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都不想承认跟你这种人同班哎!” “……人家那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干嘛要跟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叔自报家门?” “好,现在只剩咱爷俩,你说实话,你跟笑笑到底什么情况?” “我真的搞不懂了,为什么突然说起她?” “是这样的,她妈昨天喝多了,问我指腹为婚还算不算数。” 元皓牗像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诧异片刻,冷笑道:“现在都流行卖女儿吗?”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人笑笑长得又甜,性格也好,还帮了你这么多忙,你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是从大清朝穿来的吗?不要把男女之间的正常交流想得那么肮脏——而且,你确定把我‘这种人’打包送上门,是一种报答?” “不要这么看轻自己嘛,我儿子我晓得,随他妈,平头正脸是个帅小伙呢。” 身后除了叹气,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停一停,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元勋用下巴指指副驾驶:“不想考虑你还收人家花。” 身后的声音果然变得懊恼:“啊,我也是没见识,第一次见到蓝玫瑰,一时鬼迷心窍,就想看个新鲜……” “意志不坚定!你爸大学时连富婆送的卡地亚手表都婉拒了呢!” “是是,你视金钱为粪土,是个搞革命的好苗子。” “金伯伯家的你不搭理,笑笑你也不考虑,我再惋惜也没办法。还有那个吹长笛的小欧阳、学花滑的梁什么来着——你也完全不接触啦?说真的,现在你不出手,真要等到上了大学,再去跟来自五湖四海的优秀男生竞争?” “爸,这话千万别当着外人说,不然别人会质疑我的家教有问题。” “嗨呀,你小子怎么骂人呢!老爸我是过来人给你传授经验,咱们男人花期短,有些事要趁早准备起来,不然……” 古早QX空间里流行过一句话:当空气突然安静,说明头顶有天使飞过。 天使飞走了,元勋单手打开戒烟糖罐,往嘴里倒了几颗,带点烟熏味的清凉薄荷气息在车内弥漫开来。 “初中时,阿京喜欢独来独往,我们都觉得她很怪,但她永远能考全年级第一……当坏蛋也是第一,哈哈,没人敢瞧不起她。”戒烟糖的气味给元勋的回忆蒙上一层黄调,“有一次,我打球摔骨折了,阿京执意把我扛去很远的二医院,从那以后,你爷爷就不喜欢她。” “……啊?这不是救了你吗,爷爷心里也太没数了吧!” “是这样的,当年,离我们学校最近的中医院刚传出卖假药丑闻,阿京说她不相信中医院的骗子医生,宁愿累得嗓子里冒血味,也要把我扛到她的家人面前。那时候她才一米六啊!我都快178了。所以,爷爷觉得这个小姑娘十四岁就这么有主意,不像个安于家室的,他就告诉我,找老婆千万不能找这样的。” 暂时没找着老婆的咕哝着:“什么老古板思想。” “一开始我也觉得他老古板,这几年,我才能体会到你爷爷的苦心。也不是反对女人有主见,我跟你讲,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胆大心细、自命不凡,生来就是要干大事的,跟她们相比,我们普通人的能力实在太有限了,一旦遇到了认知范围外的危险,只能傻在原地,谈何保护她们呢? “你小时候说过,你最讨厌的神话故事就是牛郎织女。牛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织女,还要使出那种下作手段得到她,你看他,再怎么逆天而行,最后这锤子强买强卖还不是让银河隔开了?闹得一家子只能一年团聚一回,纯属他咎由自取。 “不属于地上的人,就该安心让她在天上待着,咱们要掂量清楚自己,别老想着把两个世界的人拉到同一水平线上——就算你成功把她拉进了凡尘中,新鲜劲一过,她肯定会记恨你的,那时她会怎么做呢:先把你的心伤透,再撇下你一个人回到天上去,这一辈子,你就再也别想见到她啦。” 吞下戒烟糖时,元勋的声音有些发抖:“现在你明白了吗?” 元皓牗在爸爸提到“阿京”二字时脸就转向了车窗外,紧抿嘴角,压抑着情绪。他不敢随意开口,生怕伤到这个只会说大话的死老头子。 元勋却不依不饶:“问你话呢,听明白了吗?” 爸爸有些不正常,作为儿子最好修炼出一副铁石心肠,元皓牗也开始学着用问题回答问题:“那你后悔了吗?” “什么?” “我问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敢想敢当,义无反顾……” “这不就结了。” 为方便一家人出行,车后座调出来一个宽阔的空间,足以让元皓牗跷起二郎腿,胳膊还支在膝盖上托住下巴:“再说了,你现在跟阿姨俩这么好,说这话我顶多信一半。” 元勋吧嗒一下嘴,心情舒畅了些许:“真是狗咬吕洞宾,就知道破坏气氛。” “爸,你搞搞清楚,我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我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复杂男同学?” “嗯,正是因为复杂,所以才不爱说废话。” “哼,我看你就是小时候没跟在我身边,挨打挨少了。”元勋把墨镜戴回脸上,“晚了,以后就让社会来毒打你吧,你看我乐不乐意管。” 托着下巴的那只手虚虚捂住脸,掩住嘴角的笑意:“社会才不会毒打我,社会正需要我这种人。”
