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长舒一口气,江胜宇笑道:“有案子是好事,说明局长器重我们。” 顾放把案子塞到江胜宇怀里,“你们看吧。” 江胜宇打开,几个脑袋凑了过来,越看脸色越难看,跟便秘似得。 “一支队什么意思,他们破不了的案给咱们!” “就是,还给这个,当初杜震海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案子破了,怎么着,没有破,踢到咱们这边来了。” “是看咱们立了三等功眼红吧。” 顾放突然拉开门,冷着脸,“都很闲是吧!家宝,你去调案卷,顺便把小沈叫过来,她是新人说不定有别的看法。” 祁家宝跑到法医室,没有找到人。 顾放道:“不等她了,我们先说案子。” 而此时的沈星言正在市局外的小吃店里,对着哭得满脸是泪的宋熙君叹息。
第30章 、庖丁(一) 桌子上扔着一团又一团的纸, 宋熙君哭得梨花带雨,又扔了一团纸到桌上,“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爸爸, 没想到他竟然跟着萧继山做那种事情。我现在在学校里都抬不起头来,见到人都是顺着墙根走。” 宋洪泉在逮捕名单上, 虽然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 可是宋熙君知道,事情是真的。宋洪泉在她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 一想到他欺负的是跟自己年纪一样大的女孩子,她就觉得恶心。 母亲傅念真自宋洪泉被监视, 就一直疑神疑鬼。直到宋洪泉被抓,她彻底撑不住了,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 要跟宋洪泉离婚。 宋熙君握住沈星言的手, “当初他被监视的时候, 我还生你的气。我们这么好的关系, 有些消息还是我给你,你一点儿情面都不念。当我知道真相后, 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怪你, 若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言言, 我现在倒是羡慕你, 你的父母虽然分居, 可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人。现在, 工商、税务都到他的公司查账, 我不知道还会查出来多少。 我们家没钱的时候,一家人都很快乐。自从有了钱, 他跟我妈就没有和和气气地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钱是万恶之源,有钱了吵架,没钱了依然吵架。”比如原主的父母。 他们这一辈人,婚姻大多不是自主。婚后,又赶上经济快速发展,旧思想与新观念相互碰撞,婚姻出现问题很正常。 宋熙君的BB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道:“我妈让我回去,她最近身体不好,我回去看看她。” “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宋熙君抱了抱她,“幸好有你,言言,我觉得你真的不一样了,你长大了。” 沈星言笑,“人总要学着长大。” 宋熙君无奈地扯起唇角,“是的,总要学着长大。” …… 沈星言回到法医室,听说祁家宝过来找过她,转身去了二支队。 二支队士气低迷,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沈星言很是诧异,“这是怎么了?” 祁家宝一看到她,立刻捧着卷宗过去,“案子来了,不过是旧案,大家都在发愁。” 沈星言拿过去,翻开,看到第一张照片就皱起了眉。 整张照片都是血红色,中间躺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血肉模糊。眼珠外翻,快要爆裂,嘴巴大张,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死者除了脚腕处有一道极浅的锐器伤,其他的地方不见伤口。剥皮的人技术很高,只剥走了薄薄的一层皮,没有碰到一丝皮下组织。这样的技术,即使是出色的医生都甘拜下风。 而经过尸检发现,死者的心肌部分变性、坏四年老群历史超多小说群八扒3铃七七武三陆看跟多滋源死,肺部出现淤血、水肿,多器官淤血,判断是因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检测了死者的药物反应,结果为阴性。 当时办案的刑警对引起死者心力衰竭的原因有分歧,一部分认为死者有先天性心脏病,一部分认为是凶手所为,至于是什么导致的,没有具体的说法。 因为无法复原死者的容貌,死者身上又没有可以确定身份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确定死者身份。只通过骨龄推断,死者的年龄在18岁到25岁之间,性别是女性。 上面对这件案件极其重视,可惜一年多了,案件并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尸体至今在法医室的冷冻柜里,没人去触碰。 顾放见她看完,说:“你再联系下美院教授,让他画一张死者素描像。” “好的,不过我不敢保证能否画出来,剥皮的尸体不比干尸,对视觉冲击更大。我怕教授承受不住,我只能说尽力。”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去。” 美院教授钟教仁被业界称为天才画家,在香江进修,83年回到内地,开始做文物修复师,经他手修复的文物,真假莫辩。 