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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栀卸下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从中掏出来一张表。 表头一行黑体字：《华国科技大学入学推荐表》。 “监护人这里。”容栀微微倾过身，指给男生看，“我的监护人半个月前去世了……所以这种情况下，我想，我需要换一张新表。” 男生凝重了神色，想了想，说：“按照流程的话，确实需要换一张新表。” 说着，他就从密码柜中拿出一个文件盒，找出钥匙，打开文件盒，从中拿了一张新表，递给容栀。 容栀把旧表递给他，他放到碎纸机中销毁。 “不好意思学妹。”男生歉意一笑，“咱们科大的推荐生人数极少，所以流程稍微严格了一点。” 容栀颔首，短暂地冲他微笑了一下。 少女如玉的脸庞似乎照亮了傍晚的办公室。 男生的心被这笑容撞了一下，他有些生疏、有些羞涩地向容栀搭话：“学妹是艺术推荐生吗？是音乐、舞蹈还是美术？” “学妹这么漂亮，以后肯定能做一个像江韵那样的大明星！” 容栀忍不住笑了，眉眼弯弯。 她想起自己的保密协议，含糊了几句，冲男生歉意地笑了笑，拿着表走出招生办。 过了一会，招生办的负责老师回来了，随口问值班的男生：“刚才有人来取表吗？签字了吗？” 糟糕！ 男生一拍脑袋，该死，怎么忘了签字！ 他眼睛转了转，掩饰道：“刚才没有人来过。” 另一边。 容栀已经走到了行政楼门口。 “容栀？”对面有人失声，“为什么你在这里？” 第4章 栀姐飒野打脸白莲花 容栀抬头，宁逸媛噔噔蹬蹬地走过来，“你跟踪我？” 看到容栀手里的表和身后的行政楼，宁逸媛皱起了眉头。 “你这样有意思吗？你知道上科大需要高考多少分吗？” “就算你希望获得我们认可，也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宁逸媛满脸警惕，但还是维持着大小姐的体面，用一种高贵的姿态，自认为合情合理地劝说，“就算你拿了科大的申请表，你以为，复读一年就能考上科大了？你在沈城的时候，连高考都没能参加，说明你连学业标准都没达到，现实一点。” “科大有一多半的学生，有机会以”2+2“的模式与国外高等学府联合培养。前几年，甚至还有一个科大的学长被剑桥大学录取为全奖博士！不过——你听说过牛津和剑桥吗？” 宁逸媛扫了一眼她洗得发白的黑裤子：“你又没什么留学的可能性，科大根本不适合你。” “而且，你可知道，很快就会有一个国家计划落在科大——科大的招生工作只会更加严密，根本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混进来的！” “现在的网友也不是傻子，你就算蹭我的流量做网红，最后考不上科大，你的热度也只是昙花一现。” “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你根本学不来。” 宁逸媛劝了半天，自认为语重心长，结果发现容栀表情平静，毫无动容。 容栀摘掉耳机，礼貌询问：“你刚才说什么？麻烦再说一遍。” “不好意思，音乐播放声音大，我没有在听你讲话。” 容栀的淡漠，成功挑起了宁逸媛的怒火。 宁逸媛心深吸一口气，脱口斥道：“我说你是学人精，你这样只能成为我的低配版！” 容栀上下打量了她片刻，一双冰冷的眼睛异常不耐。她懒得搭理宁逸媛，直接反问。 “上个学怎么就学你了？” “堂堂华国公立的大学，人民的大学，你敢不敢公开说，你不想让其他学生报考科大？” “宁小姐，你说这种政治不正确的话，陈家知道吗？” “还是说，”容栀漫不经心道，“你的想法，代表了陈老爷子的想法？” 一瞬间，宁逸媛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容栀居然把这样一顶富有思想色彩的帽子扣在了陈家的头上！ 她能说什么？ 四周有零星来取申请表的同学，在一旁探头探脑，把刚才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此刻，面上都露出厌恶的神色。 如果宁逸媛阻拦容栀申请报考科大，就说明陈家居然妄想控制公立大学的招生？ 如果被陈老爷子知道她在外面惹了这样的口舌，她会被家法打死！ 宁逸媛六神无主，咬着嘴唇，一下子哭了出来。 她哭起来的样子楚楚可怜，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搞得好像容栀是那个恶毒的女二，在欺负她。 容栀感到厌倦。 她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字清晰道：“真没想到，咱们一个姓容，一个姓宁，居然是亲姐妹。” “你说，如果被大家知道我们只差半岁，你私生女的身份……”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下去。 容栀精准踩中了宁逸媛心底最隐秘的恐惧。 宁逸媛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眼泪也被憋了回去。 她恨恨一跺脚，转身跑掉了。 容栀垂下眼，披着那件黑色外套，回到了落脚的酒店。 酒店管家迎出来，态度殷勤地将她请进房间。 进了屋，容栀坐在皮沙发上，从书包里掏出《华国科技大学入学推荐表》。 她盯着“监护人签名”那一栏犯了难。想了半天，她打了个电话。 对面是个威严的男声。 “宋伯伯。”容栀把情况讲了一下，“您看我的监护人这种情况……” 对面说了些什么，容栀松了口气。