第55章 妈妈 下 妈妈永远是觉得时间不够用的,对家庭聚餐的感想如下:刚摸着痘印长吁短叹几句,屁股还没坐热呢,一顿饭就快结束了,想多陪陪我们小乖,今天下午却要回单位值班。这漫长的三年几时是个头哇!(爸爸:“你这不是自己说出来了,三年后就到头了。”妈妈被他噎到忽然冷静下来:“也不对,还要上大学呢。”) 贴心小棉袄眼看着气氛不对,马上举手说:“我去陪妈妈值班!” 银礼承包了一嘴饭:“你不写作业了?” “昨天就写完了。” “高中生的作业写得完?” “写得完。”大伯大婶在给爷爷倒酒夹菜,都没看向这边,银霁接着说,“毕竟是我读高中,不是你读。” 从食物的空隙中,钻出一个清晰的“嘁”字。 到了办公室,妈妈怕银霁无聊,借来同事的电脑给她玩。老奔腾主机打开一个网页都要卡半年,银霁也没法在别人的cookie里留下自己感兴趣的浏览记录,重复着在购物网站搜索-点进详情-等待图片加载出来的磨洋工,细想之下,也算得上一种修身养性了。 但妈妈性子急,探头看到银霁的屏幕,问道:“你喜欢这条围巾?看半天了都。” 不等女儿反应过来,她拿手机识别图片,“啪”的一声下单了。 银霁只好把浏览器关了,打开金山画王,画布开最大,一颗一颗地用猕猴桃填满它。 妈妈的同事看到这一幕,笑着说:“真好,小乖都上高中了,心气儿还跟孩子一样,我们家老大刚去学校住读半年,就再也不准我插手他的事了,凶得嘞。” 阿姨们总能找到角度夸奖别人家的孩子,且不论是否真心,妈妈向来是把这些话照单全收的,嘴上客气道:“早点独立是好事,可我就生了这么一个,不宝贝她宝贝谁呢,只想让她慢点长大,好在我身边多待一会。” “可真羡慕你,当初我也想要个女儿,老天偏不给,前后脚生了俩小子,烦都烦死了,赶紧养到十八,一脚踹出门去球。” “别这么说,家里有两个男孩也挺好,热热闹闹的。”在别人家的妈妈嘴里,后面通常还会接一句“唉,我家这个就是太安静了”,但银霁妈妈笑眯眯的,没再说下去。和爸爸不同,她的愿望并不是酸碱中和,而是关起门来配出王水。 同事把一箱棕黄色的药瓶放在桌上,叹道:“心黑、太心黑了,流行什么药就一窝蜂全去生产,现在有贵价替代品出现了,又统统压在仓库里,快过期了才舍得拿出来,你说哪个医院敢要?” “前儿开会说的奎尼丁是吧?估计最后都得销毁,有句讲句,副作用确实太大了,我都不敢给我妈吃。” “我表伯几年前食欲减退,我看八成就是吃这药吃的。” “食欲减退?”银霁捕捉到这四个字,“治心脏的药都有这种副作用吗?” “不一定哦,抑制食欲是很常见的副作用,广泛存在于各类药物中。”同事阿姨点了点银霁的鼻子,“是药三分毒,你们小孩子可得注意了,学习再苦再累,也不能忘了好好吃饭、多多锻炼,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千万别给身体留病灶,不然到老了,就变成药罐子咯。” “听到李阿姨的话了吗?别再像上回那样,把你爸妈吓个半死。”妈妈想起她在操场上晕倒的事,禁不住地脸色发白。 “那,心脏没毛病的青少年也会被药物影响到食欲吗?” “小孩子得个感冒都容易没胃口,更别提吃药了。” “不不,我是说那种停了药也一直没好起来的。” “那可能就是患有别的先天疾病的孩子了,长期吃药是会这样。哦,有些精神类药物也会大幅降低食欲。” 精神类……不至于吧。 海王的事暂且放一放,银霁实在好奇,汇报行程时劈头就问:“你有精神疾病?” “?” 这个问号很大概率包含着反问义。 *** “我去参加堂姐的婚礼了,在森林公园蹲了一整天,妈耶,都什么季节了,还有蚊子。”韩笑撸起袖子向大家展示了几个大红包,一时忘了今早开始全市大降温,又打着寒战撸了回去。 孔秋哈欠连天:“我们三人随便聊了下天,一上午就过去了,两天时间真的太短了,都不够补觉的。”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有新八卦吗?能给我听听吗?” “没有,就是宽泛地聊了下恋爱话题而已。”刘心窈一把薅住银霁的胳膊:“我发现这家伙的思想大有问题,你们快教育教育她!” “唔,银老师嘛,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吧。” “真是的,把你滤镜关了!” “什么滤镜,哪有滤镜?” 孔秋强打精神,出来主持公道:“别问了,两边的价值观都不一样,这不过是一场恋爱脑与灭绝师太之间的对决罢了。” “居然说我是灭绝师太……”今早最刺激的,竟不是灼着下巴的去痘印爽肤水。 “啊不然呢?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看不到自己那双无欲无求的死鱼眼?” 这回,连韩笑都说:“我也这么觉得。” “不要光说我,孔秋你也好不到哪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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