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越,你也不抢食堂吗?”夏芝芝又问坐南宛白边上的楚清越。 楚清越在改卷子上的错题,看起来挺认真的,头也不抬,随口道:“不了。” “那我也不去了。”夏芝芝可怜巴巴用手摸下肚子,也不知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她侧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扒着椅子靠背上方的横栏,仿佛松鼠觅食,左看看右看看。 班上空得没剩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解西池没骨头似的靠着椅背,一身慵懒散漫的劲儿,耷拉着眉眼,没什么精神。 他习惯性点开聊天窗,百无聊赖地发了句话过去。 【犬科:恩人,在干嘛?】 斜前方的少女低下头,细软的发丝跟着动。 【小白眼狼:人已经在火化了】 解西池哑然失笑。 他从书桌里掏出来两盒夹心饼干,走过去随意地放在南宛白桌上。 夏芝芝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南宛白呼吸一顿。 “没下毒。”解西池收回手的时候说,“可以吃。” 南宛白一时间有点懵。 两盒饼干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没人敢动。 主要是解西池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人毫无防备。 夏芝芝干巴巴道:“你这是,给谁的啊?” 解西池垂眸,瞧着女孩藏在桌下紧攥的手指,心底轻叹了下,感觉任重道远。 南宛白表情空白几秒,微微咬牙。 好像有个小人对着自己拳打脚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是说好了,要改变其他人的看法,杜绝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争点气呀! 你和解西池又不是真的死对头。 南宛白缓缓抬手,在怎么拿起饼干这一动作上迟疑了一秒,低道:“谢谢。” 听她这不诚心的道谢,解西池完全没在意,似笑非笑道:“物尽其用。” 说着,他顿了下,莫名其妙问了句:“怎么样?有用吧。” 少年外套敞着,薄衫下隐约能看到锁骨纹路,身上有种无光自亮的气场,锋芒盛得灼眼。 南宛白憋着气不吭声。 这记仇的狐狸,果然设了陷阱在这等着呢。 夏芝芝倒是“哇”了一声,配合道:“有用,你这是用饼干聊表心意吗?” 南宛白僵硬地抬眼看向夏芝芝,满脸写着:“少女,你在说什么?” 楚清越手上的笔停下来,看了过来。 解西池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早就该这样了,一直作对是没有好结果的。”小姑娘一脸崇拜,全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继续道:“不过你就孝敬个饼干,是不是有点寒酸?” 南宛白:“???” 把话说清楚,什么孝敬? 作者有话说: 夏芝芝:我当时距离真相只差0.01。
第19章 第19章 秘密 窗外的雨水落在玻璃上,流下一道又一道似哭泣般的痕迹。 南宛白坐在座位上,解西池就站在边上,她浑身僵硬,紧绷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只见解西池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玩味道:“那应该孝敬什么呢?” 夏芝芝认真思索片刻,给出建议:“你既然能来投诚,心意就是有了,平时有点眼力见,买早餐啦,主动帮写作业拎个书包撑伞递水……” 她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着,全然没发现南宛白的头越来越低,快要一头扎进去了。 细数完以后,夏芝芝看向解西池,严肃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改口叫老大了。” 南宛白:“……” 饶了她吧。 她大概能猜出夏芝芝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的思路。 两个小人出现在脑海里,一个脑门贴着白字,一个脑门贴着解字,白字小人和解字小人开始掐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白字小人最后踩着解字小人,获得胜利,也就是江湖道上的“老大”。 可是,这场大战,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宣战什么的,更是没有。 南宛白正在思考怎么和夏芝芝解释清楚这乱七八糟的事,说点话挽回一下形象,就听见头顶响起相当淡定的声音。 “行,南宛白,我老大。” 南宛白当场心梗。 她迟疑了下,仰着脸看解西池,好心关怀道:“你是疯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很轻的嗤笑。 与此同时,原本俯视角的解西池突然躬身,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漫不经心道:“等你罩着呢。” 距离拉近意味着,南宛白不用继续维持仰视的姿势。 四目相对,被困在座椅之间,毫无闪避的可能性。 少年碎发凌乱,长眸半垂,整个人看上去又颓又懒,却在某种时刻,给人一种格外认真的错觉。 等南宛白反应过来时,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 解妲己今天不做人了。 他从旁边拽了把椅子,非常散漫地坐上去,长腿伸到南宛白凳边上,很没形象包袱的拆着饼干包装。 南宛白简直没眼看。 伴随着塑料包装“哗啦哗啦”的声响,解西池撕开包装,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装饼干的透明托往外一拽,而后推到南宛白面前。 夏芝芝竖起拇指,夸了一句:“上道!” 南宛白:“……” 上的是黄泉道吧。 教室里安静无声,只有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心鼓上,随着几声雷响,要将人淹没在其中。 夏芝芝忽地开口问:“解西池,你是怎么想通,弃暗投明的啊?” 解西池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轻点,漆黑的眼不经意般扫了眼装死的南宛白,随口道:“救命之恩。” 