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事情,我会考虑的。”顾少卿笑,“我只有一个要求。” 李医生面露欣喜:“您说!” “下午薛梦吟过来。”顾少卿慢腾腾竖起一根手指,“所有项目对她打一折,其余部分由我来支付。” 下午,一样在这间办公室。 “全部。”薛梦吟说。 李医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薛梦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陷在宣传册子里,好半天才慢慢抬起头,“既然打一折,这册子上的就全做了吧。” 十月天,被她这双眼睛一盯,李医生背上的冷汗却下来了。 她现在要看的根本不是整容医生,是心理医生。 但李医生不会劝她,医院被顾少卿买下来了,有风声传开,院长要换人做,人选就从他们几个老骨干里头选,他本不是最优人选,但顾少卿突然找到他,问他要薛梦吟的档案…… 顾少卿没说拿来做什么,他也没问,当人下属的,本职工作之一就是揣摩上意。只是时间太短,线索太少,他一时半会揣摩不出来,那就照做,顾少卿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行吧。”李医生怜悯地看了薛梦吟一眼,“十一优惠,全部项目都给你打一折,但你得先把术前协议给签了……” 路可是你自己选的,出了什么事,他可不负责。 薛梦吟躺到了手术台上,身旁一个小护士,慢慢推动针管,把麻醉药打进她身体里。 “睡吧。”李医生戴着口罩,站在她身旁,“做个梦,梦醒手术就完了。” “李医生,给我做漂亮点。”麻药开始发作,薛梦吟开始眼皮打架,口齿不清道,“他说我整了容更漂亮,我要更漂亮一点,当大明星,当他的……” 视线渐渐模糊,李医生在薛梦吟眼里成了一个扭曲的影子,怪物似的,伸出漆黑的爪子,接过小护士递来的手术刀,淡淡道:“开始吧。” 这一幕落入龚甜眼中。 手术做到一半,门就悄无声息的打开,龚甜走进来,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跑出去了。 重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夕阳西下,落在顾少卿手里的茶杯中,茶水上荡漾着一层红色夕阳,乍一眼望去,他俊美的侧脸,仿佛品尝鲜血的吸血鬼。 “我以为你带我来,是来找她犯罪的证据的。”龚甜站在门口,远远对他说。 顾少卿微微一笑,放下茶盏:“你需要的,真的是证据吗?” 龚甜:“……你什么意思?” 顾少卿起身朝她走来,伸手按向她的胸口,龚甜条件反射的抬手去挡,他就顺势将自己的手往她手上一按,两人手心贴手心,以十指交错的姿态,两只手重重按在她的心口上。 “你需要的不是证据,而是要她付出代价。”顾少卿低眉浅笑,“失去金钱,失去美貌,失去那笔彩票带给她的一切,你要把她打回原形,一文不名。” 他脸上在笑,直视而来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剖开了龚甜的内心。 “……我当然想这么做!”龚甜在他的目光下说不出谎来,她的背抵着门,声音有些发抖,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可我不能这么做!这么做是犯罪!” “什么罪?”顾少卿的笑容优雅得体,“我只是出了一笔钱,让医院推出一折大酬宾,是薛梦吟自己选择了接受,还签了术前协议,一切都合情合理。” 他朝龚甜靠近一点,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响起:“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 龚甜:“……共犯?” “朋友总有一天会分别,情侣总有一天会厌倦,就连夫妻都有离婚的那天。”顾少卿将龚甜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低头亲了亲,“只有一同摧毁过一个人,才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互握把柄,才能永不背叛。 “不……”龚甜忍不住挣扎起来,她又受骗了,他之前的道歉跟示弱,只是为了把她引进更深的陷阱。 她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他,还不如信《扭蛋男友》上的提示——小心!不要失去你的思想,否则你将成为他一个人的傀儡! 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中,就连龚甜此刻的挣扎也没逃出他意料之外,他目光垂怜,如同看一只在他手心里挣扎的金丝雀,不忍伤害她,更不肯放开她,最后一把将人扣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如同抚摸着雀翎,柔声道:“来不及了。” 手术室内,薛梦吟缓缓睁开眼睛。 麻药的效力还没完全消退,她躺在手术台上,喃喃道:“李医生,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了自己上学的时候。 家境贫寒,又长得丑,经常半年穿一套衣服,被同学“丑女”“臭虫”的叫,但就算这样,她也还是有一个喜欢的人。 他是学美术的,在画架前一坐,人跟画一样安静,不会嘲笑她,不会跟别人一样叫她丑女,臭虫。 薛梦吟不敢跟他告白。 她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主动去打扫美术教室,然后打扫完了以后,四下环顾,若是正好没人在,就把自己跟拖把水桶一起,藏在美术室的柜子里,静静等待一会,就可以透过柜子上开的两道缝隙,痴痴看着他回来画画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他停下画笔,把画拆下来递给模特。 