近几年因为年纪大了,心力不济,辞去了修复文物的工作 ,被美院聘请为教授。 钟教仁大部分时间在美院教学,课余修复下文物。来找他修文物的人数不胜数,甚至有人出高价,都被钟教仁拒绝了。 他说文物是郭嘉的财产,不是个人的私物。让他给郭嘉修文物他毫无怨言,让他给私物修,就算给他多少钱他都不会修。 顾放没想到钟教仁这么有骨气,不禁肃然起敬。他和沈星言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听钟教仁讲述一件清乾隆年间的铜胎画珐琅彩缠枝莲团龙纹碗。 顾放翘着二郎腿,斜靠着椅背,半眯着眼睛去看讲桌上的碗。明黄的底色,缠枝莲围绕着蓝色的龙纹,一看就是皇家之物。 他凑到沈星言耳边低声道:“你猜是真品还是赝品。” 沈星言朝旁边挪了挪,离得太近了,他呼出的气喷到了她的脸上。刚要张口,前面的同学转过头来说:“不要质疑钟教授,那是真品。”很是不屑地瞥了顾放一眼。 顾放哑然,挑了下眉,沈星言失笑,注意到钟教仁的目光,朝他点了下头,当是打招呼。 下课后,顾放和沈星言走到钟教仁身边。钟教仁把碗小心翼翼地收到包装盒里,看他的样子,这只碗,还真是真品。 沈星言先跟他打招呼,然后直抒来意,“又要麻烦您了教授。” 钟教仁:“照片带来了吗?” “带了,您做好思想准备,对视觉的冲击很大,最好换个地方。” “去我的办公室吧。” 钟教仁单独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堆放了很多素描画,各种人体部位的特写,尤其是脸部,年轻的,年老的,正面的,侧面的。 钟教仁道:“上次小沈来过后,我就对画人脸产生了兴趣,最近画了很多。”他朝沈星言伸出手,“照片。”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沈星言有些迟疑,看了顾放一眼,放到他手上。 钟教仁看见第一张脸色瞬间惨白,那是一张面部的正面照,没有皮,只有五官,因为经过冰冻,红色的血肉上覆盖着一层霜。再看第二张,是脑后部的照片,像一个肉球,第三张是侧面照,耳朵就像是长在肉球上的一块息肉…… 钟教仁再也忍不住,丢下照片,趴在洗手池边吐了个天昏地暗,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泛着苦意。 沈星言有些担忧,“教授,您还好吗?要不改天吧。” 钟教仁摆摆手,“我可以,给我点时间。”他做了五分钟的思想工作,忍着恶心,再次拿起照片。他皱着眉,眼神里流露出怜悯,“这……真的是人?” “是,只是被凶手剥了皮。” 钟教仁颤抖着手拿起笔,在纸上落下第一笔。他的神情逐渐专注,就像是在修修了无数次的文物。 死者的容貌在钟教仁的笔下慢慢成形,是个容貌俊美的姑娘,圆脸,杏仁眼,小琼鼻,浓眉如黛,高高的额头,长发随意的披散着。 年纪在20岁左右,跟法医推测的年龄很接近。 顾放拿着素描像,略有迟疑。 沈星言却是笑容满面的感谢钟教仁,钟教仁的脸色苍白,已是到了忍耐极限,趴在洗手池边,再次呕吐起来。 顾放低声道:“他就这样画出来了,真的能行?” 沈星言用胳膊肘碰了他下,让他不要当着钟教仁的面说,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只嘴角微微翕动,“上次不是实验过了,你要相信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过了许久钟教仁才止住吐,脸色蜡黄,他对沈星言说,案子破了一定要告诉他,他想知道是哪个恶魔,这么残忍。 如此年轻的生命,他怎么舍得剥下她的皮。 沈星言说一定,出了钟教仁的办公室,顾放道:“我去核查下失踪人口,同时联系电视台和报纸,发布素描像,尽快找到尸源。如果案子破了,我一定登门道谢。” …… 当年剥皮案引起了社会极大的关注,警方顶着各方的压力,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办案,至今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为了平息社会的愤怒,省厅不得不派专业人士应对。 如今案件再次被提起,省厅明面上没有表态,暗地里已经责令张长明,这件案子必须侦破,给社会一个交代。 顾放的压力可想而知,二支队的人恨毒了一支队,这是把他们放在火上烤。 二支队憋着一口气,干得热火朝天,就为了打某些人的脸。你们破不了的案,不代表二支队破不了。 素描像通过电视台和报纸发布,接连一个星期,没有动静。 二支队全力核查失踪案,从南阜市扩大到周围的省市。 终于在元旦前夕,有了消息。 死者是蓉城人,叫杨盼,到南阜市交流学习,后,不知所踪。 杨父杨母去年就报了失踪,一直没有杨盼的消息,直到看到电视上的素描像。他们试着联系了南阜市警方,经过DNA比对,确认死者就是他们的女儿——杨盼。 杨父杨母知道的那刻,哭得瘫在了地上,他们不相信女儿竟然在冷冰冰的冰柜里趟了一年,还被凶残的剥了皮。 杨母几次昏厥,懊恼地捶着胸口,“都怪我,我不该让她来南阜!P的交流学习,把我的女儿给交流没了!” 杨父只默默垂泪,不敢看冰柜中的“女儿”。他突然跪在顾放身前,顾放吓一大跳,急忙扶起来,“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求你抓到凶手!我要给我女儿报仇!我女儿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只要您抓到凶手,要多少钱都行,哪怕是要我的命都行啊。” “抓凶手是我们的职责,您放心,我们一定抓到凶手,给您一个交代。我们想知道,杨盼是跟着谁来南阜市交流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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