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丞闻声终于将头抬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刚才正在处理公务,他眼睛里那股像手术刀一样能够轻易剖开人心的目光锋芒未收,就这么直直地看了过来。魏烟觉得自己在这道目光下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她做了什么,家长一眼就能看穿。 赵彦丞看向她后,似是察觉了她的畏惧,目光有意放得温和,声音也沉了一些,说:“这是你的东西。我不会乱翻。” 魏烟终于轻轻松了口气,拿上钱夹快步往房间去。她有些好奇,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问周峰:“周叔,最后钱包是在哪儿找到的呢?之前怎么也找不到。” 周峰告诉她:“也是巧了,就在沙发上。” “啊?就在沙发上?那怎么会一直没有人看见?”魏烟疑惑地问。 周峰说:“是挺怪,但也正常。平时不是经常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想要找的东西怎么也找不着,然后一不想要了,东西自己就出来了。估计是前几天保洁换了沙发套,就翻出来了吧。” 魏烟也觉得这种解释是最合理的,点点头:“多半就是这样了。”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房间,打开钱包检查。她的东西都还在,校园卡、游戏币、跟贺智欣的合照,还有从杂志上捡下来的赵彦丞的照片。她还是无法确定这些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仔细取出来看了一遍,又依次放了回去。 幸运币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她将游戏币放在指甲盖上,许愿:“如果是花面,我就能告白成功。” 指尖往上一弹,银色的游戏币在天空中打了几个旋,最后落入她的掌心。 是字面。 “不灵啊。”魏烟撇了撇嘴说。 * 考试、刷题,考试、刷题…… 魏烟继续过着高三按部就班的生活。 倒数日历像秋风吹过树叶一样扑簌簌飘落。那一个个画着圈的,意味重大的日子,不知不觉近在眼前。 这天周五,魏烟晚上在卧室又刷了一套英语试卷,其中一篇阅读理解原文讲的是《飘》。她突发奇想,找来了《飘》全英文字幕电影,一边看一边跟着电影里的男女主朗读台词。 银幕上的男女主每次碰面就如针尖对麦麻,说不完的揶揄和讽刺,引人发笑。 魏烟一直觉得白瑞德这个角色很有魅力,或许她偏好比她年龄大许多的启蒙就来源于此。这个男人比郝思嘉大了十七岁,他每次出场总是表现得吊儿郎当,但在这段感情中,他却又像长者一样不断引导着女主郝思嘉认清自己的天性,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下意识计算起自己和赵彦丞的年龄差,赵彦丞比她大了八岁。“二十六了,”她自言自语,“老男人……”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魏烟摘了耳机,从沙发上起来,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就见赵彦丞正从门外进来。 赵彦丞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衣的领结被扯得有些歪斜,上面条状的花纹被拉伸成细碎的方格,晚风的清凉和淡淡的烟酒味从他身上吹了过来。 他听见了她跑过来的脚步声,昂起头,在月色里望,那双深邃专注的眼眸朦胧了焦点,染上了凡间烟酒气,让他看起来更加真实。 “我把你吵醒了?”他问。 “没有。我就没睡。哥,你喝酒了呀?”魏烟忧心忡忡地说。 “嗯,今晚跟几个老头儿喝了酒。”赵彦丞应了一声,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醉得有些厉害,身形晃了晃,似是要往后倒。魏烟连忙伸手去扶,她刚张开手,就感觉赵彦丞的身体好似一堵小山一般倾轧来,她摸到了赵彦丞的身体,在黑夜里蓦地睁大了眼睛。 强烈浓重的烟酒气从他的衣领一点一点渗了出来,像一面网将她收入其中。西装下的肌肉每一块都那么紧实而又有力,像山峦中的巨石,这些肌肉全是鲜活的,有着生命的,它们在她手掌下跳动着,积蓄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 魏烟上下牙轻轻打起了颤,这股复杂的气息代表着危险。她大脑中警钟大震。这不是他们以前偶尔不小心碰撞到时的肢体接触,而是属于黑夜里成人暗流汹涌的欲望。 她第一次对赵彦丞感到害怕。其实当她第一天住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中时,她就应该这么害怕。 紧收的咽喉里溢出一声近似呜咽的低呼,她战战兢兢地问:“哥,你怎么了?” 此刻赵彦丞的脑中有无数只锥子开凿他的神经。 他握住唯一能够支撑住自己的东西。 他在月色里摸到了一块软。 