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无关?”他轻声问:“粟愫,我不想让你背负他强加给你的债务去生活一辈子,你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你真想等多少年之后再后悔吗?我可以等你把钱还完,等到那时候你大概可以也愿意挺直腰杆和我说话了,可我不想等那么久。我已经替你把钱还给池明杰了,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说。” 粟愫脸上有些愠怒,差点要爆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擅作主张把自己的欠款还了,尽管池煜川提醒她先不要生气,可她还是无法原谅他的先斩后奏的行为。 这让她觉得她又矮了他好大一截。 “你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我也想和他把界限划清。这件事不仅仅是你和他之间的,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他以前没管过我和我妈,现在却来充当烂好人要管我,给我规划未来的路。我还钱,是要告诉他,我现在不再需要他来管,我喜欢谁就是谁,从来不会因为别的条件而改变。当然,我也有私心……我还了钱,你可以选择把钱还给我,不管怎样,我多了和你说话的机会不是吗?” 粟愫无法言语,第一次见有人做了一件惹自己不高兴的事情还这么理直气壮说原因的。她感觉胸中的怒气快要被一团火给点燃,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燃起来,成了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只发出灼热的温度。 她胸膛起伏好几下,想要张嘴说话,却半天说不出来,只能气得扭头就走。 她走得极快,池煜川追得紧,他个子比她高,腿比她长,迈一步等于她的两步,她根本没把他给摆脱掉,他还是紧紧跟着她。 “别跟着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粟愫恶狠狠对他说,眼睛剜人得厉害,像是要把他给吃掉。 池煜川不听,依旧跟着她走:“我不走,我这次再放你走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是吗?我看你挺厉害的,都能帮我还债,你这么厉害,那你再买套房给我好了,到那时候再告诉我,你是想套牢我,然后房本上写我的名字,那我给你套。”她用讥讽的语气说。 池煜川眼睛一亮说:“好,给你买房子,房本写你的名字,但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你可能要再稍微等等。” 粟愫停住脚步,转头去看他,面带不解,她咬了咬唇:“你是真傻呀?听不懂我骂你呢?” “听得懂啊,但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粟愫朝他翻了个大白眼,继续往前走。 前面到了一个小坡,本来铲了雪,但因为今天融雪,这里走的人又少,不可避免的结了一层薄冰,粟愫走得快没看到那里结了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摔了下去。 这次是真的摔了,她人坐在地上,感觉脑袋里有东西跟着晃了晃,第一次觉得自己脑袋里可能装的真的是水。 愣了两秒,她屁股传来痛感,抬头一看,看到池煜川安然站在她的身旁,背后的树杈子的形状像一只蜈蚣,从她的角度看去,池煜川就是一只大蜈蚣。 蓦地,她突然发出爆笑,竟然抱起双膝,把脸埋在臂弯里笑得无法自拔。 池煜川满脑子疑惑,心说这脑袋也没着地,不能真给摔傻了吧…… 粟愫眼泪都给笑出来,直到池煜川蹲下,蹲在她身边,轻声询问:“摔到那里了?要不要紧?” 她这才把头抬起来,发现他不再是那只大蜈蚣,变成了一个正常人,顿时不想笑了。 “还看,扶我起来。”粟愫拍他一下。 池煜川赶忙把人给拉起来。 粟愫往前走两步觉得屁股钻心疼,几乎走不动路了。今天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差点摔到好几次。 池煜川最后背起粟愫带她去医院,软组织挫伤,屁股摔得一片青紫色。 他跑前跑后,给她挂号,付钱买药,最后来接站在公共椅旁边的粟愫,蹲下得十分自然,让她赶紧上来。 粟愫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往他背上一趴,任他把自己背到哪里去。 等出了医院的门,外面是晴空万里。消毒水气味逐渐减淡,雪的味道在鼻尖久久不散,冻得鼻子发红。 粟愫把头埋到他的背上,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和以前稍微有点不太一样。 “你换洗发水和沐浴露了?” “没换,这两天用的酒店的。” “哦。” 池煜川背着她走到路边,准备打车,粟愫晃动两下脚抗议:“打车,你是能坐车了,我能坐吗?我屁股那么疼,坐不了。” 她声音有点大,引得路人频频回望。知道的知道她是屁股疼没法落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指的什么事。 粟愫很快反应过来,把整张脸都埋下去,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池煜川没往那方面想,认真问她:“那怎么办?