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絮看着她们摆放在跟前的食物,勾了勾唇:“好香,都是我爱吃的。” “喜欢就多吃点,还有一个汤呢,我下去端上来。” 澜姨摆好饭菜,转身下了楼。 温絮接过冯芳递过来的筷子,低头吃了口菜,又抬头看她:“妈,陆时谦呢。” 她醒了到现在,还没看到他人影。 “他很早就去律所,说是要准备起诉温儒安的资料。” 再次提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过了好会儿,冯芳才继续开口:“从我们走后,你爷爷就进了抢救室,现在好像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而温儒安当天就被警察带走了,你爸当年车祸事件也已经成功立案。” 温絮低头吃着饭,静静听着这些,心里却格外平静:“嗯,庭审时间下来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需要等时谦回来你自己问他。” 冯芳不停给她碗里夹菜,叮嘱多吃点:“我已经通知他你醒了,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温絮点头:“好。” “对了,嘉雯她们来看过你,见你一直在睡觉,没打扰便先回去了。” “嗯,知道。” 冯芳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她,眼眶又红了几分:“小絮,你别这样,如今能帮你爸翻案我们应该高兴,他离开我们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我们都应该往前看。” 啪嗒一声,温絮眼泪毫无征兆滴进装满饭菜都瓷碗里,她用力吸了下鼻尖,抬手擦掉眼泪:“嗯,应该往前看,爸爸希望看到我们是开开心心的。” 卧室门外,澜姨端着手里的汤盘没往里面走,背靠着墙壁,低头抹了抹眼泪。 这两天她多少了解到温絮的情况,现在听到她们母女聊天,越发觉得心疼。 好半晌,才敲进入。 温絮吃饱后精神状态渐好,趁冯芳下楼,拿上睡衣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出来时正好碰到进门的陆时谦。 “怎么还洗澡了?”他疾步上前,观察她额头上的伤。 “没沾到水,我避开受伤的地方洗的。” 陆时谦垂眸看她,睡醒后的她气色比之前红润,发肿的眼睛也消了很多:“嗯,下次要洗澡你叫我。” 温絮抬头看他:“叫你干嘛?” “帮你洗,以免你再次摔倒。” 陆时谦眸色真诚,像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温絮听了,却微微耳热:“……这次腿又没受伤,怎么会摔倒。” 看来上次医院摔倒事件,他还挺记忆犹新,也不知道是她没穿衣服的画面太过醒目,还是当时姿势难看,让他至今为止念念不忘。 “对于你,一丁点意外我都不希望发生。” 温絮听到这话,眸光微顿,抬眸静静望着他,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因这几天忙碌奔波留下了疲倦,眼下乌青,下颌也长出了蟹青色的胡须。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温絮胸腔闷胀,鼻尖也逐渐泛起酸涩,她忽地丢下手里的毛巾,伸手抱住他:“陆时谦,嫁给你,应该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陆时谦轻笑,抬手回抱住她,下巴埋在她颈侧,似乎想感受这份踏实:“嗯,我很幸运,当初选择的是你。” 温絮微愣了下,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陆时谦抬手揉了揉她皱起的眉,指尖最后落在眼尾那颗引人瞩目的泪痣上:“温立德最先提出联姻的人不是你,而是温绮柔,爸爸问过我的意见,我只说了一句,如果那个人换成你,我同意这次联姻。” 所以当温絮主动找上他,谈论领证的时候,那一刻,他心里莫名闪过尘埃落定这个词。 温絮全然不知联姻时还有这么一段,难怪爷爷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她本没抱多大希望,却毫不费力得到这门亲事。 她心里有些激动,抬手圈住他的脖子:“陆时谦,原来没结婚之前你就被我吸引了。” 陆时谦勾唇:“嗯,印象还不错。” 那次是他与客户在茶馆谈案子,听到周边传来窃窃私语,便顺着众人目光看去,映入眼帘是温絮那双灵动的桃花眼,及她眼尾那颗泪痣,当时她笑容娇媚,如江南缠绵的春雨,醉人又煽情。 温絮再次抱住他,两颗心紧紧相贴,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窗外洒进的淡淡金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地,拉出细长的光影,像游离很久的人,彼此找到了寄托。 - 一个星期后,温儒安的车祸案一审开庭。 温絮第二次进入庭审厅,这次却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而是坐在了原告台上,身旁的辩护律师自然是陆时谦。 这次事件在北寻轰动不小,旁观位置座无虚席,牵扯人员较多,嘉雯一家以及陆家一家人全来了。 而温家除了温立德,剩下人员全到场。 