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动静被不远处的牧回白注意到,几乎是瞬间,他发现了站在牧念河身边的男人。 这不正是当年送到牧家的季家二少爷么? 他们怎么会联系在一起?形态还如此亲密。 牧回白不禁看向身侧的奇雩,下意识做出判断,奇家再有钱,也和季家不能比。 意识到这一点,牧回白心里简直又惊又喜,但他当狐狸当久了,面上丝毫不显,只能冲着奇雩尴尬道:“阿雩啊,这...今天有些不太凑巧,你看这个生意要不改天谈?” “无妨,反正也不是奇家要投标。”奇雩态度轻慢,他一直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人流中的牧念河。 他始终认为自己无法和牧念河和好,有一大半是牧回白没做好中间人的缘故,只是顾念着这是她的父亲才答应帮帮忙罢了,想不到牧回白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要求,眼下不谈了,倒是正中他下怀。 奇雩打算离开,可就在他要走时,余光瞥见了和易岫一同站在店铺下的牧念河。 因为人多,人头攒动,奇雩没有看到站在牧念河身后的季严凛。他只注意到她好像瘦了,面包服把她显的更加纤柔。 奇雩不禁心里一疼,他很久没见她了,看来分手给她的打击真的很大,最近一定没好好吃饭。 自从上次被那位方先生警告过后,他母亲就不让他再联系牧念河,但三年的感情哪能说放就放,他不能联系,只能熬着,这几日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小念...” 他下意识走过去,眼中升起希冀,想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她被那位季二先生揽在怀里,脑子里瞬间“轰”的一声! 上次去家里警告他的那位方先生不是说他们就是兄妹关系吗,眼下他们十指交握俨然情侣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一种被被刺和背叛的痛感扑面而来,直接刺穿了他作为一个男人高傲的自尊心。 心里像是有一团火,拱的他推开人群,朝牧念河冲了过去,咬牙切齿: “牧念河,你他妈背叛我!” 奇雩冲过来的瞬间,季严凛眯了眯眼,刚欲说话,在看见牧念河决然的神情后正了身子,决定让她自己处理,他只管护着。 奇雩喘着粗气,近两个月发生的事儿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的翻飞。 其实奇雩心里不是没有疑问,季严凛这样的人怎么会拜牧老爷子为师,他要什么样的老师没有?而若他们年少时就相识,还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真的只是叫“二哥”的关系吗? 只是比起疑心,他更愿意相信牧念河,相信她的教养、她对感情的忠诚,就算那天在机场,看见她哭着扑进季严凛怀里,说有人欺负她,他也只当她在和“哥哥”告状。可是今天的场景却重重打了他的脸。 “阿雩,这都是误会,两码事。”易岫见形势不对,还在尽力帮牧念河挽回着,她对季严凛没什么印象,只当牧念河是随意找了个人,就像奇雩精神出轨一样,两人互相气过了,终究有和好的一天。 但一旁的牧回白早就看明白了一切,拉了把易岫,示意她别说话。 易岫生气:“怎么了?不是你天天念叨着要他们和好么?” 牧回白眼里闪着精光,面上不动如山:“且看看。” “奇雩,你没有资格质问我。”牧念河静着一张脸,语气平平:“你扪心自问,我真的会背叛你吗?你我之间,究竟谁伤害了谁?” “我...”奇雩语塞。 只这一瞬,牧念河闭了闭眼,她竟有些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和奇雩这样愚蠢又冲动的人在一起。 “奇雩,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我已经结婚了。” … 一行几人一时都震惊了,他们谁都没想到牧念河会在短期之内结婚,对象还是季家的季严凛。 牧守星一向觉得自己对不起姐姐,在家里也说不上话,所以尽可能降低存在感,而易岫全听牧回白的,看他眼色行事。 牧回白简直惊喜至极,“小念,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和我们说?” 牧念河的情绪原本已经平复了不少,听见牧回白的话,不禁平添一丝恶心。 牧回白的眼神她太熟悉了,想巴结便又装出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是打算告诉你的,不过还没到时候。”她沉出口气,此刻的心情竟有几分轻松。 这语气绝不是什么好兆头,牧守星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喃喃,“姐…” “你知道?怎么回事?”易岫抓住牧守星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不简单。 “姐,你先别说了,最近妈身体不太…” 牧念河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她直接看向牧回白,神色坚定: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牧回白很快就会被我告上法庭。”
