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世秋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那小师妹也太可怜了。唉,勤勤恳恳跟着你,还被你折磨了两个月。结果就是被这么敷衍的方式拒绝,想想我都快哭出声了。” “还折磨了两个月!你是真狗吧!给我好好动脑子去写!”关砺锋义强硬地把陆白瑜掰了个方向,往外推了一把。 “……行。”陆白瑜决定不跟刚失恋的神经病一般见识。 陆白瑜写戏文创作不需要太久的时间,这次回信废了他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垃圾桶渐渐被废弃的稿纸填满,他眼前的纸还是空白一张,白净的指节握着笔,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关砺锋跟个监督员似的,在他身边站岗,“考虑别人的心情就这么难嘛,要不我去网上找几篇给你参考下。” 霍世秋玩着手机沉迷上分,头也没抬,“你可以找个代写,比如我,只需要付出一点金钱的代价。” 陆白瑜烦躁的原因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他揉了揉眉骨醒神,“你们先别吵吵,我自己会写。” 在鹿宁悠最后一节课结束前,他紧赶慢赶地完成了这项重大工程,等在她的教学楼下。 学生们成群结队地从楼里走出。 “陆学长好像最近都在往我们表演系跑唉。” “我也发现了,他那天还跑来上我们的专业课呢。” “这不会和他要复出的消息有关吧。他本身学戏导的,如果他真要接戏的话,来我们专业上课这件事就很合理了。” “你别说,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听见周围人的议论,鹿宁悠这才看向角落,发现有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梧桐树下。 “陆学长,你是来找我的吗?”她一路小跑过去,声音惊喜又有点气息不稳。 她抬眸晶亮澄澈的双眼对着自己时,陆白瑜的手指放在信纸上,捏出了折痕。他眼神深沉地盯了她半响,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比平时更不好惹。 不会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吧。鹿宁悠维持着假笑朝他眨眨眼,又喊了声,“学长?” 陆白瑜喉结难耐地一滚,避开她的视线,将兜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鹿宁悠迷茫接过,看到信封外边的落款,“学长,你是找谢小小吗。她不在我们班,是隔壁表演三班的。” “什么谢小小?”陆白瑜比她更迷茫。 “就,这封信是谢小小的啊。” 鹿宁悠指着嫩黄色信封的右下角,清晰地写明了主人的名讳。就是字体有点小,可能随主人一样,有点害羞。 陆白瑜才愣生生地反应过来这信不是鹿宁悠的,面无表情的脸色变得更冷。他不容置疑地拿回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装回兜里,再在新的稿纸上写着什么。 前后总共花了一分钟,他就把新写好的回信塞进信封,再次递给鹿宁悠。 一脸酷哥样,“麻烦转交一下。”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应该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鹿宁悠没能猜出事件的原貌,也尽心配合着他的表演,“陆学长,那我就先走啦。” 说完她就挥挥手告别,与同伴一起往餐厅走。 两人衣角交错的那个瞬间,陆白瑜有种想伸手抓住她的冲动,却还是把手放回兜里,跟在人群后默默离开。 他回到租的公寓,霍世秋早蹲在那等着了。他直勾勾地观察了负心汉半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怎么样,把小学妹弄哭了没?” 陆白瑜跟个没事人一样,拿起保温杯嗯了声,\"应该会哭吧,我就写了两句话。\" “你……真是的。”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弄得无言以对,合着就他一个人瞎操心。霍世秋皱起眉摧心剖肝地说道:“你怎么下得了手,那可是小鹿子,还是你的老粉丝。不是答应了人家带她学习嘛,你就该好好负责到底。你这样以后小鹿子都不来了。” 陆白瑜把杯子放了会去,轻笑了声,“你是在担心自己的早饭吗?放宽心,小鹿子会照常送的。” 霍世秋拍了下桌子,“你特么的,我是在说早饭的事吗?你这人对别人冷淡也就算了,但小鹿子我可是看在眼里,她真的……” 在他火气上来前,陆白瑜出声打断,“这封信不是鹿宁悠的。而且你们怎么就笃定我会拒绝呢?你之前不是叫我从了她算了。” 那信不是小师妹的?那么大一个LU……可能不是鹿,指的是陆白瑜的姓。 霍世秋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砸了笔盒过去,“你先让我捋捋……所以,你本来是打算接受这封告白信的?” “也没有,时间太短了。”再次回到这个问题,陆白瑜心烦意乱地将笔盒丢回去。 “你说什么,时间太短了?也就是说你对小师妹也有点意思。”这下霍世秋可来劲了,凑过去问,“陆老师,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主动一点,约小鹿子出来?” “不约。” 陆白瑜斩钉截铁地说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屏幕弹出新消息。 鹿宁悠:[学长,你在公寓那边吗?我一会过来,我准备了惊喜哦。] 陆白瑜:“……”