“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宋伯伯，明天我就给张秘书送过去，拜托您帮我签一下字了。” 黑白花色的起司猫就在她腿上蹭来蹭去，喵喵叫。 “宋伯伯，您说什么热搜？”容栀满脸疑惑，“好的，我看一下……不需要麻烦张秘书，我自己就能处理。” 挂了电话，容栀打开软件，在热搜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竟然在工地上被偷拍了。 难怪，宁绪和宁逸媛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责她蹭热度、靠脸吃饭。 容栀拧起眉，思索了一下，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旧电脑，迅速按了几个键。 等了一会，屏幕上出现一张人脸。 对方是个高大的亚利安人，穿着一件有点脏的灰色圆领t，头发精短，晒成古铜色的脸沾上了土，身后隐隐传来枪炮声。 一条疤痕从眉尾斜斜到眼角。 语音接通，对方看着容栀的黑色上衣，神情严肃地开口用英文说：“……容，上帝保佑你。容松舅舅会去到天堂。” 容栀微微颔首，接受了对方的安慰。 “Hey,可能你有危险。”她半靠在桌沿，英文流利，“我给你在华国的家安装系统的时候，被人偷拍，搞上华国的热搜了。” “我担心，是上次跑掉的那窝毒贩子想借题发挥，把你的身份查出来。”她补充。 “Augenstern，我亲爱的星星，我知道了。”那人讲英文带着浓重的蒙特利尔口音，尾调总是微微上挑，非常性感，“我找人解决，你可以自己处理热搜。” 容栀想了想，提醒道：“是否需要帮忙把Jade送去克雷蒙。” 那人笑了，咽下口里的东西，一双眼睛精光毕现：“Honey，相信我，华国的治安才是全世界最棒的。” 容栀想了想，点头：“这段时间我会帮忙照看Jade。” 陡峭的眉骨下，那人一双湛蓝的眼睛看向容栀，如迟暮大海般柔光熠熠：“所以，小十一，牛津和剑桥都向你抛出了橄榄枝，你最后决定选择哪一所？我和我的太太都毕业于牛津，我可以替牛津大学请求你的垂青吗？” 第5章 选择牛津还是剑桥&栀姐二打白莲花 容栀把推荐表展示给对方：“我还是决定先留在华国，华国科技大学的人工智能研究所给我开出的研究条件比较优越。” “为什么？”那人夸张地露出晕厥的表情，“十八岁的天才少女，为什么不在数学或者物理这种拓展人类智慧的领域深造？去做应用研究，真是浪费了你的天才！” “牛津数学系和剑桥数模院都给你发了offer，去年你还在北方军工大学高等实验室呆了半年，最后你竟然选择了华国科技大学？不是说科大不好，就是这个选择，让我有点意外。” 意外吗？ 容栀垂下了眼睛。 现在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她来自几千年后的星际时代，知道那时候的人工智能有多么强大到难以战胜，强大到…… 几乎毁灭了整个人类。 直到容栀为人类牺牲自身，这场绞肉机一样的人类与人工智能的战斗都没有停歇。 某种关于人工智能控制阈值的重大研究，就在华国科技大学。 “我在韶城有些事情要处理。”容栀没有过多解释，“以及，关于未来的选择，我还没想好。” “天才少女总是可以任性的，不是么？”那人轻笑了几声。 两人隔着屏幕随意交谈了几句，对方匆匆下线。 容栀按掉通讯后，切换了窗口。 屏幕上一行一行代码飞速向上滑去。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手速快到看不清动作。 不需要思索，不需要停顿，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她曾经被人工智能残忍绞杀肉体，意识被植入枷锁后重组成代码，在星际监狱的代码池里游荡了上百年。 所以这些0和1对她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过了一会，她按下了最后一个键。 瞬间，华国四处响起手机被攻击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就像一首交响乐。 音乐厅后台。 “艹！”陆泽宇突然骂了一声，“我的手机怎么被攻击了！” 陆泽宇一边检查手机，一边找原因：“网上有人说，但凡保存了工地读书少女照片的，统统都会被攻击。” “天啦噜！我存的小可怜的照片果然没了！！！” 江韵怔了怔，不由得放下手里的小提琴，捡起手机，试着划开屏幕——很好，自己的手机显示：照片正在删除中…… 陆泽宇惊讶地看着江韵，当场表演了一个目瞪口呆。 “不是吧，你也……你居然还会保存女孩子的照片？” 江韵耳尖微红，表情僵硬，语气不自然。 “我没有。” “别乱说。” “网上说得不准。” 江韵一边否认三连，一边偷偷检查手机相册——相册里只剩下几千张乐谱照片。 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登录微博，结果发现微博上有关“工地读书少女”的痕迹已经删得干干净净。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陆泽宇已经看透了一切，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脸，嫌弃地说，“你看看你现在那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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