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白松了口气:“我问,要喝点酒吗?” “行,你点一瓶吧。” “好,”江述白点了一瓶红酒,哀怨的语气,“你刚才怎么回事,叫你三四遍都不理我,看见鬼了啊。” 慕昭垂着眸,低声道:“我没事。” 又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车内恢复死寂般的安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雨滴敲击玻璃窗的声音,调子急促的惹人心慌。 慕昭闭了闭眼,没来由的恍惚了下。 现实不似电影,没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四目相对。 即便经年流过,她看向他时,他依旧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他和她,永远的形同陌路。 - 慕昭赶到包厢时,江述白已经点好了菜。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朝包厢门口望去。 上班的缘故,慕昭穿的偏正式。长至脚踝的米色大衣搭配黑色短靴,过肩的黑色短发垂在肩头,看上去精致又干练。 江述白的视线顿住。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慕昭打趣道:“怎么,日理万机的江总认不出我了?” 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江述白愣了下,随即换上慕昭熟悉的轻挑语气:“哪能啊,我认不出我自己也能认出你。” 慕昭弯唇笑了笑:“少贫。” 江述白点的是火锅,说是这个天气吃火锅暖和,丝毫不顾火锅配红酒有多奇怪。 肥牛卷下锅,蒸腾出氤氲的雾气。 江述白打开红酒,给她倒了一杯,“你喝就行,我等会开车不能喝酒。” 慕昭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浓醇的酒香在口腔里弥漫,她挑了挑眉,“几年不见,你现在还挺大方的,六位数的红酒说点就点。” “你这话说的我以前多小气似的,”江述白哼了哼,换了个话题问她,“怎么舍得从德国回来了?” 慕昭望着翻滚的水花,“那边给外国人的晋升空间有限,想了想没什么前途,还是回国吧,好歹我的胃能舒服点。” “也是,”江述白道,“现在在这家律所怎么样?” “还行,就是整天加班,我已经连续熬了好多天了。” “都这样,我也成天出差。” 多年好友,两人聊起天来很随意。 话题天南海北地扯着,没有任何的防备和顾忌。 江述白突然问了句:“你和秦屿池现在怎么样?” 似是没想他会问这个,慕昭夹菜的手指一顿,想起方才雨中的匆匆一瞥,她抬起头看向江述白:“你不是清楚的很吗,五年前我就被甩了。” 江述白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 不知怎的,喉咙里传来点点涩意,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安静几秒,慕昭压下那股酸涩,“然后就是,没有然后。” 至少分手后的这五年,在今天之前,她一次都没看见他。 世界这么大,光北城就这么大,不期而遇的可能实在太小。 更何况,即使是狭路相逢,分手后的恋人,也是擦肩而过的居多。 见江述白欲言又止,慕昭扯了扯唇:“不然你是指望天之骄子的秦大少回头追我,还是我再继续不要脸地倒贴?” 他永远不会回头,她不愿继续倒贴。 这段由他一时兴起的关系走向终点。 江述白的眼睛暗了暗,没再多问什么。 这个话题很快被带过,慕昭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瓶红酒。 以前她一杯红酒就能醉,直到发现酒精有麻痹神经的用处,这五年在德国,睡不着时经常爬起来喝酒,酒量练的还不错。 中途,慕昭去了趟洗手间。抬手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成注潺潺流出,她接了一捧冷水往自己脸上浇,望着镜子里那张不断滴水的脸,胸口起伏的躁意被压下来。 从洗手间出来,慕昭走在走廊上,拐角处站着个油腻且猥琐的红毛男,看到慕昭的那刻眼睛瞬间放亮。 慕昭低下头,加快脚步往包厢走。 轻浮到令人不适的男声响起:“美女,陪哥哥喝一杯?” 说着说着,他的手朝慕昭的下巴摸去,被慕昭别过头一躲,油腻的脏手落了空。 看着像纨绔子弟的红毛男被她的动作激怒,酒精刺激大脑,啐了一口,怒骂道:“臭婊/子,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话落,他抬起手就要去扯慕昭的衣服,慕昭眼眸骤然紧缩,就在脏手碰到她的前一刻,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天而降,用力钳住红毛男的手腕。 红毛男吃痛地叫了声,面目狰狞地回头,“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凌厉的拳头拎着他的衣领,肥硕的身体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紧跟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保镖迅速将他围住。 缓过身体的剧痛,红毛男艰难地抬起头,张口就是含妈量极高的骂骂咧咧。 但慕昭一句话也没听清,怔怔地看着站在对面的高大男人。 拐角处的光线昏暗,自上而下落在他身上。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裤,臂弯上搭着黑色大衣。 高高在上的冷色调,压迫感十足。 记忆里的桀骜恣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被时间和阅历打磨浸润的成熟沉稳。 闹剧还在继续,红毛男被保镖架起来,怒骂道:“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动我!” 