您给个指示。” “你不是喜欢背我吗?追我追得这么紧,你把我背回去吧,区区四公里的路程,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事吧?” “我背你回去,你能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看情况吧,你先背。” 池煜川轻笑一声,把她往上掂了掂,往前走去。 太阳照在人的身上并不暖和,冷风灌进粟愫的脖子里,她一双手被冻得红红的,抱住池煜川的脖子不撒手,一只手上还提着老冯铺子的糕点,那糕点只怕早就冷透了,压根不好吃了。 “池煜川,这糕点冷了,待会儿你把它吃了。” “好。” “池煜川,你觉得我重吗?” “很轻。” “池煜川,你过年没回家,不怕你爸找你麻烦吗?” “不怕。” “池煜川……” …… 粟愫问一路,半天不着调,扯东扯西。 “池煜川,你累了吗?” “有一点,但还好。” “池煜川,我想了一下,要不我们重新开始试试吧。” “你说什么?” 粟愫揉揉他被冻僵的耳朵:“我说,我们重新开始试一下吧。” 池煜川笑了,又把她往上掂了掂,步伐加快了一些,只回了简单的一个字:“好。” 融雪的天,风像尖刀刺进人的皮肤。 池煜川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冷,心里被充盈着,一直背着她往前走。 粟愫第一次觉得他这人有时候还真有点傻。 她吸了吸鼻子:“四公里的路你不会真走回去吧?” “可以走。” 粟愫笑了,再怎么说,真要背着她走四公里回家,只怕手都要废掉。 “还是打车吧。” “为什么?” “我冷不行吗?” 池煜川“哦”了一声,到路边把她放下。 春节期间的车不好打,他们已经过了医院那段路,这一条路不是商业繁华路段,街上的小店都还没开门,店门的廊檐下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融雪水,噼里啪啦的。 等了好久才叫来一辆,粟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上了车,缓慢坐下。 司机健谈,从后视镜里瞥她两眼:“这是摔了啊?” “是呢,师傅。”粟愫回答。 车上皮革味道有些重,粟愫从上车闻到这味道开始,就知道自己今天大概难逃晕车的命运。 此刻坐立难安,司机的却还喋喋不休,粟愫很快就感觉头晕缺氧,胃里翻江倒海。 司机是个话痨,有意要和乘客聊天。 粟愫难受得皱起眉头,侧脸看向窗外。 池煜川接过司机的话头聊了起来,一只手伸过去牵她的,触到她的皮肤冰凉,又把她另一只手也牵过来一起暖着。 手上被暖烘烘包裹,车内司机开的暖气很大,空气暖风干燥,耳边是他和司机聊天的声音。 分明他也不是这种健谈的人…… 四公里的路,不过十分钟的车程很快就抵达了粟家。 池煜川特意和司机说麻烦他开到单元楼下。 下车后,粟愫还是被池煜川背上去的。 在屋门外,粟愫嘱咐他:“等会儿他们问起,你就说我们在路上遇到的,我摔了一跤,你陪我去看医生了。” 她神情认真,池煜川微笑点头。 粟愫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却已经被粟元正打开。 “回来了!粟忱没一起回?” 粟愫瘸着腿进屋,每走一步都牵扯屁股那一块儿疼。 “她跟着她同学一起看电影去了,同学妈妈说晚上把她送回来。” 粟元正:“哦,这样。” 说着,他瞥了眼池煜川,池煜川向他点头致意, “这是摔在哪儿了?”粟元正看粟愫走路这样,过去扶她。 粟愫往房间里走:“路上没看见,结冰摔的,我先去擦点药。” 门关上,她换裤子才想起刚刚粟元正没问她为什么是和池煜川一起回来的。 她的疑虑生了一瞬,还是先把裤子换了,扔在一旁,等会儿要扔进洗衣机去,裤子外面都被打湿了。 她上完药穿上宽松的家居服出去,看到池煜川和粟元正聊得不如从前活跃,但粟元正还是客气地留他吃晚饭。 这一餐饭吃得不似过年那天的喜庆,粟愫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晚饭过后没多久,粟忱被朋友的妈妈开车送回来。 粟忱每次晚上回来都要在楼道里狂奔,咚咚咚的是她跑步上楼的声音。 她自己带了钥匙,开门进屋,跑得直喘气。 粟愫坐在沙发上,淡淡看了小丫头一眼,今天玩得倒是开心,早上给她梳好的辫子现在也被她玩得快散架,满头的碎发张牙舞爪。 粟忱说害怕这个楼梯,每次都要趁着灯还亮着的时候赶紧跑回家。上次一楼的灯坏了,她几乎是憋着一口气百米冲刺跑回家的。 粟忱正在门口换鞋,就看见池煜川从厨房里出来,两人一对视,粟忱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瞪大,捂住嘴巴,倒吸一口气。 池煜川没理她,过来和粟愫聊天。 令粟愫惊讶的是,明明早些天对池煜川的态度还算好的闻青,今日却对池煜川严苛了好几分。 她见池煜川要和粟愫坐到一起,声音变得厉声尖细几分:“你们两个要坐那么近吗?” 池煜川听见,自动往旁边挪了个座位。 粟愫满头雾水,转头往池煜川那边看去,池煜川朝她笑笑。 她屁股疼,没有坐多久就想去床上躺躺,碍于父母都在,便手机和池煜川交流: 【我困了,想去睡觉了,你什么时候走,自己在这里会尴尬吗?】 池煜川:【你去休息,不用管我。】 她挠挠头,最后还是站起来,进屋。 粟忱也跟着进来,悄悄问她是不是和池煜川哥哥已经和好了。 粟愫想起下午池煜川说粟忱靠不住,便问起她这件事:“你和池煜川怎么回事?他要你帮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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