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说话,又被他恶劣地堵住了唇。真有掩耳盗铃,不听就能装不知道的那架势。 掌心捂住她嘴,段宵轻咬了口她脸颊,炙热气息贴着她颈侧,话却一点也不温柔:“你还是叫/床的声音最好听,其他时候别说话。” “……” 这句话换来的是她愤怒的一脚蹬。 ** 上午再睁眼时,床头的小推车里有意面早餐。 段宵人已经不见了。 这会儿刚过11点,夏仰揉着困乏的双眼皮,喝了口水,有些惆怅地看着自己大腿内侧的咬痕发呆。 她不能一次次纵容他了,人情债再怎么欠也不是这样偿还的。 和他讲道理也没用,既然说不通那就不用说了。 前台的电话打过来时,夏仰在翻段宵的行李箱。 除了衣服和一些看不懂的文件袋以外,每个夹层都被她找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 她接通电话,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对面说了一句中文:“夏仰?” “你是?” “我是段屹然。”他长话短说,“你的护照现在在我手里,十分钟够吗?收拾东西下楼,我在大厅等你。” …… 段屹然是被段姒丢过来的。 美其名曰跟着他哥学习决策层的经验。 他那年暑假被罗良琛带去了多伦多就直接读了预科。因为英语不好,花了两年才毕业,今年已经拿到UofT的offer,是准大一生了。 外人不清楚他和段宵之间的关系,只当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亲兄弟。 因此那位Laura在他下飞机那会儿,就把段宵带着夏仰一块过来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酒店大堂的客座沙发。 夏仰一眼和段屹然对上视线。 她本就东西不多,背着个小包就下来了。见到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毕竟他和罗良琛被段宵间接弄去加拿大,跟流放一般,也有她的“助力”。 罗良琛纵容可恶,可段屹然无辜。 “好久不见,夏仰。” 他已经不像高中那会儿似的喊她学姐了,声线也比初见时粗了许多。 夏仰勉强地扬起一个笑脸:“好久不见,你长高了好多。” “也该长高了,我都18岁了。”段屹然把护照和返程的机票一并拿给她,“这是从我哥办公室拿的,你还没去过这边的分公司吧?” 她摇了摇头,接过来:“原来在公司啊。” 段屹然低眼看她:“你怎么不问问我别的事?” “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还是问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他……”夏仰并没说透,斟酌着看他脸上的表情。 “你不用试探我,我都知道了。”段屹然带她往外走,“先送你去机场吧,我哥回来就走不了了。” 他说的“都知道”,指的就是当初夏仰做的那些事。 到多伦多的第一年年底,罗良琛就在醉酒后将这些话都托盘而出。从最初的一任女友,再到被夏仰拿捏着这样的旧事把柄。 他在段家人面前是干干净净的君子,品行端正,当年才被段老爷子同意入赘了段家。 段屹然没想过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原来有这样不堪的过往。他们父子俩被丢到加拿大,也不过是段姒想要个眼不见心不烦。 段屹然坦然道:“你和那位已故的温娥阿姨,是亲属关系吧?我不怪你,我也不会和我妈说。” “温娥是我大姨,我没想过会连累你。”夏仰低着头,无措捏手,“我也不知道你哥会借这个机会把你一起丢出国。” “其实也不怪我哥,我爸要拉着我一起而已,不过还是改变不了什么。我妈决定离婚,就不会让他咬着不松口。” 两年的分居冷静期当然不是用来冷静的。 而是因为他们婚前没签协议,财产分割太麻烦,得花时间一点点拿回来。 况且婚变传闻一出来,影响段姒的家庭女强人形象,也会变相地影响股市。 罗良琛那个脑子,怎么斗得过凡事利益为先的段氏当家人。 夏仰迟疑:“罗良琛……呃,我是说你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去年在华人街里认识一伙人,本来说要做生意的,结果欠了几千万外债。”段屹然哂了下,“他还学会了赌钱,染上大/麻,我妈已经不让他接近我了。” 虽然在加拿大吸食某些毒/品是合法的,但段姒可不会容忍自己儿子沾上这些损害身体的脏东西。 夏仰听着他的概括。 蓦地想起高三那个暑假,段宵跟她说过的话—— “他会迷恋上赌钱,在华人圈臭名远扬,人人喊打,跑去教堂才能蹭顿饭吃。你不满意吗?” 居然都对上了。 该说段宵是真知灼见,还是他早就有筹谋呢? 她虽然并不同情罗良琛,但依旧在此刻有些不寒而栗:“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没想过你爸妈离婚有我的‘功劳’吗?我和段宵是一起的。” “我爸妈离婚的决定权最终在我妈那,你顶多是根导火线。”段屹然笑了下,又反驳她,“你和我哥也不是一起的,你性格这么温和善良……应该会觉得我哥有点可怕吧?就像我也很怕他一样。” “他亲缘感淡薄,对家里人都没感情。你会留在我哥身边,只能说明是他硬留的。” 最后这句笃定的话落下,夏仰面色如常:“你怕他,还敢帮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哥也只是喜欢你这一款而已。