男人唇角轻扯,语气轻描淡写,又带着说不出的狂妄:“你都不够格让我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不能动的。” “我爸是王氏集团董事——” “拎出去。” “是,秦总。” “你他妈……” 红毛男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小。 随着闹剧散场,慕昭终于回过神来,迷蒙的视线变的清晰。 男人漆黑的眼眸紧锁着她,居高临下带来的压迫感十足。 慕昭心脏倏地紧缩,忽地想到分手那天,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 记忆中冷漠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慕昭,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确实没意思。 现在想想,她都看不起当时卑微乞求他不要分手的自己。 在此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料到,为了挽留他,她居然能把底线放低到那种程度,完全违背她一贯的原则,把自己处于被动弱势的地位。 可耻地期待他会回头。 不过即使她低到尘埃里,他照样毫不犹豫地甩了她,转头和另一个女生调情说爱。 直到那刻慕昭才猛然记起,他是天之骄子,什么也不用做,就有无数女人前赴后继,没有人能让不羁的浪子归岸。 哪怕交往期间他对她百般宠爱,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庆幸自己是能让浪子回头的例外,可到头来不过是她的南柯一梦。 心脏没来由的一紧,嗓子被酸涩液体堵得说不出话,连着那时的感觉,都好似穿越时空般袭来。 …… 慕昭避开他锐利的视线,疏离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 说完,她抬腿就要从他身边离开,男人先一步挡住她的路,记忆中的烟草味钻进鼻息。 光线将身影拉的很长,从地上看,他和她的影子叠在一起。 看着两人重合的影子,慕昭自己心里都意外了下。 他摆出这副纠缠不休的姿态是要做什么,又想骗她玩一场新的游戏? 再毫不犹豫地甩了她,满足他变态的恶趣味。 慕昭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无声地僵持,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钟。 半响,秦屿池垂下眼睫,语气听不出什么意味:“你要留在北城生活?” 作者有话说: 一个关于少女暗恋成真的故事送给大家~
第2章 2 ◎没有人会在一直原地等着别的谁。◎ “看什么呢?” 江澈从包厢出来,看到的就是盯着某个方向的秦屿池。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江澈眯了眯眼:“这不是我团队的慕昭吗?” 直到那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秦屿池的目光还落在紧闭的包厢门上,淡声问:“她现在在天成律所?” 江澈嗯了声:“半个月前刚进来的,牛逼是真的牛逼,首大法学院毕业,德国留学,英语德语说的比我助理的普通话还溜,还有德国top律所的三年工作经验,每一点都踩在我的招聘要求上,工作效率高能力强,我这次算挖到宝了。” 说着说着,江澈忽然意识到什么:“首大法学院...德国...她不会就是你忘不掉的那个前女友吧?” 两人是发小,只是江澈大学在美国读的,不知道他和慕昭发生过什么,还是听秦屿池妹妹说,她哥有一个忘不掉的前女友,喜欢的紧,分手后消沉很久。 想到这段时间对慕昭的压榨,江澈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还没收回视线的秦屿池。 他现在都还记得刚从美国回来那年,看到秦屿池的那刻差点没认出来,不是说他长相有多大的变化,而是身上的气质与之前相比全然不同。 曾经的秦屿池,一身痞气放浪形骸,对着什么都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待女人更是吊儿郎当的,一副不正经的样儿。 但那天他坐在酒吧沙发上,背微微躬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高浓度的酒,说不出的落寞,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就连这次成功收购秦氏集团,也没从他脸上看出半点喜色,比起从前的桀骜恣意,多了几分上位者的矜贵,以及掌权者的深不可测。 两人今晚来新松公馆是谈工作的,秦屿池终于收回了视线,淡淡撂下句“走吧”。 包厢内,众人殷勤地围在秦屿池身边,看准时机找他搭话,给他敬酒。但渐渐的,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因为秦屿池就差把不耐烦写在脸上,不想自掘坟墓的人识相地火速逃离灾难中心。 江澈点了根烟,烟雾袅袅升起,“我听你妹说,不是你甩的人家吗?” 秦屿池垂眸,就着江澈的火点了根烟,夹在指间任它明灭。 江澈不懂他的心思,提醒了句:“她长的好,桃花挺多的,我们团队就有个男的在追她,还有上次有个客户,看了她一眼就问我要联系方式,指定以后的业务都让她负责。” 秦屿池看着他:“她呢?” 江澈挑眉:“公事公办,连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她都看不上,跟个性冷淡似的。” “我说你要是还有心思,还是抓点紧吧,我虽然没有你情感丰富,但也知道年纪越大的单身女强人越难攻略,趁她现在只有二十五,还剩点残余的少女心。” 秦屿池稍顿,将烟摁灭,语气很淡:“再等等。” 江澈弹了弹烟灰,“等什么?” 安静几秒。 秦屿池眼底划过浓郁的戾气,“等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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