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一点都没有恢复吗?” “有时候走到一些地方,会有既视感,但也仅仅是那些了。” “那你对这里……” 孔映对这家居酒屋是有些熟悉的,不然她今天路过,也不会不由自主地走进来。她很确信对这里自己少了许多重要的记忆,但却无从寻起。 “我想听听我的事。在我记不得的那些事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孔映恰巧问到了温沉最熟知的事情。 温沉开了口,便再也停不下了。 她最喜欢的电影,最崇拜的歌星,最讨厌的冰激凌口味,那些孔映记得或不记得的,温沉全部都知道。 他将孔映的点点滴滴娓娓道来,说到动情的地方眼角甚至会笑出纹路,那是平日里孔映鲜见的表情。 孔映喝了许多,有些醉了,她眯着眼睛看温沉,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熟悉,而且不只是朋友间的熟悉感。 店里的灯光有些刺眼,所有的物体在她眼中模糊成了一片,恍惚中,她看到温沉的眼中似乎有泪光。 “哎,你怎么还哭了?” 温沉眨了眨眼睛:“大概……是今天的小菜太辣了吧。” “根本不辣啊。”孔映歪着头,“有什么事和我说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温沉苦笑:“我说出来大概你不会相信吧,我……失恋了。” “失恋了?你有女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有过,只是现在,爱不到了。” 他尽全力爱了,但他爱不到了。 姜廷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按下孔映家的门铃。大概是他上来的时候,看到孔映家里的灯亮着。而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作罢了。 然而前一秒按下门铃,后一秒他就后悔了。 时间已经很晚,他不想打扰到她休息,更何况,他不确定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正当他踌躇着是否要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人不是孔映,是上次那个撞破他们亲吻的小姑娘。 “你是?”阮沁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来人。 姜廷东微微点头:“你好,孔映在家吗?” “她还没回来。”阮沁看他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你是……” “姜廷东,我住隔壁,我们见过。” “哦,记起来了,你是学姐的……朋友。” 阮沁的这句“朋友”,叫得可谓意味深长。毕竟在她的人生认知里,没那么多朋友可以舌吻到那种程度。 “我是阮沁,是孔映的学妹兼室友。”阮沁歪了一下头,“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姜廷东。” “生姜的姜,朝廷的廷,东方的东?” “是我。” “所以……你是血书上的那个人?” “血书?”姜廷东蹙眉。 “你稍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阮沁冲进房间将那封血书拿了出来,这是她趁孔映不注意从垃圾桶里一片片翻出来又重新粘好的。她当时就想着,以后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这血书也算是个证据啊。 “这上面的名字,是你吧?” 血红的字映入了姜廷东的眼帘,像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面,激起无数涟漪,一层层向外扩散。 “谁写的?”姜廷东的声音冷得令人打战。 “我们也不知道,你知道会是谁写的吗?写这种恐怖的东西过来实在太过分了!” 论起有动机的人的话,徐怀莎勉强算一个,但以姜廷东对她的了解,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还是说,孔映是在因为这封血书才不和他联系的? 还未等姜廷东回答,阮沁突然看向他身后,瞪圆了眼睛:“学姐?” 姜廷东转头,他首先看到的是温沉,而后目光又转向他拦腰抱着的孔映身上。 后者明显喝多了,整个人都靠在温沉怀里,一点意识也没有。 阮沁赶忙收起血书,上前去接孔映,却被姜廷东抢了先。他一把将孔映抱起,直接进了孔映的公寓。 “你是孔映的学妹吧?”温沉问阮沁。 “对,我是阮沁,你是?” 今天真是奇怪,陌生男人接二连三上门。 “我是温沉,孔映的同事。今晚她喝太多了,麻烦你照顾她了。” 阮沁接过温沉手上孔映的手提包,点点头:“嗯,放心吧。” 温沉隐约有些不安:“刚才那个人是……孔映的男朋友?” 那个男人他在医院见过,上次就是和孔映在一起。 阮沁可不想搅进八卦的旋涡,赶紧摆摆手:“这个……我也不知道啦,但他是我们的邻居,就住隔壁。那个……温先生,你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送走了温沉,阮沁回到公寓,见孔映已被姜廷东安置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便提出要煮点解酒汤给孔映。 “我来吧,她喜欢用热巧克力解酒。” 阮沁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但她又不放心两人单独相处,万一姜廷东趁着孔映醉酒的时候占便宜,她可不知道怎么向孔映交代。 两人正说着话,孔映悠悠转醒。 “醒了?”姜廷东将热巧克力端到她面前,“喝点吧。” “没想到还真上钩了。”明明满身酒气,但此时的孔映咬字清晰,像是完全没醉一般,嗤笑着,“只不过睡过一次而已,干吗这么认真啊,姜廷东。” 姜廷东明显地僵了一下。 “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孔映的嗓音比平时尖细许多,和平时的淡然不同,透露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阮沁看事情不妙,赶忙过来解围,说姜廷东只是恰巧登门拜访,没有什么别的意图。 