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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纪老师恰好也在。 她腿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甚至厚厚的刘海完全遮住了大半张脸。 “哎，陈静是吧，你来填一下这张表。” 老于的声音霎时响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只是和纪老师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眼圈红了。 好像是，那微弱的自尊心，又被摩擦在了地上，生疼生疼的。 但人家或许压根不介意呢。 她走过去，蹲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填写着个人信息内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精神迷迷糊糊的，在写到家庭成员的那一刻。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依旧是熟悉温润的嗓音：“你是七班的陈同学吧？在这桌子上写，蹲着不舒服。” “还有那个男生，旁边还有个桌子。” “好的，谢谢纪老师！”男生立刻小跑了两步过来，还冲着纪轻尘灿烂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纪轻尘也笑了笑：“年轻真好啊。” 办公室其他老师也打趣着：“纪老师，你这年纪要是老，我们那不就入土了。” “就是就是，上次还说要给纪老师介绍对象呢。” “我朋友的侄女，在医院上班，家里也很有钱，人又长得漂亮，年纪也相仿，就是颜控了些，一直单着，纪老师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陈静写完贫困生的表，交给班主任之后，就跑出了办公室。 记忆里那个大哥哥，越来越远了。 本来就是她贪图那一时的温暖。 原本就是不可能的。 况且，他现在还成了老师。 陈静呼出一口气，又用凉水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 十月已经快步入冬的天，特别冷，但也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些心头的酸涩。 她半闭着眼睛，在楼道里小跑着。 却不小心撞到了刚出来的纪轻尘。 砰的一声。 他的数学课本掉在了地上。 陈静愣了两秒钟，立刻捡起来，声音打颤：“对不起，老师。” “对不起。”她又重复了一遍，弯腰鞠躬。 几乎达到了九十度。 然后转身就跑。 像是身后有什么老虎猛兽一样。 纪轻尘：…… 他长得，应该没有那么吓人吧。 男人笑笑，看了一眼数学课本，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 月考结束后，也意味着又要学新课了，但至少不像复习考试周那么紧张有压迫感。 大家也不自觉地把身上的担子放轻了一点。 转眼间，十月下旬，温度就已经下降到了几度。 冬仿佛说来就来，不打任何招呼。 校园里的银杏树已经光秃秃的，除了冬青，几乎没有什么绿叶植物，显得分外荒凉。 越接近冬天，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也就越艰难。 老于现在每天踩着六点半的点，在班里门口逮人。 每天还有三五个同学迟到。 有时候晨读的时候睡倒一大片，也是常规了。 许清兮正在背着生物，感觉旁边好像没声了，她一偏头，盛奕眼皮耷拉着，好像昏昏欲睡，脸还有些红。 显得几位不对劲。 她心头闪过一丝担忧，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 低声喊着：“盛奕？盛奕？” “醒醒。” 少年睁开眼睛，没有什么精气神，仔细听的话，嗓音还有些沙哑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发烧了？” 许清兮自己都没发现，问的时候，脸上的焦急和关心分外明显。 盛奕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钟，而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是有点。” “但是——” “有小许同学的关心，我感觉又好点了。” 许清兮见他还在嬉皮笑脸，不放在心上，蹙了蹙眉头，嘴上说着：“你小心烧傻了，更考不过我了。” 盛奕：…… 那确实是踩到他的尾巴了。 “傻不了，我喝点热水就行。” “你同桌是谁啊，身体那么好。” 说着，他还握了握手臂，像是要给她展示薄肌，可忘记了这是冬天，被衣服盖住了。 她看盛奕就是嘴硬！ 傲娇怪。 许清兮后半场晨读，边背着书边时不时地观察着他的情况。 七点五十铃声一响，盛奕几乎是立刻趴在了桌子上，精神萎靡不振。 脸更红了。 许清兮凑近过去看，他竟然只穿了一件长袖，毛衣和保暖都没穿。 铁打的身体吗？ 况且今天风那么大，外面树枝都被吹的摇摇欲坠，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仿佛再过几天就要零下结冰了。 见盛奕像是睡着了，呼吸也极为均匀，她慢吞吞地把手伸过去，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是真的有点烫。 正当许清兮想要把手伸回来的时候，少年蓦然睁开了眼睛。 唇角流淌着几分笑意，懒懒散散地开口：“许清兮。” “占我便宜啊。”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许清兮感觉右手有些烫。 