第38章 夜晚又下起了雪, 古金街上的游客慢慢散去,牧念河说完那句话,拉着季严凛便要走。 “你说什么, 你要告我?” 他声音微喘颤抖, 脚步飞快的追上来, 难以置信。 “怎么了?我讲的中国话很难理解么?” 索性撕破了脸, 牧念河也没什么顾及了。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亲近父母,原谅他们,可换来的却是来自至亲的被刺, 她此刻不是“黑化”,她只是表达了作为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情绪,她不该为此感到害怕。 “你告我什么?我有哪里对不起你?”牧回白觉得她不可理喻:“你从小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在我父母这样的艺术名家膝下长大。牧家破产后我们第一时间将你接了回来, 供你读徽城最好的大学,再次师从名家,你回了京北,市区市值三千万的房子让你住着,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就是不满意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牧念河语气也冲,生平第一次有点想仗势欺人。 “你!”牧回白气结,似是想不到一向温和不争的女儿怎么会忽然变了性子。于是他不由得看向季严凛, 见那男人煞神一样护在一旁, 不由得冷哼:“好啊,怪不得, 原来是找到给你托底的了。竟然学会回来欺负你的父亲,牧念河, 这么多年我们花在你身上的心血,就当喂了狗了。” “牧先生, 你最好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季严凛陡然出声,将人护在身后,神色冷厉。 一整晚,他没有开口,是为了让牧念河随心所欲说她想说的话,做她想做的事,他尊重她的一切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念着当年牧老爷子的恩情,我不愿拿钱权压牧家人。但念河是我的妻子,如果你继续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牧回白面惊,“你要做什么?” 季严凛轻轻笑了下,话里掺着上位者的冷漠: “我想做什么不可以?” “牧先生,我不介意让你破产第二次。” — 待回到明庭湾已经将近凌晨。 牧念河表现的一切正常,他们刚才在车上还在冷静的商量该请哪位律师处理这个案子,可当进了门,她借口说困了,先去洗漱了,就躲进了浴室。 牧念河脚步仓促,生怕下一秒就被季严凛看见她流泪的样子。 她现在心烦极了,她只是想一个人呆着,承受不了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给予的关心和询问。 季严凛手里接着她的手机和围巾,站在原地皱眉。 她还是选择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季严凛不禁想到第一次见牧念河的场景,那时候她才十七岁。 仲夏日,牧老夫人给她买了一条青绿色的裙子祝贺她国画大赛得了一等奖。她皮肤白,身量纤长,那裙子极衬她,再加上面若桃花,穿着那裙子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菡萏花。 而那时恰巧牧老夫人朋友家的同龄女孩来玩,看中了牧念河身上的青绿色长裙,那女孩说什么都要牧念河身上的那件,牧老夫人没法子,碍于自己的面子,只得叫牧念河将裙子脱下来,先给妹妹穿。 当时的牧念河年纪也不大,听见祖母这么说,先是一愣,有些错愕,然后便轻轻点头,回屋换了下来。 那是他祖父见了止不住的赞赏,说“你家这女孩子好脾性,以后可别叫我家这个欺负了才好。” 那时他想,他以后绝不可能欺负她,他只想保护她。 那天牧念河将裙子脱下来送给那女生后,回屋换回了原来的那身白纱裙,很普通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仙气飘飘。季严凛自她换衣服前,一双眼便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似的,饭桌上有意无意的瞟她,终于发现了她微红的、委屈的眼眶。 他记得那时候牧老爷子私下问她,“今日受委屈了,明天祖父带你买件新的。” 但当时十七岁的牧念河却摇头,“我没有委屈,只是连日画画,熬的眼睛难受了。” 牧老爷子笑的难看,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叹气走了,经过他的时候,听见季老爷子念叨:念河这个性格啊,有时候太别扭了。 后来季严凛很少见牧念河穿过裙子,也甚少见她发脾气,遇到不开心的事儿她只会一个人躲回房间默默消化,从不叫人看见她的眼泪和脆弱。 记忆回拢,季严凛躬身将东西收拾好,走到浴室门口,敲门。 水声戛然而止,牧念河略带沙哑囔囔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今晚我睡书房,你早点休息,别弄太晚。”说完,他转身出了卧室,帮她将门轻轻带上。 尽管七年不见,他依旧觉得牧念河并没有变,她还是那个温和的、胆小的、冷漠的,却自尊心极强的小女孩。她必须有一个独自舔舐伤口的过程,在这段时间里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季严凛一向说一不二,关上门就走了,甚至没有等她的回应。 牧念河红着眼看向浴室门口,那里已经没人了。 — 躺在床上,她翻了几个身,最后还是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三点二十八分。 最近几天她已经习惯了睡前大量运动,然后昏昏沉沉的被人哄着睡去,忽然分开,她有些不习惯。 也习惯了季严凛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她往往只需要闭上眼三秒钟就能睡着,睡着之后哪怕天塌下来都有季严凛撑着。 其实牧回白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她的心情,因为早就知晓他们是什么人,故而也没对他们抱有多好的期望,她只是觉得,在季严凛面前有些丢人罢了。 爱情会让人变得自卑,让人低到尘埃里,却还开出花来。【*注1】 当牧念河站在书房门口时,她心里就只剩这句话。 冬夜里很寂静,偶尔有北风呼号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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