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看着别人吃饭的习惯。” 纪明阳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视线淡淡飘到陈暻脸上:“还是说你要我盯着才吃得下?” “不不不。” 陈暻谢天谢地纪明阳给自己也做了,不然纪明阳真的看着她吃的话,她都想象得到这顿饭会吃得有多煎熬。 令人意外的是,纪明阳的手艺真的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饿了的原因,明明只是碗煎蛋面,她仍然吃得很满足。 “现在感觉怎么样?” 纪明阳猝不及防地发问,惊得她迅速放下碗:“饱了。” 空气莫名安静下来,她忽然应景地打了个嗝。 纪明阳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手上慢吞吞地玩着桌上的一个陶瓷小白狗:“我是问你的病好些了没。” 陈暻的内心疯狂咆哮,心跳如鼓擂,拿起纸巾擦嘴掩饰自己的脸红:“好多了。” “真的吗?” 他不重不轻地用那只陶瓷小狗敲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音:“这次不需要人工呼吸了?” 陈暻屏住了呼吸,要是这是纪明阳对她时隔数年的调戏的反击的话,来得也太晚了些。 保守起见,她按兵不动地沉默,纪明阳终于放过手里那只可怜的小狗,朝她伸手:“过来。” 陈暻愣了一瞬,还是听话地来到了他身边。 他一把将她捞了过来跨坐在自己身上,两人离得极近,即使灯光灰暗,她都能看清他白皙的脸,浓郁的黑发,滚动的喉结,以及那双幽深锐利的眼眸。 陈暻摸不透他想要干嘛,但现在的气氛实在太焦灼。 不过没僵持多久,纪明阳忽然将她的脑袋按倒了自己的肩旁:“为什么会发病,今天去了哪儿?” “酒吧,应该是环境问题。” 陈家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直跳,现在这个姿势分明像一个亲昵的拥抱。 纪明阳沉默了一会:“又是酒吧。” “我这次去是把酒吧转让给我朋友的孙子的。” 纪明阳微微怔住:“你以后不管那家酒吧了?” “不管了。” 陈暻不太想让纪明阳接着盘问原因,此刻暧昧的氛围下,她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干脆还不如给纪明阳服个软:“反正都结婚了……” 纪明阳忽然沉默,陈暻疑惑微微起身,正好对上他一幅难言的表情:“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陈暻踌躇好一会:“就有时间尽到妻子的责任了。” 纪明阳脸上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反应,反而更严肃了几分:“我从来没有要求你这么做,‘妻子’这个角色,也不需要你成天在家尽心扮演。” 陈暻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毕竟在纪明阳眼里,这就是一场普通的商业联姻,她这样“尽职尽责”的言论,倒像是赖着不走了的模样。 但话都说到了这,她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不知道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会少待在家里的。” “谁说的不喜欢?” 纪明阳话峰一转,忽然摁住她的后脑,让她与自己对视:“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了一起,陈暻咬住唇下意识往后退。 “躲什么,不是要尽妻子的责任吗?”纪明阳眉眼带笑地看向她:“不需要人工呼吸?” 陈暻一下子被他给问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低下眼和他双目灼灼相对时,已经暴露全部心声,喉咙早已酸涩滞住。 “你想吗?” 她试探着小声询问,下巴却一紧,被他两指捏住,温凉的双唇覆上时,已经是问题的全部答案。 周围异常的静,隐约只能听见几声晚莺的啼叫,纪明阳手环着她的腰,只是浅吻了她一下后,便拉开了些许距离。 纪明阳却忽然冷笑一声:“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脸上沉醉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消散,就猝不及防地被纪明阳一句话打进了冰天雪地。 陈暻睫毛轻颤:“什么……计划。” “为什么当初会追我?是从你知道了源特制药的那天开始的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却让人觉得后脊发寒:“但我记得我说过,做好你本分的事就可以了,咱们各自方便,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没必要做一些多余的讨好,来试探我对你的感觉。” 原来纪明阳仍然将她的接近视作处心积虑、别有用心。 曾经的事巧合太多,她不想做过多解释,但现在她心中难捱,反而硬气了几分反问:“那你觉得我现在图什么?” “权力,地位……不管你们陈家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耍其他的花样。” 纪明阳抬了抬眼,语气淡漠:“陈暻,别把我当傻子,你可从来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区区妻子的身份,放弃自己的事业的人。不管你现在又在谋划什么,但现在你们陈家想和我斗,再过十年都还不够格。” 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楚,平静的陈述语气,不容置疑,却像是刀子一样悬在两人之间,逼退他们之间的距离。 “既然你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再和你提要求。” 她心一寒,不再多做解释静默着起身。纪明阳就这么静静地和她对峙了半晌,才冷哼一声:“你最好真的能做到。” “我去休息了。” 走到半路,陈暻不知哪来的底气,回过身尽量礼貌温和:“我明天从你的房间搬出来吧,以免打扰到你的正常休息时间。” “不打扰,你不是还打算尽妻子的责任吗?” 纪明阳像是听不懂她话里意思一样:“刚刚那下亲得就挺不错,下次我工作的时候,有你这样温婉贤惠的妻子偶尔献吻,效率肯定更高。” 陈暻不觉得这是一句夸赞,只是很敬佩纪明阳这套宽于待己、严于待人的双标准则。 一边觉得他主动和她亲密是“新婚欢愉”,一边又对她的主动亲密视作“另有所图”。 纪明阳这个人就该去心理科挂个号,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 和一个傲慢的上位者是讲不清道理的,陈暻昨天经历的事情太多,现在又窝了一肚子火,根本不想和纪明阳吵架。 哪知刚到门口,纪明阳不知什么时候大步追了上来,一把将她圈在了墙边,脸上的表情紧绷得吓人:“陈暻,你不打算再解释一下吗?” “你想听什么,你自己不是会推导吗?” 陈暻气势不输他地看了回去:“还是猜不出我想要什么,怕我背后算计你?” “当然不。” 纪明阳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她这句话的无稽:“我只是想从你嘴里亲口听到答案。” 陈暻已经厌倦了每天提心吊胆面对他的生活,反正他也听不进去解释,与其以后都要担心一言一行会不会在纪明阳眼里显得“功利心”,倒不如坐实了他嘴里的那个“恶人”形象,省得两人天天见着烦心。 “那你可太高看我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嫁给你。” 陈暻煞有其事地认真回复,纪明阳的脸色难看得不行:“陈暻,这是我最后给你坦白的机会。” 陈暻心中不屑,嘴上滔滔不绝地继续:“你跟本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你纪明阳现在可是京圈里的香饽饽,我妈好不容易把我送到你身边,肯定得天天在家里把你守着,我都恨不得在你身上装定位仪。” 纪明阳像是被她给唬住了,半晌没说出话,大概是也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回答。 大概是平时活得窝囊久了,所以突然爆发起来就会更加失去理智。 陈暻看着他骤变的表情越说越亢奋,干脆破罐子破摔到底。 “怎么不说话了,没想到我这么不要脸吗?那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以前图你源特制药的钱,现在图你纪明阳的色,你家的家产、你这个人,我全都想要。这就是你要的真相,满意了吗?”
第13章 宣扬 13 陈暻说出口的时候没想过后果,但在积压了好几天的情绪一泄而出的那一刻,她是发自内心感觉舒畅无比。 纪明阳那时五光十色的表情实在精彩,可惜的是她当时没什么心情仔细欣赏,转过身就回了房间。 深夜,她感觉到纪明阳在自己的身边睡了下来,动作很轻,要不是陈暻兴奋得睡不着的话,恐怕还真察觉不到。 “聊聊吗?” 她不想和纪明阳聊天,于是继续背对着他装睡。 她紧闭着眼,一边预备着如果纪明阳准备持续骚扰她时,怎么才能膈应到他的词儿。 僵持了很久后,纪明阳仍让没有下一步动作,但明明感受到了纪明阳的呼吸近在咫尺。 搞什么? 陈暻假装梦呓般咂了咂嘴,借机试探性地挪了挪身体,正好碰到纪明阳伸到一半的指尖。 “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吧。” 虽然他的话音温和,但问一个正在睡觉、或者看起来像是在睡觉的人问题,显然一点商量的诚意也没有。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陈暻吃了装睡的哑巴亏,恨不得跳起来踹他两脚。 反正明天睡醒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就好。 陈暻自以为是的想着,但她高估了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叛逆期”。 没想到这短暂的爆发居然是次抛的,一觉睡醒后,她那怂包脾气就又回到了解放前。 都说狗急了还跳墙,就是没人说后半句:那跳完墙后的狗,摔伤后的腿可比之前看到高墙时抖得更软了。 在报复性泄愤后的第二天早餐时,她和纪明阳面对而坐,纪明阳严肃地翻阅着平板上的文件,而她拿着勺子划拉着碗里的粥,大气都不敢出。 一阵电话声打破了原有的沉默,纪明阳接起听了一会,似乎是工作上的事,于是文件也不看了,一边起身一边示意她:“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陈暻本来还想辩驳两句,但纪明阳打着电话就出了门。 她送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在房间里磨磨蹭蹭换了身衣服,幻想着纪明阳没准嫌她慢就先走了也说不定,但没想她都画了个淡妆了,纪明阳一点催她的意思都没有。 没办法,她硬着头皮下了楼,纪明阳站在车边刚挂断电话,还替她开了车门:“走吧。” 他们一路沉默地来到公司,直到车停在一座高耸的写字楼前,纪明阳下车,示意她挽上自己的胳膊。 纪明阳挑挑眉:“宣示主权的好机会,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陈暻被这突然起来的热情打蒙,想起昨晚她才对纪明阳发表了一番“别有用心”拜金女的自爆。 为了坐实昨晚的言论,她现在理应大大方方地承认,然后欣喜若狂地搭上去,再腻歪地补充一句“老公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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