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蘅接过茶抿了一口:“嗯……” 贸然去他家,好像的确不太合适。 淡淡的甜味萦绕在鼻间,颜蘅抬起眸:“你会做饭呀?” “还行。”男人轻勾起唇,“在国外的时候,不爱吃他们那儿的菜,就学了学自己下厨,应该不会太难吃。” 正说着,钟嫂掀开帘子叫他:“小温,厨房收拾好了。” “好。”温翊礼应了声,回头对颜蘅笑:“那我去了?” 颜蘅点点头:“嗯。” “想喝什么自己去柜台拿,等吃完一起算。” “嗯。” “觉得太闷的话,就去院子里走走,风景还不错。” “好。” “有事可以去厨房叫我。” “知道啦。”颜蘅忍不住笑出声,“我又不是小孩。” 他怎么对她这么不放心? 目送温翊礼进厨房,她喝光了杯子里的花果茶,又倒了一杯。 那一桌男人在喝酒,虽然没扯着嗓子撒酒疯,但酒味有点浓,于是她端着杯子去了前院。 抬头就是那棵银杏树,似乎有年头了,树干上还被刻了不少字。 颜蘅凑近看了看,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xxx我喜欢你”“爸爸妈妈真讨厌”“早日暴富”之类的,写得密密麻麻。 “都是以前来这儿的顾客写的,说了不让在银杏树干上写字,可那些父母又不管孩子们,我们做生意的能说什么?”钟嫂走过来,摸了摸树干,“不过现在看着这些,还挺有意思的,居然有些怀念小馆热闹的时候。” 颜蘅眨了眨眼,问:“现在为什么都没人了呀?” 钟嫂撩起围裙,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前些年老钟生病,做了个大手术,从此不能再劳累,得养着。我又没他那手艺,也懒得劳心伤神,索性这馆子就不开了。” “现在来这儿的都是些老顾客,老朋友,我随便给做一口吃他们也不挑,或者老钟心血来潮,炒两个菜。”钟嫂笑了笑,“挺好的,清静。” 颜蘅惊讶:“温医生是这儿的老顾客吗?” 她以为这种有年代感的地方,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叔才会常来。 “不算,是他爸以前谈生意在这儿吃过饭,喝多了他过来接人的,就打过几次照面。”钟嫂叹了一声,眼眶竟有点红,“真正认识这小伙子,还是在医院。” 颜蘅睁大了眼睛。 “老钟得的是脑瘤,很危险的一种。”钟嫂抬头望着银杏树,“手术是他给做的,风险很大,成功率也不高,当时很多专家都不敢做,可如果不做,老钟就彻底没救了。” “就在那个时候,只有他愿意帮我们。”钟嫂笑着抹了把眼睛,“如果没有他,我和老钟早就阴阳两隔了。” 说着,钟嫂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这么多年,我可没见过他身边有女孩子哦。” 颜蘅哪能听不懂钟嫂的意思,尴尬地撇开目光。 “温医生很好的,你可得把握住哦。”钟嫂笑着站起来。 颜蘅没敢抬头:“我们不是……” “哎呀,我不多嘴了。”钟嫂抬脚往后院走,“我去看看老钟。” 颜蘅坐在原地平静了一下微微起伏的心跳,起身时,才发现脚后跟有点刺痛。 扭过去一看,原来真磨破了。 果然这种鞋无论多贵,都不能避免磨脚。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被磨到的位置,慢吞吞走回座位上,又玩了会儿手机。 没多会,温翊礼端着第一道菜出来了。 肉末蒸豆腐,用的是切成小块的鸡蛋豆腐,摆成一朵花的形状,顶上用香葱点缀,还没放上桌,就已经香味四溢。 紧接着还有红烧带鱼,拔丝香蕉,东坡肉,和一个海鲜汤。 米饭竟然是扬州炒饭。 菜的分量不大,种类多而精致,两个人吃刚刚好,但对下厨的人来说,无疑是很需要耐心的。 颜蘅看着脱掉围裙在对面坐下的男人,心底一阵暖,勾了勾唇:“温医生辛苦啦。” “不辛苦。”男人笑得温柔和煦,“尝尝味道怎么样。” 颜蘅看了眼□□弹弹的肉沫豆腐,用勺子舀了一块,放进嘴里。 瞬间味蕾惊艳,睁大了眼睛:“好好吃啊。” “那就多吃点。”温翊礼用公筷往她碗里夹了块带鱼,“这个应该也不错,没什么刺。” “嗯嗯。” 他的手艺岂止是还行,过于谦虚了。 想起之前自己日日给他送饭,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不过这年头,像温翊礼这样的人不多了。 所有人都在为了私利,恨不得占尽天下便宜的时候,他却连吃她一顿饭,都老想着要还给她。 颜蘅很久没吃得这么满足过了,肚子被涨得鼓鼓的,幸好上衣不紧身,裙子也是A字版型,能遮住。 离开的时候叫钟嫂结账,钟嫂从后厨里冲他们喊:“不用给了。” 颜蘅诧异地看向温翊礼,他也没多说,只是默默地从钱包里找出两张一百元纸币,压在计算器下面。 “走吧。”他收起钱包,冲她笑了笑。 颜蘅心口一阵浅浅摇曳,也笑起来:“嗯。” 脚后跟还疼着,被磨破的地方很容易再蹭到,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索性天黑了,她一直走在后面,温翊礼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 然而走到巷口的药店时,温翊礼却停下来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她,俯身从兜里抽了张纸巾,把门口的塑料椅子擦干净:“坐着等一下。” 