保管了。 他?喝口茶, 垂下眼睑:“什么动静?” “少跟我装蒜。”关于远创和众恒的这场战役,已经僵持了两年多?。 当时N市将本地几家企业作为改革试点,陆宴沉南下远赴出资十?几个亿拿下其中?一家的经营和管理权,只?是后来因为一些政策上?的改变,推行?和重组中?遇到了一些困难,他?就转投其他?,在?当地待了有段时间。 两年时间,终于有了突破,通过一系列手段不断增持终于拿下了某A企的控股权。不过外界也有传闻不过是一个空壳,说他?本人并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撼动N市几个老牌企业,对本地市场的影响微乎其微。 徐靳嗤之以鼻。 他?本人赶在?中?秋回京,就是一个兆头。 这人绵里藏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并不比容凌好相与。 “恭喜。”陆宴沉任他?挤兑,没有对此作更多?说明,转而郑重和容凌恭贺,将一个红色小盒子推到他?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酸,真酸。你不等他?们结婚那天?再送?”徐靳道。 陆宴沉只?是清雅地笑了笑:“小五都要结婚了,你呢?没有一点儿打?算?” 徐靳不在?意地往后一靠:“一个人多?好,干嘛要找个人来管自?己?” 陆宴沉笑着又喝一口茶:“人各有志,是这个理儿。” 拜别了两人,容凌抱着二饼回了西山龙胤那边。 浇过花、喂完猫,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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