开庭时,温絮再次见到温儒安时,差点没认出来,他瘦了很多,头发也被剃成寸头,脸颊凹陷,一身黄马甲穿在身上,没了往日的光彩。 两人遥遥相望一眼,他面神平淡,眼底无光,看来是清楚这次庭审对他无利,从他的诉求来看,他不想死,宁愿判无期徒刑,人生毫无自由,能活着就行。 温絮不是圣母,他预谋了两场车祸,她无法原谅,必须给予死刑。 李严证人上台,他直言不讳,把温儒安交代他干的事,事无巨细吐露,甚至还留有他们当时的通话记录。 或许他是料到东窗事发的时候,他有抗衡温儒安的把柄。 证据确凿,就算温儒安的辩护律师有心辩护,众多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更何况他对战之人是陆时谦。 温儒安听到温絮的诉求时,极其激动地从座位上挣扎起来,手脚链条发出剧烈的碰撞声:“温絮,这些年我在你身上的弥补不少吧,你现在如此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肃静”── 审判长法槌落下,现场安静无声。 温儒安也被法警按压在座椅上,死死扣着,让他无法动弹。 温絮心如止水地看着他,不出声,貌似对他的言论毫无反应。 如果让她爸爸活着,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弥补。 何况那是弥补吗,爸爸拥有温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落到她跟母亲手上却百分之十不到,所以那些钱,她拿得理所应当。 庭审继续,陆时谦一一举证,让对方无法反驳。 两个小时后,审判员给出最终审核,宣判温儒安以故意杀人罪,给予缓期二年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审结束,温儒安得到审判结果后并没申请二审。 这起车祸事件终于落下帷幕。 而温立德明知是罪犯还给予隐瞒,构成包庇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由于他年事已高,又卧病在床,申请监外执行。 听到宣判结果那一瞬,温絮眼泪悄无声音流了出来。 绷紧的那根弦得到松懈。 搭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覆上温暖,最后紧紧将她包裹。 温絮侧目,对上陆时谦那双黑眸时,眼泪止住,朝了然一笑。 里面饱含感谢,以及对这件事的释然。 从法院出来,温絮跟陆时谦直奔郊区墓园,带他去见爸爸。 站在墓碑前,温絮再次红了眼眶,絮絮叨叨跟爸爸说了很多话,没把这次事件跟他说,只希望他在天堂也能安宁。 “爸爸我结婚了,今天过来是想让你看看他。” 没等温絮介绍,陆时谦抬步上前,笔直站在墓碑前,而后很虔诚地鞠了一躬:“爸,我是陆时谦,温絮的丈夫。” 听到这话,温絮止住的眼泪再次濒临,看着男人在爸爸照片前许下各种承诺,那颗心彻底化成了一滩湖水。 陆时谦说了很多话,以及他们未来的生活,温絮站在一旁不停流泪,感动得一塌糊涂。 最后只记住一句── “我若负她,将永生不幸。”
第四十四章 温儒安车祸事件庭审入狱后, 温氏集团就乱成一锅粥,群龙无首, 连温立德也无法出面坐镇。 加上陆家撤出所有合作的项目,导致温氏资金链断裂,股票一夜之间大跌。 有提前收到消息的股东,私下将股权转卖,等这件事彻底东窗事发后,大部分人都砸在手上。 温氏各大小股东讨伐声四起,堂哥温越霖顶不住压力, 只能打电话找温絮求救。 温絮与堂哥没有过多私交,平日见了面也就相互打声招呼而已,自然也不会把上一辈的恩怨算他身上。 但是要她接管温氏的烂摊子, 她也不乐意, 当初温儒安不择手段抢走她爸爸手中的股份,单拿这点来说, 现在温氏的存亡她并不在乎。 “哥, 公司的事我不懂, 帮不了你。”温絮直接拒绝,话语中没有一丝委婉。 温越霖被她这话噎住, 沉默片刻,改打亲情牌:“公司也有你的股份, 不管爷爷和我爸犯了什么错,我们不能让大伯创建起来的温氏集团, 就这样倒闭。” 他这话就像掐住了温絮的软肋, 她捏着电话的指尖收紧, 好半晌没出声,最后还是咬牙拒绝:“我无能为力, 你另找他人吧。” 有些事她管不了,也不想参与。 自那通电话结束后,温越霖就没来找过她,几天后,她还是在网上看到了温氏破产的新闻。 视频里很多人举着横条,语气不满全是声讨的呐喊。 温氏宣布破产前没做好善后工作,短缺员工工资,不少人跑到温家老宅去闹。 而原本光鲜亮丽的温绮柔也变成过街老鼠,不敢出门。 温絮看到这些新闻时,没有幸灾乐祸的愉悦,反而惋惜爸爸一手创办的公司,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这段时间温絮没去茶馆,也没提笔设计,米璇知道她的情况后,将婚纱一事搁置,特意打电话叮嘱她先把精神状态养好,等她重新归来。 温絮心里很感动,却没跟米璇说出实情,其实从墓园回来后,她对这些事就已经释然了,只是不放心冯芳,才在家陪同。 或许是看出她这番想法,冯芳主动开口:“小絮,你不用天天在家陪我,妈没事,这些年早已接受你爸爸不在的事实。” “没有特意要陪你,我只想在我忙之前,想带你出去四处逛逛。” 温絮担心的不只是爸爸那件事,还有她们彻底离开温家,怕冯芳心理上还接受不了,毕竟她在温家也生活了几十年,不管怎么样,多少会有些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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