他初恋就是你这样的,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段屹然想了会儿,说道:“叫周栖曼,你和她以前很像。” “……”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了,夏仰都有动摇。可是须臾,她又否决他的话:“我不信。” 段屹然不解:“我没有骗你的理由,我哥那些朋友都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们搞错了。就算周栖曼是他初恋,也和我没关系。”夏仰语气温软,但坚定道,“我才不是谁的替代品。” 她宁愿相信段宵谁也不爱,也不会信他会这么专情,找和初恋一样的床伴陪了他两年。 而且昨晚,他还当着周栖曼的面做得这么过分。 有哪个记挂着白月光的人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段屹然哑然,讷讷道:“你觉得我哥是真心喜欢你?” 夏仰转过头,正儿八经地说道:“我正是因为知道他对我有一点喜欢了,才敢提要离开的。” “……” ** 他们契约最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夏仰都以为段宵只是因为被她先提出分手很不爽,所以才强行把她留在身边。 毕竟没有人喜欢一个人,是用捏住她把柄的方式。 那个高三毕业后的夏天,他不是威胁要告她把她送进牢里、就是拿钱来让她欠着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说过既然不爱他,那就恨他吧。 可是两年下来,人非木石,她不是感觉不到他对她的好,也大概清楚他也许是真心喜欢她的。 但这种“喜欢”伴随着喜怒无常的占有欲、强迫和威逼利诱,也实在让人惶恐。 她已经厌恶他令人发指的控制手段,厌恶和异性接触都要小心翼翼看他会不会生气的脸色,厌恶时刻想起他当年一箭双雕、利用她顺势同时整了继父和继弟的心计城府,也厌恶他在床上没完没了。 她很早就意识到了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处事风格、认知三观…… 如果不是当年段宵强求,他俩早在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如她所愿地分手了。 就算抛开这些都不谈,她当初设计罗良琛介入他母亲的婚姻,就注定了她没法和他家里和解。 段宵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吧。 所以他能把她带来异国他乡的教堂,却不可能把她带进家里,更不可能带去见他母亲。 他们还这么年轻,早断早习惯。 他是不会损失什么的。 长此以往,满盘皆输的只有她而已。 既然段宵喜欢她,那当初那些威胁她的话自然只会是口头威胁。想清楚了这一点,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 段屹然没想到夏仰给出的会是这个答案。 他有种千里迢迢跑过来挑拨离间,却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落差感。 段屹然想起了去年春假回来时,在机场见到过他们一次。 他哥不知道是从哪回来,身边已经带着夏仰。她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段宵伸出只脚抵着箱子滑轮。 一只手扶着她腰,另一只手在接电话。 他们接吻时,他手指插入她发间,被夏仰瞪了也笑嘻嘻的,还会欠打地故意弄乱她头发。 那是段屹然第一次见自己哥哥这样的一面。 他哥在夏仰面前会有正常人的欲望,会示软,会展露幼稚,和在家时完全不同。 或许段宵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之间,是他更需要她。 …… 段屹然突然笑了。 把喜欢的人慢慢推远,是段宵的本事。 原来他们自己之间的矛盾已经够多了,都轮不到他插话。 夏仰看着男生脸上诡异的表情,握紧了手上的机票,不明所以地问:“你在笑什么?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段屹然看着前方的机场,眼神悠远,“我会把你送走,之后就靠你自己了,你心再狠点吧。我哥对势在必得的东西,从来不会松手。” ** 车停在机场,夏仰和他告别道谢,进去安检。 在候机室那会儿,段宵打来了电话,其他人都没提,只问了一句话:“为什么要走?” 夏仰:“我讲过很多次原因了,是你从来不听。” 他不出声,她在那头开口埋怨。 “你知道我性子软,不会和谁结仇,就总是不顾我想法。”夏仰下定了决心,不管不顾地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恨过谁……高三那年就讨厌过一个罗良琛,唯一一次走了歪路想整他,也受到你给的惩罚了。” 温云渺身患重病,罗良琛抛妻弃女却过得如鱼得水,她高三那年只是想要一点点天平的倾斜,想要一点公平。 现在看似是达成了,可是她也被困了两年。 “我受够你了,别再给我打电话。”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要为难不相干的人,你别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电话挂断,夏仰在他的号码那停了半分钟,最后把重要联系人的星标给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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