不知是被他发热的额头传导的热量，还是一时间心虚。 她差点咬到舌头，磕磕绊绊道：“我……我没有！” “盛奕，你不能诬赖人。” 小姑娘涨红着脸，清透自然的白皙皮肤上，像是染上了大片傍晚的粉霞，慌慌张张撇清的样子。 有点可爱。 唔。 虽然平常清清冷冷的，也很好。 但盛奕莫名的，想要看到她在自己面前，露出不一样的一面。 “哪有诬赖？不是趁机摸我？嗯？” 盛奕拖着尾音，笑意盎然地问。 许清兮一时语塞，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正不阿道：“我那是关爱同桌。” “盛奕同学，你发烧了。” “去医务室？” “不想去。”他兴致缺缺，半趴在桌子上，碎发遮在眉骨处，愈加显得眉眼漆黑深邃，就连恹恹欲睡的模样，都比平常人好看。 许清兮见状，无奈叹了口气，作为好同桌，给他去接了杯热水。 又从书包里找出一包湿巾，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默默期盼着。 某人别真烧傻了。 但奇迹的是，第一节 课刚一下课，盛奕就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仿佛早晨读时，生病的人，不是他。 少年眼眸微抬，眼尾上挑着，尽显意气风发：“小许同学，我就说吧，身体好。” “烧退了，谢谢你的照顾。” 许清兮：……他确实是她见过的，生病好的最快的人。 许清兮不由得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这就是经常打篮球的好处？ 她是不是也该学一学。 想起他刚才的模样，许清兮没忍住笑了声。 “兮兮，你怎么笑得春心荡漾的？” “有情况？” 不是吧。 她还没开始嗑的cp，就要be了？ 谁在挖墙脚！ 苏轻轻想象力极为丰富，眼下已经要磨刀霍霍去砍了那个人了。 “哪有！” “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苏轻轻：“什么？” “下周有个数学竞赛考试，想去报名。”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 苏轻轻：……行，这话题聊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 数学老师把她和盛奕都叫到了办公室，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次竞赛。 又塞给了两人各自一套竞赛题。 “尽力而为就好，不过要是能拿金奖的话，高考可以保送。” “我记得今年的物理竞赛也快开始了，要是有能力的话，你们俩都可以试试。” “平常也可以多交流学习，这周末就专心做这两套竞赛题，其他作业先别写了。” 盛奕和许清兮都点点头，一脸认真。 这周末是大休，大家都回家。 走出办公室之后，盛奕想了一下：“许清兮，咱们周末图书馆约？” 说完之后，他又想起了许父，斟酌犹豫地又问了一句：“你……方便吗？” 许清兮像是看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方便的。” “盛奕，我自己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 “任何人都干涉不了。” 她有清晰的目标和认知。 不会被任何人干扰。 少年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微松：“好，那周六早上八点见。” 约定像是一个美好的期待。 — 周六一大早，盛奕六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从衣柜里翻出来好几件衣服，对着全身镜看来看去。 黑色灰色，蓝色白色。 棒球服冲锋衣连帽卫衣…… 几乎适合这个天气的，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个遍。 最后正在吃饭的盛父都看不下去了。 他捏了捏太阳穴：“儿子，你要去哪？” “跟同学约好了，图书馆学习。” 盛父：？ “你这架势，我还以为——” 盛奕边试着外套，边问：“以为什么？” 盛父默默地咬下一口包子：“去参加时装秀比美呢。” 盛父也是有些八卦因子在，他悄悄地问：“是不是上次那女孩？” 学习成绩好，长得又好，还懂礼貌，看着就乖乖软软的。 他又打量了一下自家儿子，看着哪哪都不顺眼。 啧——好像有点配不上人家。
第14章 外套 握住他手的那一刻。 我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心脏突然跳得好快。 ——《青春记事簿》 或许是盛父的目光太过灼热，让人想忽视都难。 盛奕把手里的衣服放下，转过身，皱着眉头：“爸，你在看什么呢？” “儿子，你知道，当年爸是怎么把你妈拿下的吗？” 盛父挺了挺胸膛，一脸地骄傲自豪。 下一句话紧接着落下：“凭我这张俊俏的脸和矫健的身材，还是你妈倒追的我！” 这形容词，用的还真好。 盛奕盯着他打量了几秒钟，眉心跳了跳，蹦出一句：“我妈眼神不好？”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呢！” “你这脸虽然比我当年差了些，但追个姑娘不是问题。” “还是你老子基因好啊。” 盛奕：……他爸这个自恋，是跟谁学的。 哦，妈惯的。 “爸，你不怕我早恋吗？”盛奕照着镜子，看着最后这身穿搭，满意地点着头，随口问道。 盛父冷笑一声：“猪早恋你都不可能。” 啧，一点儿他的情商和智商都没遗传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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