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愫回头看了一眼,酒楼门前人来人往,有人喝醉,说话豪迈,又或是扶着墙壁呕吐,这里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她上了车。 池煜川弯弯绕绕,开到了莲湖边的停车场。 两人在车上坐着,粟愫不想故地重游,只想赶紧结束。 “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吧,已经很晚了,等会儿我妈该担心了。”她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 “我想了一下,不想和你分手了,我们和好好不好?”池煜川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粟愫转过头盯了他半晌,像是看什么怪物似的:“池煜川,你以为我们说分手是闹着玩的是吗?说分手就分手,说和好就和好,全凭你一个人定夺?” 池煜川丝毫不怕她恼:“在一起和分手我一直以来都依着你的。你和我在一起,你要分手,一直以来都是全凭你定夺。还有,你说不让我公开,我就不公开,一直以来也做得还可以不是吗?我从来没有真正地让你感到失望过不是吗?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和好呢?我觉得我们之间一直就没有矛盾。” 她咬咬牙:“我们之间一直有矛盾,一直有!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你觉得没有吗?那是你根本不在乎,你压根没有考虑过以后。” 他看着她激动的红脸颊,耐心问:“我们有什么矛盾?” 粟愫握成拳,用指甲抠着手心:“很多,我现在不想举例了。总之我们已经分开了,既然分开了那就不要再说这个事,让这件事过去我们还能做朋友。” “可就算能做朋友,你在学校也不愿意和我说话不是吗?” 粟愫心脏倏地一紧。 她错了,她一开始就不该上他的车,相信他的什么鬼话,什么只是聊一聊。天知道,她只要见到他,他明明白白举起曾经的例子,她就已经无话可说,她没有论点能站住脚跟。 池煜川笑了一下:“你看,你不说话了,默认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们就此别过。”她不接他的茬。 “还没有。” 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反驳他的:“你都有女朋友了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深情?”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这倒是令他有些惊讶了。 “今晚在包厢里,你陪着你朋友一起来参加聚会的,我看得见。” 他微怔,随即扬起嘴角:“原来你那么忙,还不忘关心我啊。” 后知后觉,又着了他的道。粟愫想,池煜川一定是她的克星,不然为什么逻辑都无法自洽了呢?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对你不感兴趣,只是刚好看见了,你不要自作多情。”粟愫说。 “今天晚上,我们算是聊完了,以后你别来找我,我们之间彻底结束。”她说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要是我不想结束呢?” “你想怎么样?” “用一切办法留住你。” 外面有一辆救护车开过,声音响彻整条街,开远了还能听见。 临近过年,总有老年人又熬不过这个冬。 粟愫怔住,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要走了。” “我送……” “你”字被粟愫关在门内,她只听见闷闷的一声。 走至路边打了辆车,报了家里地址。 她看向窗外,心跳得很快。 粟忱给她回了消息,是一条语音:“天呐,姐姐下雪啦!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堆雪人了!” 粟愫抬眼看天,零零散散的雪花不断从空中飘落,只是还没落到地面就成了水,这雪积不起来。 车在小区外停下,粟愫付钱下车,两手抱在胸前往小区里走。 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粟忱已经躲进了被窝,见她回来,抓着她的袖子要看雪花。 “早就化了!”粟愫用食指戳戳她的小脑袋瓜。 粟忱瘪瘪嘴:“我知道,但是这里有它来过的痕迹,我摸一摸。” 粟愫无奈发笑,把外套脱下丢给她,穿上珊瑚绒的家居睡衣去洗漱。 等回来,涂上护肤品磨磨蹭蹭一阵才上床躺着。 明明那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粟愫拿起手机看消息,除了寝室群里热闹地聊什么明星八卦,她适当地出去冒了个泡,接着就看到池煜川发消息问她是否到家。 她没回,断都断了还回什么。 睡不着又想起黑头像。 黑头像有女朋友之后真的很健谈,总喜欢问她一些女生的问题,她偶尔得空了会回。 今天上线竟然看到黑头像发来消息:【我也分手了,现在和你一样……】 黑头像:【不过我是被甩的那一个。】 粟愫挑眉:【什么原因?】 冬日的夜晚,屋外寒风凛冽,还绿油油的大树枝桠上结了一层层的寒酥。 粟愫窝在暖暖的被子里,等对方回消息的时间,去查看天气预报,竟然在界面上看到了一个雪花的标志。 她有点难以置信,青州都多少年没下过雪了? 她进了微博搜索青州的当地词条,也有人发出感叹,没想到青州要下雪,还有网友说:要是青州下雪了我就去莲湖边上裸奔十圈! 正看到这里,屏幕上跳出一个横条,漆黑的头像在白色的条框里特别明显。 