姜廷东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轻笑了一声:“你就这么害怕那封血书?害怕到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线?” “和血书无关,我不想见到你,现在不想,以后也都不想,请你离开这里。” 孔映与平时判若两人,这让阮沁有些心惊。 难道是她的病情又反复了? 阮沁觉得不妙,赶忙去孔映房里翻找她前阵子刚停的药。 阮沁一离开,姜廷东陡然阴鸷了起来,他捏住孔映的手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游戏是你开始的,但有权利结束这场游戏的人,只有我。” 姜廷东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孔映虽然语气不好,但说的毕竟是事实。他没法忘记徐怀莎,孔映也从未对他认真,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好听了是暧昧,说难听了,只是露水情缘而已。 孔映挣脱了他:“你真是个疯子。” “是不是疯子,也是你先招惹我的。”姜廷东理了理衣领,站起身,居高临下道,“热巧克力记得喝了,不然明早起来会头痛。” 姜廷东走了,然而等阮沁找到药回来,孔映却再次睡着了。 而桌上的热巧克力,已经喝完了。 姜廷东不知道如何面对林泰的母亲。 自从林泰遇害以来,林母数次打电话来MG询问林泰近况,说林泰最近没有和家中联络,她有些担忧。姜廷东只能以林泰正在海外出差中搪塞,可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今天,姜廷东陪着从乡下赶来的林母来警局了解案情进展,老人坐在那里,肩膀一直微微发抖,无声地流着泪。 警察说,车中第三人的DNA没有在警方的资料库里得到比对结果,但根据孔映的证词,他们在事故桥下的芦苇荡里提取了指纹与脚印,最终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嫌疑人名叫聂远,有抢劫诈骗前科,经常化名为聂一丘作案。 警方初步怀疑是抢劫杀人,目前已发出了通缉令,希望能尽快将他捉拿归案。 “既然嫌疑人已经找到了,被害者的遗体,您可以领回去了……”警察看着林母,欲言又止。 林母颤抖着拉过姜廷东的手:“小姜,你陪我去见见阿泰最后一面吧。” 尸体在解剖后,已经做了基本的遗容整理。姜廷东走上前,看到林泰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 一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林泰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他从没想过,他会与林泰以这种方式告别。 “死因是肺部这两处刀创,其他的伤,都是死后造成的。”法医试图说明,死者去世的时候并没有遭受太大的痛苦。 “阿泰,妈妈来看你了……妈妈来了,不要怕,不要怕……” 林母摸着林泰冰冷的手,号啕了一声便跌坐了下去。林泰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姜廷东抱着林母,忍着泪。他和林泰相识多年,虽然一直是上下级的关系,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成为最好的朋友。一年前他与徐怀莎骤然分离,也是林泰和颜晰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姜廷东扶着林母到外面的椅子上休息,还没坐稳,助理成美打来电话,叫他赶紧看实时热搜。 姜廷东打开首页,还没看清楚标题,一张照片就映入眼帘。 是颜晰和孔映吃饭的照片,颜晰正夹着什么,往孔映面前递过去,像是要喂给她,这一动作被媒体拍了个正着。 是绯闻。 姜廷东没再看下去,关了网页。 “小姜,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不必在意我。”林母见他面色凝重,拍了拍他的手。 “我没事的,伯母。”姜廷东收起手机,转而看向林母那双浑浊的眼,“您放心,林泰的后事,我会找人打点好的。您不要太伤心,一切以身体为重。” “林泰在的时候,常跟我说,你对他很是照顾。如今他走了,你还跟着忙前忙后,孩子,我……” “您别这么说,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是我没有福气,儿媳妇难产走了,孙女没隔几年也走了,现在就连阿泰他也……”林母啜泣着,刺得姜廷东心脏发疼。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一连送走三个,这种痛苦,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无法承受了。 “伯母,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儿子看吧。” 林母抱着姜廷东,呜呜地哭了起来。 姜廷东来之前已经为林母安排了酒店和司机,老人打算在棕榈市待上几日,等林泰的告别仪式过了,再带着骨灰返回乡下。 望着送林母回酒店的车渐渐远去,姜廷东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海外号码。 电话没有接通,转到了语音留言,姜廷东顿了一会儿,才说:“妈,我是廷东。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打电话给您了,您一切都好吗?” 挂掉电话,姜廷东独自在车里坐了许久。 他重新打开手机,翻出了几周前的一张照片。 颜晰演唱会的兼职登记册,当时成美交给他的时候,他顺手拍了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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