颜蘅一愣,却见他已经进了药店。 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碘伏,一袋棉签,一盒创可贴,还有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袋子。 她张了张口,瞬间哽住。 温翊礼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单鞋中的脚趾蜷了蜷,不慎后跟又碰到了鞋面,疼得龇牙。 温翊礼看着她表情,眉心微蹙,先把东西放在旁边椅子上,脱下外套。 颜蘅正纳闷的时候,他把外套搭在她腿上,挡住裙下风光。 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手还没碰到她脚腕,先仰起头问:“可以吗?” 颜蘅轻咬下唇:“我自己……” “你自己应该不太方便。”他目光浅浅掠过她领口,今天的裙子是方领,虽然正常情况下不走光,但如果俯身的话…… 他没有冒昧多看,也没等她再坚持,轻轻握住她脚腕,抬起那只受伤的脚,把单鞋脱下。 此刻颜蘅无比庆幸自己还穿了双船袜,否则就是光溜溜的一只脚被他握在手里,更难为情了。 “放松。”温翊礼笑了笑,拧开碘伏盖子,“那次给你缝针的时候,你都没这么紧张。” 颜蘅咬住下唇,那怎么能一样? 一次是手臂,一次是脚,而且现在他们…… 颜蘅说不出具体什么,总觉得他们很不一样了。 “会很疼吗?”沾了碘伏的棉签压上伤口时,他动作耐心地停住。 颜蘅压低了嗓音:“没事,不疼。” 这点疼比那次缝针可差远了,虽然对一个很少受伤的女孩子来说,依旧是有点过分。 她咬咬牙,攥紧手指,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其实她怕疼,但爸爸讨厌她哭,小时候去医院打针,哭了就会挨骂,所以从那时起她就养成了习惯,再疼也忍着,不叫也不哭。 温翊礼帮她消完毒,贴上创可贴,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粉色棉麻拖鞋。 颜蘅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一双脚放进柔软舒服的拖鞋,然后将她的单鞋装起来。 他这才抬头看她,眸色深深的,原本的褐色在夜晚变得像浓黑,深邃里透着亮,很勾人。 “脸都白了,还说不疼。”他抬起手,指尖缓缓探向她耳边。 颜蘅不禁屏住了呼吸,直到他手指轻轻撩开那根被她咬进嘴唇的头发,心口忽地像有什么东西融化。 温翊礼看着她,目光灼灼,透着毫不掩饰的心疼:“谁教你这样忍的?”
第17章 “我……”颜蘅张了张口, 猝不及防地哽住。 从他眼里看见的温暖,将整颗心脏都裹挟起来。 温翊礼原本想带她在附近逛逛,老城区的夜色虽不够繁华, 却别有韵味,此刻也打消了念头, 先送她回家。 沈依今天难得休息, 出门时在, 回家的时候还在,对着电视跳操,大汗淋漓。 颜蘅关上门,念念有词:“学姐, 你要瘦成白骨精吗?” “我才不是减肥。”沈依关掉音乐,拿毛巾胡乱擦了擦汗, “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了,练练,不然追客户都追不上。” 颜蘅惊恐地眨了眨眼, 被她一巴掌拍脑门上,捏住脸蛋:“你在琢磨什么?” 颜蘅心虚地笑了笑:“呵呵……” “别瞎想啊,今天去机场追一个客户签单子, 差点就成功了, 可惜我跑得不够快。”沈依晃晃她脑袋, “你呢, 约会怎么样?” “挺好的呀。”颜蘅点点头, 忽然回过神, 又摇头,“说了不是约会……” 沈依将她从头打量, 目光落在她脚上的粉色拖鞋:“啧,这审美可不像你。” “我忘记换了……”颜蘅脸一热,赶紧扭头跑到玄关,把温翊礼买给她的拖鞋换下来。 稍微思忖了下,用手拍拍上面的灰尘,放进鞋柜里。 沈依看着她带几分虔诚的动作,调侃道:“还挺宝贝。” 颜蘅懒得跟她多说,扭头去准备洗澡了。 拿衣服的时候,温翊礼发来信息:【到家了?】 颜蘅勾起唇:【嗯嗯。】 【你也到家了吗?】 温翊礼:【还没有。】 【刚出你小区。】 颜蘅:【哦。】 温翊礼:【洗澡的时候小心点,伤口尽量别碰水。】 【碰到也没关系,不会影响愈合,但会疼。】 心口一阵暖暖的,她无比认真地敲字:【好。】 【你开车小心呀。】 温翊礼:【嗯。】 【一会儿我到家晚,就不跟你说了。】 【早点睡,晚安。】 【晚安。】 屏幕敲动的声音十分欢快,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嘴角上扬到从未有过的弧度,眼睛里全都是光。 * 周一早上,应雅说给大家买了咖啡,半小时后外卖送来,风风火火地分发。 “应大小姐可真慷慨啊,这星巴克不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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