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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休息会儿，”颜笑接过烨子手里的汤勺，“剩下的我来就好。” 烨子知道颜笑是有话想单独跟叶瑾说，摘下围裙就出去了。 “我刚刚在跟烨子说思雅的事，我觉得烨子还是得亲自再去跟思雅道个歉，该给钱要补上。” “这您不用操心了，思雅不会得理不饶人的。” “但我看思雅最近总来面馆找烨子，两人每次没聊几句就不欢而散了……” “王叔的事，”颜笑打断道：“妈您听说了吗？” 叶瑾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听说了。” “那时候爸躺在病床上，只有王叔愿意借我们钱，还帮我们在学校里盘下了这个店，”颜笑低头搅着锅里的汤，“听爸说，当初还有其他人想要这个店面，还给王叔塞了钱，王叔都拒绝了。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颜笑攥着勺柄的手紧了紧，汤面上映着叶瑾的脸，颜笑轻呼了口气，倒像是放过了自己，她终于还是挤出了个笑，放下汤勺，转身抱住了叶瑾。 “没事了，”颜笑轻搓着叶瑾的后背，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会好起来的。” 王兴猥亵女大学生的事在学校传得很快，影响也大，学校的后勤部暂停服务一周后，重新上来一位新的主任。 虽然报道上用了化名，但同专业的都知道话题中心人物就是宋羽霏，可作为当事人的宋羽霏倒像是个没事人，情绪状态看着都还不错。反倒是陈淮，没了平时没心没肺的傻乐，脸上的阴郁让人不敢靠近。 “听说陈淮那傻子前天跟毛老师她班上的两个男生打架了。” “怎么回事？”张瑶好奇。 齐思雅瞥了眼坐在宋羽霏边上的陈淮，压着嗓子，她现在可不敢惹陈淮，“就那两个男生议论宋羽霏，被他听到了呗。” “有病吧。”张瑶骂了句。 “是挺有病的，”齐思雅咬了口手里的包子，“陈淮还真把自己当宋羽霏的男朋友了。” “我是说那两个男生！”张瑶一脸气愤，“做错事的是那个姓王的，议论受害者干什么！” “也是，”齐思雅拧了拧瓶盖，半天没拧开，就把牛奶递给了边上的颜笑，“虽然宋羽霏这人的确也不怎么样，但受害者有罪论实在恶心。” 颜笑拧开瓶盖，把牛奶放到了齐思雅手边。 “谢了，”齐思雅注意到颜笑看起来情绪也不怎么高，“你同情她？” 颜笑擦了擦镜片，“没有。” 另一边的宋羽霏刚站起来，就被陈淮拽住了袖子，“你去哪儿！” “上厕所。” “我陪你。” “你有病吧，陈淮！”宋羽霏不耐烦地挣开了陈淮的手，“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要你陪？” “我是担心你。” “不必，收好你的关心，我不需要。” 宋羽霏出了教室，感觉还是有人跟在她后面，“我说了别跟着，你听不懂人话啊！” 不是陈淮，是颜笑。 颜笑把清洁牌摆到了洗手间门口，锁上了门，“聊聊？” “聊什么？”宋羽霏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你要我做的，我不是帮你做了吗？” “为什么把自己卷进去？” “达到目的不就好了，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宋羽霏冷笑了声，“你也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地关心我了。” 颜笑盯着镜子里的宋羽霏，“这学期的助学金没你的份，所以你想‘另辟蹊径’，那些记者是你找来的，你靠着你的眼泪和你编的故事，博取了关注和同情，同时顺利拿到了几个企业家的资助。” 宋羽霏脸上没有半分被拆穿的尴尬，她毫不掩饰地笑了，“对，一举两得，多好。” “舆论可以帮你，但也可以把你拽进深渊，善良的、觉得你可怜的人有，恶毒的人也多，那么多眼睛盯着，你得装一辈子了。” “我是受害者，”宋羽霏觉得好笑，“我不用装，谁会来谴责我？” “不是谴责，”颜笑也笑了，“是消遣。” 网上多的是无聊下流的人，隔着屏幕，他们肆无忌惮，扯到女人，扯到性，他们可以编出无数个没有底线的恶心故事，P出数不清的视频和照片，给里面的主人公标上他们想要的名字。明着转发、评论上一句“骚货”，暗地里脱了裤子，对着屏幕自慰发泄。 宋羽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不信，“那我等着。”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拍得“咣当”响。 “羽霏！羽霏！”陈淮喊得大声，语气着急。 “他也在等着。”颜笑丢下这句，拧开了锁。 陈淮想进来被宋羽霏拦住了，“这是女厕。” “你太久没回来了，我担心你出事。” “你挺搞笑的，”宋羽霏环着胸，盯着陈淮，“谁想不开，我都不会想不开的，我熬了多久才熬到现在，死在这儿，那我之前吃的苦，受的罪，不都白费了？” 陈淮眼神黯淡，“可你不快乐。” “要快乐做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宋羽霏拍了拍陈淮的肩，语气嘲讽，“别总想着以前了，是人都会变。” 