第10章 吃个瓜和收个尸 秋季向来是个魔幻的季节,翻新过多次的教学楼下,一株栾树映出了彩虹般的分层色彩。 被赶出公寓的关砺锋与霍世秋刚经过这颗网红树。 关砺锋蓦然想到一个问题,捅了下身边人的胳膊,“欸,你说,陆狗贼他谈过恋爱吗?” “你这么一说……”霍世秋被问懵了,痴呆了会,“啧,我还真没见过他谈恋爱。但他整天顶着张渣男脸,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应该没问题吧。” 关砺锋摇头,“他理的都是影视文学作品,那些都是别人的经验,说穿了就是纸上谈兵。” “……那凉了啊,小师妹不是说要送惊喜给他嘛,该不会也是表白吧。”霍世秋推心置腹地为自家兄弟代入,“换成是我绝对会挺紧张的。” “……那他这一天过得可真刺激。这会估计纠结死了。”关砺锋总结陈词。 不过陆白瑜的死不死关他们两个单身狗什么事? 两损友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勾肩搭背着回寝室上大分去了。 他们最多负责吃个瓜和收个尸。 街边的路灯逐渐依次亮起,天边只剩零星半点的朝霞。 陆白瑜随手修改着冤种舍友留下的戏文作业,一行又一行,改动意见很快洋洋洒洒铺满了整张纸。 随后手机上一个消息弹出来,显示发信人:鹿宁悠。 他瞬间分神,落笔太重,在白纸上划出道突兀的墨色痕迹。 陆白瑜动作一滞,放下笔划开手机,想直接问个清楚。聊天框里的字累积了一长串,又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五个字——[我这就下来] 他烦躁地将笔记本丢回桌子上,捞起衣架上的薄毛衣外套,出门赴约。 鹿宁悠已经等在大门口,见着他就笑眯眯张口提议,“陆学长,跟着我去个好地方吧,保证你会喜欢的。” 陆白瑜扫了她一眼,捡起沉稳学长的人设,冷淡地应了声。 落日只剩下一丁点的余辉,在鹿宁悠身上洒上一层虹色的滤镜,她低着头在认真划拉着手机。 陆白瑜不动声色地瞄了她一眼,发现她今天没有束着头发,身上跟她的脸一样干净,没任何装饰品。 有调皮的晚风经过,她的发梢轻轻扫过下巴,他主动退开了点距离,视线挪到周围杂乱无章的景物上,像是观赏着世界名画般专注。 实际上,这块年龄已过半百的温馨社区绿植早已没有专人打理,杂草树枝横生,与他的心一同被风刮着乱晃。 两人走进幢年久失修的小高层,不知名的绿色藤蔓弯弯曲曲地在墙壁上肆意攀爬着。 越接近顶楼,陆白瑜走的速度越慢,跟在后面的鹿宁悠一抬头就看见他外套上挂着的一片泛黄树叶。 她没做多想,伸出手就要帮他拍干净。 “你做什么?”陆白瑜敏锐地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凉风,一转身,就见她指尖一抹粉色的白嫩爪子已经伸到了自己胸口。 鹿宁悠指了指叶子,“陆学长,我就是想把这个拿下来,一会可能就戳进衣服了。” 愣了片刻,陆白瑜低声道了谢,他不自在地将外套拉链拉上。 至于嘛,鹿宁悠都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也很想问他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善良如她,只是取了树叶在他眼前晃了下,“学长,你最近是不是看了消失的他,又出不了人命,你干嘛这么戒备我?” 她说着打开天台的门,轻车熟路地找到电源开关按下。 霎时间,悬挂在露台的装饰灯光柔和地洒下,星星月亮的形状,错落有致地分成了两串。要暗不暗的黄昏暧昧地将红霞晕染开,微寒空气裹着她轻飘飘的尾音拂过面颊。 就整得跟表白现场一样。 鹿宁悠就见陆白瑜缓慢地往后退了两步,退出了天台门。 干嘛哟?两人独处是会吃了他吗? 她在心里吐槽了句,有病记得看医生。 为了打消他奇怪的疑虑,鹿宁悠打开自己的背包向他展示自己真的没有带凶器。 陆白瑜抱臂探头,看到了一堆吃食,“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些?” “是啊,我想请你吃饭之前都被你拒绝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啦。”鹿宁悠小跑着在顶楼忙碌开,“别看这里地方不大,可是个隐形的自助吧台。” 陆白瑜目光随着她的行动轨迹移动,深沉地睨了她半响。然后将她包里的吃食摆在桌子上,朝她的方向问了句,“你喜欢吃这些低糖荞麦?” 不喜欢,那些都是按您口味买的。 说来也算是机缘巧合,热心网友派大星出的主意特别好用,她说男生一般都喜欢吃肉。这种爱好从他身边人套下话就知道了啊。 用着这个思路,他的喜好还真套路出来了。当然不能出卖线人,以后还要细水长流的嘛。 鹿宁悠给大佬递上饮品,乖巧懂事地坐在他对面,应道,“这些低热量小零食很适合解馋啊,我还推荐给了其他同学呢。” “那这些呢?”陆白瑜又指向各类小巧精致的糕点,“鹿宁悠,都没人管你吃零食吗?” 她就是个甜食吞噬兽,这些可是快乐的来源。 鹿宁悠眨眨眼,“谁管我,也就你会管。” 他偏过头假装看城市夜景,低声说,\"……不管,吃完自己算着能量运动。\" 鹿宁悠笑得狡黠,鬼鬼祟祟坐在他身边,“难得放松下嘛,就不要这么计较了,减肥都有欺骗日啊!” 她从桌子底下掏出真正的王牌,一份闻名墨城的网红烧烤外卖。 “一会你还要熬夜用功吧,不吃一个怎么能有能量补充大脑呢,”鹿宁悠举着香气扑鼻的烤串,循循善诱的口吻比金牌销售还专业,“学长放心,这个只是有一丁点油的鸡肉串,还是好孩子家里的鸡做的,真的特别好吃,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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