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其实早就想开口了,只是忍住了。 秦荷畔开口给晏婳母子下绊子,没占着便宜,反而吸引了晏婳母子的战火。 周沉渊更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周化羽,摆明了不好惹。 卫氏就是琢磨着,既然秦荷畔吸引了战火,那她要是开口,岂不是就帮秦荷畔分担了仇恨? 那不行,好歹是在老太爷面前,刚刚自己两个亲儿子已经让老太爷记住了,万一晏婳母子把矛头对准了三房,她那两个儿子可经不住他们几句话折腾。 老九刚被弄回来,难不成还要再被送出去? 卫氏很谨慎,不会像秦荷畔那样没有十足把握,就冒然开口。 秦荷畔看向老太爷:“爷爷,您看……” “行了。”老太爷突然开口,打断秦荷畔的话:“刚刚文先生都说了,要见着人了才能看出来,化羽站在文先生跟前,文先生也没说他面相有哪里不好,你急什么?” 秦荷畔一顿,瞬间松了口气,手在心口顺了顺,她怎么一听周沉渊那么说,就急了,反而忘了这一茬? “是孙儿媳妇被气糊涂了!” “气急之下会口不择言,明知被气糊涂了,就是少开口说话。”老太爷面色威严,语气淡淡,听着不凶,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荷畔到底是失了面子,顿时脸色难看的沉默下来。 “文先生,照你的意思,只有先见过人,才能确定是谁影响了周家的运势,是吗?”老太爷问。 文先生点头:“那是自然。”他小心的看周沉渊一眼,“虽说是谁还不确定,不过,照着我对眼前的局面来看,确实是五少夫人这边更有把握一些。” 听到这话,秦荷畔的脸色才稍稍缓了缓,卫氏也抬眸看过来。 “阿渊,小燃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老太爷问。 周沉渊回答:“确实跟我一起回来的,不过她听说今儿晚上太奶奶也在,非要打扮一下。说要给太奶奶留个第一印象。”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微妙。 打扮一下? 这就是说,何小燃是要化妆的,既然化妆,那脸上肯定是没有那块黑斑的! 所有人都知道待会儿要做什么,让她卸妆!!! 老太爷再要开口,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抬头就看到周商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何小燃等人几个小辈。 周商进门:“爷爷、奶奶。小燃,这位是太奶奶,你是头回见吧?” 屋里的齐刷刷盯着何小燃的脸,果然啊! 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分明就是化妆诶遮住了,可惜这妆白化了,因为待会就要卸。 何小燃进门就看到周老太爷下手位置坐着文先生,视线快速在文先生身上扫过,当即走到老太奶跟前,地上的垫子还在,她直接跪了下来,“太奶奶,曾孙儿媳妇给您磕头请安,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她身上的旗袍素雅的恰到好处,再加上一张干净的脸,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个民国年代性情纯真的大学生,满身的书卷气儿,怎么瞧怎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老太奶笑呵呵的说:“你就是小燃啊?这还真是头回见。太奶奶早该见你了。” “太奶奶,我当初冲喜有效果吗?”何小燃的脸上一派纯真:“我瞧着您身体挺好,哪里需要冲喜啊?只要养一养,说不定就能到处跑了!” 晏婳忍不住笑了一声,“奶奶,您听着了吧?这孩子就是这么实诚,要么我说也喜欢她呢?” 秦荷畔发现,但凡晏婳开口,就是一定有目的,就像现在,她这么说,完全就是拉同盟军,她要把老太奶拉到他们的战线,只要老太奶表达出喜欢何小燃,别人谁还敢轻易说她坏话? 再说这位文先生,她丈夫说是三房花了大价钱,可文先生到底靠着老太爷的信任吃饭的,他可以在说话的时候有偏向,却不能睁眼说瞎话,信口开河直接得罪周家的人。 就像周沉渊身上煞星的流言,可以私底下穿,但是绝对不可能有算命先生敢当着老太爷的面说,谁谁是天生的煞星。 周沉渊是周家人,谁敢直接说周家人命不好? “小燃这孩子我也喜欢,当初看着憨憨的,没想到是个鬼机灵。”卫氏冷不丁开口:“当初要不是小燃及时提醒,她九叔也不会得到那么重的教训。说起来,还要多谢小燃费心,让我家老九吃教训,知悔改。” 卫氏这话可不是白说的,她就是告诉这里的人,何小燃别看表面单纯,实际上满腹心机,可别被她给骗了。
