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女先生,一百多岁了,却依旧一头青丝。” “女先生叫龙婆,她未曾听我太奶奶讲出所求之事,就算出了我们家的事。” “她说我们家祖坟没埋好,靠着污水沟,一到夏天又脏又臭。” “要想改命,就得迁坟。 迁好了坟,可庇佑子孙五十年。” “五十年后,还需再迁一次坟,不然后人必然都命数不好。” “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先给你讲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再决定听不听祖坟的后续。” “免得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反而觉得我在故弄玄虚。” 陆伯尧一脸“虔诚”地看着视频里的她,语调微扬应声:“我信,阿渝。” “你说什么我都信。” 她缓缓睁开眼睛,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你信个鬼,你忘了以前你是怎么批评我说中元节晚上,不能出门的事情?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龙婆给我们家迁完坟后,就告诉我太奶奶一个法子,保佑后面生的孩子能平安长大。”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 她睁开眼睛,幽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底闪着讳莫如深的光芒。 其实陆伯尧本人对这种事情,是一丁点都不信的。 但为了配合她,他只好假装一脸好奇问她:“什么法子?” 南渝抿了抿唇,脸色猝然变得凝重。 “龙婆给了我太奶奶,一个很精致漂亮的红色小舍利瓶。” “”她说让我太奶奶,把最后一个死掉孩子的骨灰。 跟他的胎头发烧成灰混在一起,密封在舍利瓶里。” “然后放在我们家堂屋的神龛上,享七七四十九天香火。” “四十九天后,太奶奶就能跟我太爷爷同房,如果同房的这个月能怀孕。” “怀孕后就把舍利瓶收起来,埋回那孩子的坟里。” “十月怀胎,等孩子生下来后,就让她把舍利瓶挖出来,戴在孩子的脖子上。” “一直戴到这孩子,有了下一代。” “果然,我太奶奶同房后的那个月就怀了孕,十月怀胎后就生了我奶奶。” “我奶奶平平安安长到了五岁,我太奶奶又生了我姑奶奶。” “太奶奶记得龙婆当年给她算的,她命里有三个能活下来的孩子。” “农村人重男轻女,我太奶奶连续生了两个女儿。 她很信龙婆,所以就想抓住最后的机会,生个儿子。” 南渝的神色越来越黯淡,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真是人心不足。” 他一边欣赏南渝的微表情,一边听她抑扬顿挫的语调,逐渐对这个故事有了一点兴趣。 当然,他纯属听故事,并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这只能说,南渝故事讲得太好了,让人觉得还挺生动的。 怪不得儿子们总是嫌他讲故事,没有妈妈讲的有趣跟动听。 这怎么能比? 孩子他妈就差当编剧了,灵异故事张口就来。 而且讲的还是她太奶奶的故事,确实有点意思。 他极为捧场地追问:“怎么?” “龙婆对我太奶奶说,她这辈子没有儿子命,莫要强求。” “她生三个闺女,三朵金花,日后,后人都会有福。” “可她坚持要生儿子,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龙婆跟她说,如果我太奶奶生了儿子,肯定会影响一家人的命数。” “而且这个儿子,也活不过五十岁,并且会死于非命。” “他这一生都会很难,最后会落得众叛亲离的凄凉下场。” “并且还会影响我奶奶的三个孩子,特别是我奶奶的儿子。” “我太奶奶一意孤行,在我奶奶十岁的时候生下了我三爷爷。” “三爷爷二十多岁就离了婚,他很爱喝酒。 喝完酒就打老婆孩子,谁劝都不好使,” “他四十出头就中风瘫痪在床上,他有儿有女,却无人床前尽孝,也无人给他送终。” “他生命中最后的日子,还是我奶奶照顾他。 但我爷爷不喜欢他,说他这种人败德行,丧良心。 就不许我奶奶去照顾他,我奶奶也是偷偷一天给他送一次饭。” “他中风后,就住在我太奶奶留下来的老平房里面,那房子早就破旧不堪,遮不了风,避不了雨。” “连个床都没有,他就睡在地上。” “儿子恨他,女儿怨他,儿女都命苦,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我们家也就…… 我爸是个什么德行,你应该也听说了一些。” “我两个姑妈,哎……” “都是奇葩狗血大杂烩。” 南渝的家庭情况太复杂了,让她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糟心。 可是人最不能选择的就是出身,她毫无办法,只能接受。 陆伯尧在她蒙着水汽的黑眸里,看到了伤心跟悲恸。 他柔声安慰道:“阿渝,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疼你。” 她抹了抹眼泪,神情恢复了自然,“我还没讲完。” “好,你继续讲,我听着在。” 她缓缓阖上眼皮,回忆袭来。 嗓音蓦然变得空灵飘渺,“我三爷爷住的那间房子,供着我奶奶前面的那个哥哥。” “为了生三爷爷,龙婆让我太奶奶继续把,装有骨灰跟胎头灰的舍利瓶。” “供奉在家里的神龛上,享受百年香火,再把他送走。” 陆伯尧挑了挑眉,脸上有种一言难尽的表情。 但他保持着良好的听众心态,一语不发,静静听着她精彩的讲诉。 “我五岁的时候,奶奶带我去老房子玩。 我三爷爷那时候天南地北的跑,没时间看管老房子,但房子的门要经常有人开一开。” “而且也要有人长期给神龛供奉香火。” “老房子门口有一亩地,我奶奶在地里种了点庄稼。” “她让我就在门口坐着吃冰棍,等她忙完就回家。”