黑头像:【她觉得我们两家人不太配,说我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 看到前半句的时候,粟愫心头还跳了那么一下,直到看到后面那半句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沉默了,并不擅长安慰一个男性,何况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是一个偏现实向的人,她过过有钱的好日子,也过过捉襟见肘的日子,钱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粟愫决定装睡,假装没看见,反正明天还要上班。正准备把手机关掉装作没看见,就看到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黑头像:【其实我很理解,所以我现在开始努力攒钱了。】 不对,看到这句粟愫突然想起来了,对方明明就是一个优质精英,每次给自己红包都那么阔绰,哪里会没钱呢? 粟愫:【你的条件不是不差吗?】 黑头像:【嗯,养活自己和她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原生家庭条件一般,可能会是一个累赘。】 粟愫明了了,不再说什么。 黑头像:【你现在还喜欢你男朋友吗?假如说没有那些所谓的现实因素的话。】 粟愫呼出一口气,把屏幕给弄花了。她摁掉屏幕,用手掌在屏幕上擦了擦再解锁。 却在要打字的时候迟疑了,片刻后,她回复: 【都过去了,我不会回头看。】 发完这句,她把手机扔在枕边,把头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 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池煜川还没有分手,池煜川带她回去见家人。接着场景转换,她看见长长的餐桌那头,坐着池明杰,他暴怒站起来,用一个装着鸡汤的青花瓷口的大盆往她身上淋,池煜川为了不让她被淋到,转身把她护在怀里。 闹钟强制把她唤醒,粟愫睁开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愣,冰冷的空气已经灌满了整个房间,她用被子蒙住头,懊恼为什么这样的天气还要去上班。 再把杯子掀开的时候,她一头乱发,从旁边的椅子上拿来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边穿边在想,为什么会梦见鸡汤?还梦见池煜川被淋了一身鸡汤。 她回想起梦里池煜川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他那样子也真是够狼狈的。 粟忱听见她起床的声音,在另一张床上睁开眼睛,迷糊着问她:“姐姐,你上班去啊?” “嗯。”她应了声,过去看了粟忱一眼,小姑娘的被子有一大半都坠在地上,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给粟忱掖好,然后出了房门。 一打开门就仿若踏进了一碗大鸡汤里,空气中全是浓郁的鸡汤味道。粟愫眉心一跳,心想不会吧,难道还在梦里? 她走到厨房,看到闻青正在厨房忙活,她买了一些年货备用的菜,有些菜工序繁琐,她现在就开始在制作了,煤气灶上陶罐里正在熬鸡汤,香味扑鼻。 “这么早就熬鸡汤啊妈妈。” “你今天早班吧,下午早点回来吃饭啊,别磨磨蹭蹭的,妈妈买的老乌鸡,得多炖一炖,肉烂了才好吃。” “哇!好,我喜欢吃烂烂的肉。” 闻青宠溺道:“就知道你喜欢,小馋猫,快去洗漱,我给你买了早饭。” 粟愫转身去洗手间洗漱,吃过早饭去上班。 冬日早晨的空气凉得人鼻子发酸,粟愫吸吸鼻子,明显感觉这两天又降温了。 今日出门早,她慢悠悠走到车站等公交,拿出手机解锁,发现还是昨晚的聊天界面,她当时只是按灭了屏幕并没有退出。 最底下靠近输入栏的那一块,是黑头像发来的消息:【早。】 粟愫还没反应过来,公交车已经到了,她赶紧退出打开乘车码上车。 找了个座位坐下后,她再次打开了两人的对话框。 黑头像以前从来不会给自己发早安的,最近不仅和她聊天的频率变高了,今天开始突然开始给她发早安。 她翻了翻聊天记录,看到他昨天发来的那条消息,说他和女朋友也分手了。 粟愫心头涌起一个不详的预感,这人该不会是…… - 池煜川到青州已经有三天,暂时住在一家酒店里。 这几天,他有空会去池明杰转手给粟元正的那家建材厂。 那家厂子不在市中心,在偏远一些的地方,他开车到附近,下车随意走走,看到了粟愫的父亲。 父女俩长得有一点像,他一眼就认出来。 起初,他只是想着去看看,只是去看一眼那家厂子长什么样。 见过之后,他站在厂子外的池塘边,望着发灰发臭的池子出神。 粟元正望着这个年轻人一个下午,实在是没忍住上前喊他:“小伙子,别站在这里,这两天露水重,地上打滑,小心摔进去了。” 池煜川听话地远离池子,顺势和粟元正聊了起来。 中年人大都健谈,粟元正也一样,他见池煜川一脸阴郁样,又见他站在池边,以为他有轻生的想法,苦口婆心劝说他,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家里的情况,意在让池煜川不要放弃生活的希望。 池煜川因此得知了粟愫的工作地点。 他是做足了心里准备去找粟愫的,却没想到会遇到李书衡那群人。 他和李书衡那么多年没见,竟然还是李书衡认出来的他。 “这是我小学同学!可牛了!我经常在新闻里见到他!”李书衡对他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池煜川当时挑了挑眉,从记忆深处里挖出来了这个人。 他已经不记得李书衡的容貌,但是根据他说话的语气和动作还是能认出来他曾经的影子。真奇怪,有些人竟然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动作和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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