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皓天,如果你还想继续干警察这一行,就必须习惯跟死者家属打交道。我知道这很难,但这是我们无法逃避的一项工作。所以,你只能想办法胜任它,而不是逃避它。去吧,上楼好好跟老太太了解情况。” 俞皓天无可奈何地上楼后,夏琅笔直走向陆海空。走近后,她讶异地发现这个男人目测不是什么好鸟,染着黄毛,蓄着胡须,纹着纹身,一副古惑仔的典型打扮。袁梦居然有这么一位混混同学,这是她不想跟他打招呼的原因吗? 走到陆海空身前后,夏琅习惯性地先亮出证件自我介绍:“警察,有些问题我还需要再问你一遍。” 陆海空看也不看夏琅的证件,而是盯着她的脸嬉皮笑脸地吹了一声口哨:“哇哦,这么漂亮的女警察我还是头一回见。虽然一般情况下我不喜欢回答警察的问题,但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保证有问必答。还有美女警官,一会儿收工后我可以请你吃夜宵吗?” 这副油腔滑调的口吻,让夏琅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刚才袁梦远远看见这个男人时,神色有些不同寻常。直觉告诉她,好友与这个男人应该不是那种简单的同学关系。但是走近一端详,这男人的混混外表给人的好感值实在不高,一开口那副痞子气更是让原本就不高的好感值直接跌成负数。 夏琅原来还想问问对方是否认出了袁梦,现在无法不改变主意。她冷冷地回答说:“不可以,现在开始请严肃回答我的所有问题。” “OK,听你的,你要多严肃我就多严肃。无条件配合美女一向是我的不二原则。” 一边说,陆海空一边变脸似的把嬉皮笑脸秒速调整到严肃模式。崩出一张线条冷峻的脸后,整个人马上变得有正形起来。 夏琅重新询问一遍陆海空在案发时的所见所闻,他也事无巨细地回答了她。问话过程中,夏侯冶驾驶着汽车赶到了。 夏侯冶一下车,就眼尖地发现了夏琅正和陆海空站在一起谈话,颇感讶异地扬了一下眉。陆海空站在方向正好面对着他的车子,所以也第一时间留意到了他的出现,暗中朝他耸了一下肩膀表示无奈。 夏侯冶走进警戒带范围后,夏琅才发现上司驾到。她暂时中断问话,先走向他简略地介绍一下案情。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说话,不过咫尺之遥。所以,当说到坠楼的女死者是一名年仅十六岁的高一女生中,她很清楚地看见他整个人微微一震,神色也有些异样,眼眸深处似乎有悲伤一闪而过。 夏琅不明白女死者的身份年龄为什么会让夏侯冶震动,她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自己的叙述问:“夏侯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夏侯冶回过神来,声音淡定如常:“没有,继续往下说。” 夏琅接着讲述了目击证人目睹的案发经过,以及自己与手下正逐一进行的初步调查工作。夏侯冶这才明白了陆海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原来他是这桩坠楼案的目击证人。 “行,那你继续盘问目击证人,把案发当时的经过问得越清楚越好。我先四处看看。” 与夏琅谈完话后,就像完全不认识陆海空那样,夏侯冶眼风都不扫他一下就转身走开了。陆海空忍不住暗中“腹诽”:这小子的演技其实也不比我差呢,装不认识我装得跟真的一样。 结束了与夏琅的谈话后,夏侯冶直接走去了人行道上的伏尸处。纪媛媛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趴在水泥地面上,她摔下来时是头先着地,半个头骨已经完全摔碎,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泅满鲜血。身上倒是没多少血,一袭白底蓝花的木耳边吊带睡裙只有肩背部分被染成血红色。 法医在纪媛媛的尸体上仔细地检查着,没有找到任何外伤或抵御伤。袁梦也认真查看了她的十根手指,指甲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皮屑或其他东西。显然,她从楼下摔下来时,并没有试图用双手去抓住任何物件来藉此阻止自己的下坠,不像是失足坠楼或是被人推下楼。而夏侯冶在空气中也没有听到丝毫可疑的过去时声音。 “大队长,这个初步看起来应该是自杀。一个年纪轻轻的高中女生,也没理由会招来谋杀了。” 对于袁梦的看法,夏侯冶不置可否地沉默着。他绕着尸体缓慢地走了一圈,目光锐利地观察了一番。接下来又转身上了六楼的纪家。 六楼的纪家,纪奶奶正坐在房间里嚎啕大哭,俞皓天一脸想要崩溃又竭力撑住的表情,努力对她进行各种安抚工作。但他的努力都是白搭,因为纪奶奶有严重的听力障碍,戴上助听器才能勉强听清楚别人说什么。听说孙女儿坠楼身亡后,她就捶胸顿足地大哭起来。情绪激动之下,更是连这一点点听力都难保了。 另一位刑事鉴证人员正在纪家进行现场取证工作。他告诉夏侯冶,大门的门锁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屋内的一切陈设也井井有条。在客厅一扇打开的窗口处找到一张椅子,怀疑是女孩自己踩着椅子爬上窗台,然后跳楼自杀了。 看了一眼那扇窗户以及摆在窗前的椅子,夏侯冶敏锐地留意到了一个细节,蓦地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女孩穿的鞋子在哪儿?” 鉴证员指着屋角一间仅亮着一盏台灯的卧室说:“那是女孩的卧室,屋子里有一双粉红色拖鞋。她跳楼的时候显然没有穿鞋,不过大热天打赤脚也是很常见的事了!” 一听这话,夏侯冶若有所思地眼光一凝。这时候,夏琅正好也上了楼,她想知道俞皓天的工作进展如何。她刚一推门进屋,夏侯冶就看着她提了一个古怪的要求。 “你能不能脱掉鞋子,光着脚从这里穿过客厅走去那扇窗前?” 夏琅原本还打算套上塑料鞋套进入纪家这一案发现场,没想到夏侯冶却让她光脚。这个要求听得她无法莫名其妙。 “为什么?” “你走一遍后,我就能知道女孩是自杀还是他杀了。” 夏琅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夏侯冶的样子很明显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于是她纳闷地开始脱鞋脱袜。 在工作时间内为了工作方便,夏琅一向习惯穿运动跑鞋,那样干起活来不会拖后腿,尤其是需要追犯人的时候。今晚她也不例外地穿了一双蓝色跑鞋,内套白色短袜。现在上司想让她光着脚在屋里走一圈,她只能麻烦无比地脱鞋又脱袜。 夏琅的双脚很快从鞋袜中完全解放出来了。她的皮肤天生白皙,而长期捂在鞋袜中的那双纤细小巧的脚,更是洁白如霜雪。一双粉润的光足踩在纪家深咖色的木地板上,更是看起来格外腻白晶莹,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看着眼前这双雪白的纤足,夏侯冶不觉心中微微一荡。而那位鉴证员则毫不掩饰地脱口夸赞:“哇哦,夏队,你的脚怎么这么白呀!绝对当得起粉足二字,搁古代一定会迷死那些恋足癖的。” 夏琅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谢谢夸奖,不过你不觉得这种话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吗?专心干你的活吧。” 夏琅光着脚穿过客厅走到了窗台前后,夏侯冶在她身前蹲下来说:“现在,请抬起脚掌给我看一下。” 夏琅不明所以然地抬起一只脚,那只小巧玲珑的雪白纤足,脚背依然白皙干净,但是与地板接触过的脚掌却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色尘埃。而夏侯冶刚才在楼下观察纪媛媛的尸体时,注意到她□□的双足脚掌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任何脏东西。 如果纪媛媛是自己光着脚从卧室走到客厅再爬上窗台跳楼自杀,她的脚掌不可能会那么干净。只能是她在失去意识的过程中,被人抱去窗口扔下了六层高楼。所以,自杀的可能性可以被完全推翻了。 霍然立起身子后,夏侯冶一脸笃定的神色对夏琅说:“纪媛媛不是自杀,是他杀。这是一桩蓄意谋杀的案件,要按刑事案立案侦查。” 案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这意味着这个晚上在纪家屋子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凶手。是他把纪媛媛扔下了楼,伪造出跳楼自杀的假象。 而凶手杀害了纪媛媛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立刻逃离现场。但是夏琅刚才询问陆海空时,他告诉她坠楼事件发生后,他一直守在楼下等待警察赶到,期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走出这栋出事的六层居民楼。显然着凶手没有走下楼,而是往上走了。 这栋居民楼的顶层并非六楼,还有一层楼梯通往楼顶的天台,天台门没有上锁。而整栋居民楼由东向西一共有四个并列的单元,凶手跑上天台后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单元的天台门下楼,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偷偷溜走。 夏琅跑上天台一看,意识到凶手从这里开溜可谓是四通八达后,她一边悻悻然地跺着脚,一边想:明天一上班就安排人申请调阅附近的所有监控摄像头,看能不能找到可疑人物。 夏琅在外头追查凶手的逃离路线时,夏侯冶独自一人呆在纪媛媛的卧室里,仔细查看着屋内的所有陈设以及属于她的私人物品。 这间卧室一看就知道属于花季少女的卧室,除了老式的木制家具外,屋里其他东西大都是粉嫩的冰淇淋色系。无论是挂在衣柜里的衣裳,还是书桌上一只敞开的小铁盒里放着的发夹、头箍、头绳之类的女生用品,颜色都是粉粉萌萌的。在书桌下方,还有一只漂亮的蓝色缎带蝴蝶结发夹躺在地板上,可能主人不小心碰落了它。 走到书桌前,夏侯冶顺便翻阅了一遍桌上的课本与作业本。结果没有任何发现,女孩留在上面的都是些中规中矩的东西。桌上还有一台用来学英语的MP3,他随手按下听了听。发现播放的并不是英语朗读,而是一首张信哲的经典歌曲《别怕我伤心》。 好久没有你的信 好久没有人陪我谈心 怀念你柔情似水的眼睛 是我天空最美丽的星星 异乡的午夜特别冷清 一个男人和一颗热切的心 不知在远方的你是否能感应…… 夏侯冶不无意外地一怔:怎么00后的小女生也听张信哲的老歌吗?我还以为她们只听TFBOYS呢。 一边听着音乐,夏侯冶一边继续翻查着书桌里的抽屉。在其中一个抽屉里,他找到了一小罐铁观音茶叶。生产日期显示是今春的新茶,罐里的茶叶已经只剩一半,显然被冲泡饮用的频率比较高。 听着响在耳畔的歌声,看着手里的茶叶,夏侯冶不觉陷入了沉思中…… 在这个天降飞人的夜晚,作为一名重要的目击证人,陆海空在现场先后被警方盘问了两次后还不能走,最后还得坐警车去南江分局里做一份正式的笔录。 张扬负责为陆海空录了口供,然后把他带去技术部门那边配合取证。因为他身上染了死者的血,刑事鉴证人员需要封存血衣,留待日后进一步查证。 两个人来到技术科的办公室时,张扬正好在门口遇上刚拎着工具箱自现场返回的袁梦。他顺理成章地把人“移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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