第140章 天生煞星(16) 何小燃一掉头,看向卫氏:“这是三奶奶吧?小燃给三奶奶请安。我在金月亮见过三奶奶,三奶奶跟那时候比精神多了,想来是九叔的婚事让三奶奶满意了。想起第一次见九叔的时候,要不是阿渊及时出现,差点闹出误会来。如今九叔归真有了真心相爱的人,我都替九叔和三奶奶高兴!” 老太奶不知道周子析娶妻的真相没关系,老太爷知道就行,她就顺便帮周子析在老太爷跟前再次刷个脸。 最好让老太爷看到卫氏,就想起周子析那个糟心孙子! 晏婳怎么可能不趁机上眼药,在何小燃开口的时候,她已经小声跟老太奶做了解释:“老九相中了花家小姐,心里一直惦记,我生日那晚找机会做了糊涂事,好在还愿意对人家姑娘负责,打算近期订婚,也算是有了交代。” 老太奶听到“做了糊涂事”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变。 她为什么喜欢晏婳?因为她年轻的时候跟晏婳一样,大家小姐,傲气清高。 老太奶出生官宦人家,去过国外,见识过世面。 那个年代的官宦人家多讲究?丁是丁卯是卯,含糊不得。婚嫁之事一板一眼,马虎不得。 她当年最恨的就是父亲的那几房小妾,没几个是正经娶回去的,她知道的就有两个用的下三滥的手段,爬上了父亲的榻,成了好事,最后不得不纳。 老太奶冷哼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成何体统?简直我们辱没我们周家的家风!” 老太爷当年可没敢纳妾啊! 那个年代,多不容易? 老太奶说话可不避讳,卫氏听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这还不忘添了一句:“娘,当初小燃嫁进来,也是有误会的……” 晏婳当即怒道:“二婶,当初若不是老九心术不正,阿渊和小燃可没这样的误会!” 给她脸偏不要,非要她把难听话扔她头上?! 卫氏抬头:“晏婳,你……” “够了!”老太爷提高声音,对卫氏道:“你还嫌不够丢人?” 这事别人听了一头雾水,可老太爷一清二楚,这事当天就是老太爷亲自审的! 晏婳念卫氏是长辈,说话都是守着,卫氏非要逼着晏婳把说出来,最后谁难看? “孙儿媳妇知错了。”晏婳率先开口。 卫氏也是后悔,她注意不待注意,怎么就扯到老九身上了? 说到底,还是这个死丫头狡猾! 难怪家里男人都说这丫头必须得弄走,原本一个晏婳就够难对付了,再多个这样的牙尖嘴利的丫头,周沉渊那边简直如虎添翼。 卫氏现在很后悔,早知道要娶的是个这么个厉害的丫头,当初直接配给十一反倒好了。 现在便宜了周沉渊! 老太爷也觉得头疼,知道女人多了事儿多,可碰着了没脑子的,不单单是头疼,而是心累! 周商已经在文先生身边坐了下来,他朝文先生客气的点了点头,文先生当然知道他是谁,也赶紧点了点头。 江飞扬坐到周沉渊身边,“阿渊……” 周沉渊朝他摇摇头,江飞扬赶紧坐正身体。 “文先生,这是小燃,你见过一次,还记得吗?”说话间,老太爷朝何小燃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何小燃脸上的那块黑斑貌似没了。 他愣了一下,印象中,何小燃脸上一直都有块黑斑,不过不像大多数人以为的那么黑,当时他看到的是灰黑色,更像是黑色褪了色,一眼看出是黑的,却在脸上的时候却又没有那么扎眼。 这也是他最后选中何小燃的原因,肉眼看上去,这姑娘还是很漂亮的。 后来周老太爷也是偶尔才见着何小燃,每次见到,她脸上都有黑斑,只不过,因为一开始见着的时候就不是纯黑色的,以致他从来没觉得她脸上的黑斑有什么奇怪的。 直到现在,老太爷才意识到,他仅有几次见着这姑娘的时候,她脸上的黑斑应该一次比一次淡。 而现在,何小燃站在他面前,老太爷不知道是自己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还是她脸上抹了东西,他竟然完全看不到她脸上有东西。 老太爷看向文先生,文先生也是一脸懵,“还麻烦五少夫人去卸个妆!” 秦荷畔终于再次开口,“这种事怎么能自己动手?我身边这丫头专程学过化妆,也最擅长卸妆,让丫头帮忙吧。免得卸不干净,让文先生看得不清楚,回头冤枉了阿渊媳妇,可就不好了。” 围观者这时候都是看笑话的人,一个个的等着看好戏。 就连卫氏的心情也都从刚刚被训斥的尴尬中缓解过来。 晏婳略显紧张,她也是知道现代化妆技术高,脸上斑斑点点都能遮得住,反正她每次看到小燃,她脸上都很干净,至于是不是打了粉底,她还真不知道。 她看了周沉渊一眼,发现自己儿子腰杆坐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燃看。 然后,晏婳听到何小燃开口:“文先生,我没化妆。” 这下卫氏都忍不住开了口:“现在的小姑娘,化了妆都喜欢说自己没化妆,化妆又不丢人。” “就是,卸个妆而已,小燃怕什么?” “五嫂莫不是心虚吧?再不济,拿湿纸巾擦一下脸也行啊。” 一直坐着人群后面的卫贤突然站起来,“爷爷,我是女人,最知道女人有没有化妆,不管技术多高超,妆容都经不起摩擦,要是信得过我,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老太爷确实看不出来,文先生也是个老爷们,真看不出来。 现场的人里,也就卫贤是年轻女性。 老太爷点头:“你看一眼。” 真要现场每个人都过去看一下,还成何体统? 卫氏看了卫贤一眼,卫贤朝卫氏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她走过去,很认真的看了何小燃的脸部,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擦,然后她摇摇头:“爷爷,小燃确实没化妆。化妆对于我们女儿来说,是修饰面部缺憾。而像小燃这个年纪的女生,正是皮肤最好的时候,化妆对她们来说,反而是对皮肤的伤害。” 周沉渊适合开口,“所以,文先生说面部带黑影响周家运势这说法,对我夫人而言就不适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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