模特是他的同班同学,她接过画:“你画的不对。” 他:“哪里不对?” 她笑起来:“我没有这么好看。” 他:“这就是你在我心里的样子,是波提切粒的维纳斯,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是我心永恒。” 薛梦吟无声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直至破皮流血。 “老师。”第二天,她大拇指上贴着创口贴,一脸无辜地站在班主任面前,“我要举报,有人早恋。” 年少初恋,无疾而终。 因为告密的事情暴露的缘故,还被他找去大骂一顿,从此见她像见仇人,后来又被人揭发她总藏在柜子里偷窥的事情,那段时间过得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真是噩梦一样的日子。 好在,梦醒了。 “李医生。”薛梦吟转头问,“手术成功了吗?我变美了没有?” 李医生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别过脸去:“嗯,成功了。” “那就好,那就好。”薛梦吟笑了起来,“下一个手术是什么?快点……我还想变得更美。” 在她的催促下,手术一样一样进行。 最后,拆线的那一刻—— “啊!!!!” 噩梦成真。
第五十七章 消失 薛梦吟突然消失了。 前几天她在网上的讨论还如火如荼,突然之间大家好像对她失去了兴趣,就好像当年的乔碧萝奶奶,一夜红遍网络,一周不到就淡出网民视野,除了几个表情包,跟那句著名的“人家是颜值主播拉”,其他啥也没留下。 过了几天,《蛇蝎美人》开机了,龚甜仔细看了一遍演员表,从女一到女二女三女四,都没薛梦吟的身影。 她去哪了? 龚甜没敢去问顾少卿,事实上她最近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去搞台新手机。 年龄,阅历,城府,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龚甜承认自己不是他对手,但不愿意继续被他牵着鼻子走,他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危险,也许是时候把《扭蛋男友》转移回来……把控制权转移回来了。 正好十一学校放假,龚甜打算回家一趟。 天气转冷,她去拿妈妈换下来的旧手机,顺便还可以拿床厚被子回学校。 “带伞。”冯宝月好心提醒,“外头下雨了。” 下雨天车难打,不加钱很难打得到车,龚甜想了想,决定跟人拼车。 加上自己,一共三人,一男两女,都是学生模样。 “还有一个人没上车。”司机说,“不好意思,稍微再等等。” 那对男女学生看起来都不是很赶时间的样子,男大学生甚至笑着说:“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讲点身边发生的恐怖故事吧。” 女大学生看起来挺感兴趣,放下手机说:“你先说。” “好啊。”男大学生说,“我要讲的故事,叫做雨夜屠夫,不是香港那个,是我高中时候发生的事……” 男大学生在K高读书,离家远,平时都得骑自行车上下学,来回大约要一个多小时,尤其是上了高三以后经常要补课,等到家通常都已经九点多了。 这天补完课正要回家,发现自行车被人偷了,破口大骂了一阵,突然发现下起雨来,没办法,只好打车回家。 正好对面一辆出租车经过,男大学生抬手叫停,拿书包顶在头上跑过去,刚刚拉开车门,一个人撞开他的肩膀,把自己挤了进去。 “你干嘛?”男大学生怒道,“我先叫的车!” 车门关上了,那人坐在车里,长大衣,戴着口罩墨镜,遮去了整个五官,像个聋子一样,任凭男大学生如何跳脚,他一句话也不回,只慢腾腾掏出张一百递给司机。 司机也不厚道,拿了钱,就开车走了,尾气喷了男大学生一脸。 男大学生被呛得直咳嗽,心里有气,加上正好听人讲了香港雨夜屠夫的故事,于是口不择言,朝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喊道:“你小心碰到雨夜屠夫!” 三天后,出租车跟一具尸体在郊区被人发现。 死者穿一件长大衣,戴着口罩墨镜,遮去了整个五官,被人勒死在后车座上。 “我看到报纸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出租车内,男大学生叹了口气,“还好我那个时候没上车,不然躺后车座的就是我了。” 女大学生吓得捂住小嘴,却在此时,前头的司机突然说了一句:“不对。” 众人一起朝他看去。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也知道。”司机背对着他们说,“学生仔,你就说了个头,没说尾。” 男大学生一楞。 “警察一开始也以为死的是乘客,可一摘口罩墨镜……”司机说,“才发现,死的是那个司机。”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窗声,吓了众人一跳,尤其是车上那个女大学生,一惊一乍的,直接叫出声。 倒也怪不得她。 敲窗的人穿着一件长大衣,戴着口罩墨镜,遮去了整个五官,正弯下腰,隔着一扇车窗看着她。 最后一名乘客终于来了。 本来应该他们三个一起坐后面的,但是女大学生死活不肯跟对方坐一块,就跟男大学生换了个座位,龚甜,男大学生,新乘客坐后车座,女大学生换去了前面的副驾。 车子启动了,男大学生突然道:“接下来换谁说?” “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女大学生回头看着龚甜,“你先说吧。” 雨越下越大,车子越开越慢,见堵车堵成这样,一时半会到不了目的地,龚甜就随口道:“前段时间,我在电梯里被人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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