南宛白微不可察地磨了磨牙。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让他血溅当场。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自//爆给你们看啊! 夏芝芝“啊”了一声,似在思考这是个怎样的救命之恩,过了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南宛白以德报怨,救你于水火?” 解西池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目光往女孩身上一瞥。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意识放空,跟灵魂出窍似的,没吃饼干,也没参与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恩人?”解西池叫了她一声,语气听起来有点随意。 不顾他人死活那种随意。 南宛白身子一抖,抬眼看过去,发现解西池在看饼干,似在问她怎么不吃。 她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下。 里面夹心是蓝莓味的,外皮酥脆,果酱粘稠,一口下去,甜是挺甜的,就是粘牙。 南宛白吃了两块,又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不太好,把饼干往中间位置推了推。 意思很明显,大家一起吃。 夏芝芝小心翼翼拿了一块,眼睛亮晶晶的,吃东西时也像松鼠,两只爪子端在前面,小口吃着。 南宛白很少有这种和女生相处的时候,她偏过头看解西池,抿了抿嘴,没说话。 解西池了然,唇角稍扬,鼓励地抬抬下巴。 说实话,南宛白有时候挺佩服他的,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人都能和平常一样,坦然处之。 解西池一直是那个解西池,从未变过。 周围人的想法影响不到他,他该怎么和南宛白相处,就怎么处,好似永远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雨很大,教室沉闷,却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在悄然蔓延。 断了的弦,在雨中跌跌撞撞寻找着方向,仿佛能过穿过这场暴雨,回到十年前。 那日—— 落日余晖将人的影子拉得特别长,人影晃动,途径之时,还会响起嬉笑打闹的声响。 红色的砖石堆积成的墙并不隔音,却能挡住外出的脚步。 阴沉阴郁这样的标签,用来形容南宛白,似乎也没有错。 七岁的她,瘦瘦小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全是防备,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窗帘旁边。 直到窗户被人敲响。 平房的窗户不高,小孩子都能够到,有个男孩双手扒在窗沿上,探个脑袋好奇地往里面看。 当看到人时,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刚搬过来的,叫解西池,以后一起玩呀。” 这块儿小孩子挺多,大人们夏天时也会在外面摆上桌子打打扑克,一来二去的,大人玩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倒不用怎么操心去带孩子,他们自己就能玩的很好。 平房靠山,有时候一群小孩还会去抓蚂蚱,山下有条火车轨道,边上奇形异状的石头多,他们经常去那里捡石头。 南宛白没捡过,这些都是她听到的。 小时候的孩子还不懂男女之别,却已然一副小大人模样,说着什么,“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才不和女生玩。”这样的话。 好巧不巧的,附近男孩子多,南宛白一个女孩子,在里面格格不入。 她不是主动的性子,话也少,自然就没人和她玩。 南宛白走到窗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声音带着稚嫩的软音,“他们都说,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玩。” 所以,即使孤零零的,也无所谓。 早就习惯了。 解西池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子啊。” 他走了。 再见面时,是他和一帮男孩子从门口经过,短短时间,他已然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的。 声音穿透墙壁,落在耳中,年幼的孩子还不懂孤独是什么,却先体会到了孤独的感觉。 后来,解西池他们几个不知道害怕的,抓了条蛇,让大人们一顿训。 南宛白安静地待在家里,在小桌子上做数学题。 解西池他们爬山。 她练习写字。 解西池他们抓蜻蜓,摸蝌蚪。 她背乘法口诀,认识图形。 南宛白成绩从小就好,发挥也稳定,考双百是常态,老师经常夸她聪明,但不知道为什么,夸完以后,总是会加上一句。 “之后也要这么努力才行。” 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要一直努力? 她不懂,但不会问。 她依稀能感觉到,自己和其他孩子是有哪里不太一样的。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不清楚。 附近的孩子基本都在这个学校上学,解西池是后来的,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老师们喜欢他,同学也都爱和他玩。 被簇拥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学校有什么活动,需要小主持人,基本就是解西池没跑了。 男孩笑起来时,满是蓬勃的朝气。 相比之下,南宛白仿佛永远徘徊于灰暗的边缘,许是没人告诉她,走出去,需要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所以她就那么一直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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