第245章 诡异的下午 南渝想起这件事情,骤然浑身发寒。 就像回到了那个诡异的下午,破落的老土房在烈日炎炎的夏日,也透着一丝阴森。 阴冷潮湿的堂屋,飘着白烟的神龛。 她抿了抿唇,闷声道:“奶奶特意叮嘱我,不许我去后院,也不许我乱跑。” “我原本也坐的好好地,可突然来了一只通体全黑的大黑猫。” “这猫儿,长得特别漂亮,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灵动极了。身上的毛发又顺又亮。” “一点都不像农村的猫,它用脸蹭了蹭我的腿。 伸出小爪子勾着我的裙摆,似乎要带我去哪里。” “我偷偷抬眸看了看奶奶正在弯着腰干活,就跟着小黑猫从堂屋穿到了后院。”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场景,仿佛她现在依然身临其境。 五岁的她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跟小黑猫正在后院追赶。 突然,一道黑影就从她眼前闪过。 她漆黑的瞳孔放大,眼神充满了惊恐。 胆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院子的一堵墙,那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它们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墙边有一口大缸,缸旁边都是青苔,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过了。 缸里有半缸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不明物体,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她踮着脚,瞪大眼睛想看清楚缸里的东西,乍一下脸色就变得苍白。 缸里除了倒映出她,那张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脸。 还有一个慈祥的老人,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起来很恐怖,他的眼里流着血泪,正低着头把玩南渝的辫子。 他突然开心地笑起来,越笑脸上的血泪就越多,直到模糊了他的脸…… 老人摸了摸她的头,冲她一笑。 耳边吹来一阵阴风,脖子跟后背寒冷刺骨。 她仿佛听到了老人沙哑的声音:“阿渝,你奶奶好吗?你三爷爷好不好?” “阿渝,跟你妈妈离远一点,她会害你……” 南渝怕得厉害,她浑身颤抖。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爷爷说过了世界上没有鬼。 为了证实爷爷的话,她朝缸里的人影吐了几口口水。 老人眉心一拧,脸色看起来特别难看。 一道凌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南渝,你放肆!” “啊!”她捂着耳朵尖叫一声,突然觉得耳朵好疼,脖子像被针扎了似的。 她疼得摔到地上,捂着耳朵打滚…… “喵,喵~”小黑猫突然跳到缸边,洪亮的声音响起。 这一道尖锐的猫叫声,让她回了神。 她仿佛如梦初醒,揉了揉眼睛。 缸里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就像是她眼花,看错了一般。 顷刻间,后院里的一切都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爬山虎在墙上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可怕的故事。 青苔覆盖的大缸,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她再次回神,黑猫已经不见了。 再次踮起脚去看缸里的水,里面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别的。 就连那些漂浮物,也消失不见了。 从那天回去后,南渝就开始发高烧,烧的糊里糊涂。 梦里总梦见那个老人跟流着血泪的小男孩。 她奶奶当时就觉得孩子,是不是碰到脏东西了。 但南渝的爷爷是个练武之人,勇猛刚烈,浑身阳气,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东西。 他跟陆伯尧一样,不信迷信,甚至是反感。 为此他还把南渝的奶奶狠狠骂了一顿,说她整天神神叨叨的。 他坚持带南渝去医院看病,结果南渝打了三天针就好了。 爷爷得意地说,还好没听她奶奶的话,生病了就得上医院。 而不是去信鬼神迷信。 她爷爷这话还没说完,晚上南渝就又开始发烧。 还开始说胡话…… 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月,小南渝可遭罪了。 每天白天打吊针,打完就退烧,晚上接着烧。 她的胃口越来越差,几乎吃不了几口东西。 但她爷爷坚持不信迷信,带着她又去市里的医院。 又是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孩子肉眼可见地一天天消瘦。 奶奶为此跟爷爷大吵一架,找了村里的阴阳先生给看了。 说是太奶奶想孩子,估计看着后人欢喜,就摸了她。 村里的阴阳先生就让她奶奶,给太奶奶烧纸烧钱,去老房子后院捣鼓几句。 让她收了钱就好好在地下过日子,别惦记后人。 果然,这样一折腾,南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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