最近校排球队都在准备大学生排球联赛，吴泽锐虽然组织了排球社的活动，但大部分时间都让成员自由练习自垫和对垫了。 中间休息的时间，吴泽锐把颜笑叫到了边上，掏出了那张被单扬改过的点名册。 “这个，你改的？” 颜笑扫了眼自己出勤率，底下大部分都是勾，只剩一两个叉了。 “不是。” 吴泽锐抓了抓脑袋，他也的确不觉得颜笑会是做这种事的人，这下他有些懵了，“那是谁弄的？” 虽然吴泽锐也没有刻意去记颜笑的出勤，但就颜笑请假的频率，这样的出勤率不太现实。 “你改回来吧。”颜笑说。 “可是你这出勤率太低了，说句实话，期末即使你考核满分，都很有可能拿不到素质分。”吴泽锐想了想，“要不这样，我们校队下个星期要去厦门参加联赛，你如果愿意来当后勤，可以抵平时的出勤分。” “周中还是周末？” “周末，不影响你上课。” “行，”颜笑点头，“谢了。” “客气，”吴泽锐掏出了手机，“那我加一下你微信，把你拉进群里。” 吴泽锐瞥了眼颜笑的微信头像，笑了声，“没想到你喜欢这种伤感非主流啊。” 吴泽锐在群里发了欢迎颜笑的消息，没几秒就有人跳出来了，先是有人发了周行自己绊倒自己的表情，接着又炸出了一连串吴泽锐和单扬的。 最后一条是单扬的动图，单扬拽过衣角在擦汗，腹肌全露，胸肌若隐若现。不知道看到镜头外的谁了，他笑着张嘴说了两个字，虽然配文是“欢迎”，但看嘴型，颜笑知道单扬说的是“傻逼”。 过了几秒，群里又跳出了一条新消息——“欢迎”。 颜笑看了眼头像上的章鱼哥，是单扬。 体育馆的大门被拉开了，禾苗肩上搭着件厚外套，脸上涨红，额头、脖子上都是汗，她身后还跟着个人影。 那人嘴里叼着颗苹果，单肩挎着包，外套拉链拉到头，卫衣帽子罩住了大半张脸，跟禾苗气喘吁吁的匆忙比起来，单扬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 第44章 Ch.44 他变了，以前他可不屑这‘鸡毛’的 “你俩都迟到了！”场内的一个队员喊道。 白准把手里的球丢向单扬，“可乐还是球？” “可乐。” “开始怜惜自己的屁股了？”吴泽锐笑了声，又问禾苗，“一视同仁，你呢？” 禾苗低头看了眼自己全新的训练服，有些认命地搓了搓自己的屁股，“球。” 说是不分性别，一视同仁，但大家都没对禾苗下狠手，朝她扔球的力道也都收着，除了周行。 禾苗不用回头，都知道哪个球是周行扔的，周行下了死手，大概还带着之前两人争吵时攒的怨气。 轮到单扬了，他丢了外套，又脱掉了卫衣，枕着手臂，躺到了地上。 吴泽锐想往他嘴里倒泡腾片，单扬伸了手，“我自己来。” 单扬干脆利落地把瓶子里的泡腾片都倒进了嘴里，丢了瓶子，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第一个倒的是周行，周行蹲到单扬身边，伸手拍了拍单扬的脸，“准备好了没？” 单扬用膝盖顶了下周行的腰，含糊地来了句，“少废话，赶紧。” 周行还算有良心，虽然往单扬的嘴里倒了大半瓶，但倒的速度不快。 泡腾片融在可乐里，一直往外冒着泡，单扬像是终于憋不住了，呛了一口，侧头咳了起来。 禾苗站在一旁直摇头，“还不如被球砸几下屁股呢。” “今天怎么迟到了？”颜笑知道每次训练禾苗都会提前十几分钟到。 “做了个好事，”禾苗半开玩笑，“扶老爷爷过了马路，他来找他外孙，不认识路，还拎着一麻袋的东西，我看他气喘的很，腿脚也不方便，就帮他一起提回宿舍了。” 禾苗看了眼队群，“你也来当后勤？” “嗯。” “单扬是后勤队长，你到时候可以跟他沟通一下你被分配到的任务。” “他不参加比赛？” 禾苗摇头，“这种大比赛，他都不会参加的。” “他不是打得挺好的吗？”颜笑问。 “实力当然没问题，主要是他自己不愿意参加，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懒。”白准在那头吹了口哨，禾苗拍掉裤子上粘的灰，戴上了护膝，“先去练球咯。” 吴泽锐把脖子上的哨子取下来扔到了单扬怀里，“反正你也闲着，帮我组织一下排球社的活动。” 单扬用指尖捻起了口哨的带子，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有没有新的？” “矫情！”吴泽锐摸了摸口袋，最后掏出了把空气摊到了单扬眼前，干脆道：“没有。我很干净的，每天都刷牙，可香了。” 单扬“哦”了声，把口哨丢到了一旁，跳上了长椅，直接用嘴冲排球社的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接着拍了下手，“排队，这儿。” 单扬平时看起来懒散，这会儿倒挺正经严肃。 “先点个名，”单扬翻开了点名册，“颜笑？” “到。” 单扬像是没听见，“哪儿？” “这儿。” “哪里？” 颜笑举了举手，“这。” 单扬像是瞎了，“颜笑没来吗？” 颜笑叹了口气，干脆出了队伍，走到了单扬面前，“看到了吗？” “嗯，”单扬点了点头，“看到了，原来在这儿呢。” 颜笑想归队，却被单扬喊住了，“就站这儿吧，待会儿领着大家做一下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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