那东西有自己的娇嫩、脆弱,但又有韧性,由里往外蒸发着温热的体温。他闻到了恶臭烟酒气之外的味道,那是他很少闻到的气味,一时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类似于夏天从树上刚摘下来的蜜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嗅着那香气,寻找香气的来源,恍然发觉那是怀中女孩的头发。 乌黑的发丝披散在消瘦的肩上,衬着一张巴掌大的白皙的脸。这张脸颊上的眼睛大而温顺,写满了惊慌和恐惧。他正强硬地掐着她的腰,而她轻轻搡着他的手臂和胸膛。 魏烟头一次体会到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的巨大差别,赵彦丞钢铁似的手臂在箍她的腰,她的手指指甲几乎掐到了赵彦丞手臂的肉里,却依然推搡不开。 她挣不掉,灵机一动,提议道:“哥,我给你冲牛奶蜂蜜水吧。” “哥?” 手臂上传来微弱的力道让赵彦丞微微有些醒神,那一声又一声“哥”唤起了他迷失的神志。他掐着魏烟腰的手缓缓放开,垂了下去,然后身体后靠,懒倦地倚在斗柜上,“牛奶蜂蜜水?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像小孩儿喝的。” 赵彦丞方才眼中包含攻击性的欲.望似乎消失了,魏烟心有余悸,但也不再那么畏惧他。 “不是小孩喝的,”她解释:“是醒酒的,我在网上看到过。” 赵彦丞这会儿其实更想回房里躺着,他现在状态很不对,但他也不想拂了魏烟的好意,微微颔首,说:“行,那冲一杯吧。” “好!”魏烟眼睛亮了亮,她轻车熟路地拉开冰箱,找到牛奶和蜂蜜水。她用微波炉加热好牛奶,然后加入蜂蜜糖浆。她做这些琐碎事时,白皙的手指捏着小银勺,小勺在杯中敲出叮叮当当的颤音,像年轻的女巫在施展魔法。 “哥。”她将杯子端到赵彦丞面前。 “谢谢。”赵彦丞坐在沙发上,接过去慢慢喝。他不喜欢喝甜的东西,只喝一口,眉头就拧了起来。 “好喝吗?”魏烟坐在他旁边,托着腮问。 “嗯。”他点了点头,一饮而尽。 魏烟有些开心,两手托着腮,脚在桌子下踢了踢。 又甜又腻的蜂蜜水入腹,赵彦丞的神色恢复了一些清明,“在看什么电影。” “飘。”魏烟答道,她递给了赵彦丞一只耳机,问:“哥要一起看吗?” 赵彦丞靠在沙发上,有些犯懒,不想动,说:“嗯,一起看会儿吧。” “好。” 魏烟戴上另一只耳机,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电影。 电影放到南北战争爆发,白瑞德决定奔赴战场,郝思嘉留了下来,这对情人便在漫天炮火中拥吻。他们的影子倒影在红日上,宛若一张精美的剪纸画。 这个场景她其实已经看过很多遍,从第一次看时的脸红心跳,到心如止水。可是现在赵彦丞却在她身侧,于是这一段亲昵,又让她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浑身泛起热来。 她难为情地朝赵彦丞的方向瞥了一眼。 没想到赵彦丞闭着眼睛,已经睡了。 他应该是真累了。 魏烟将电影声音调小,歪头托着腮,看睡着了的赵彦丞像看一只手办小兵人。 赵彦丞没有酒窝,一般有酒窝的人会很有亲和力,所以赵彦丞不熟悉的时候看起来好冷。他的睫毛很长,还有些翘。 “小烟。”睡梦中的赵彦丞突然叫了她一声。 魏烟原地石化。 她她她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么? 可她再看,赵彦丞还是睡着的。 她舒了口气,放松下来。 “吓我一跳呢……”她自言自语:“还以为醒了。” 她好奇地用手指戳赵彦丞的眼睫,“好长呀……怎么男生的睫毛这么长?” 她朦朦胧胧抓到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 赵彦丞为什么在梦中叫她? 他是梦到她了么? 我喜欢的人刚巧也喜欢我这件事的概率这一刻飙升。 魏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看着胡思乱想着,她也陷入了梦乡。
第26章 这晚赵彦丞做了一个梦。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做过梦了。 或许因为梦境只会在白日胡思乱想之后产生, 而他超负荷的工作量不允许他有空闲时间。 亦或许梦境往往会反应出人内心深处最恐惧最渴望的东西,而他是一个非常有掌控感的人,自以为并没有任何尚未被满足的欲.望。 但这一晚他做梦了。 他梦见了一个女人的后背, 坠着乌黑的长发,柔软、白皙,宛若一把上好的羊脂白玉,被雕刻出一对精致动人的蝴蝶骨。 梦境中人没有理智、自制力,唯一臣服的是自己最深、最赤.裸裸的欲.望。 他是他欲念的奴隶, 他虔诚地躬下了身, 用唇覆上那面绝美无暇的后背。 仅仅只是嘴唇轻微地碰触到了那后背与颈窝相连的那一处微凉细滑的皮肤,一阵巨大强烈的愉快感, 在他脑中喷发出一场激烈的烟花。 赤色的火花轰轰烈烈地炸响开,一阵高过一阵抽打着他的神经, 叫他整个人都发抖和战栗起来。 他低头贴着她耳后的长发, 去嗅她身上的香。唇不断下移,从脖颈的位置一路吻到了尾椎上方的腰窝。她的身体被他吻得有些发热, 从苍白里透出了淡淡的绯红。 掌中的腰肢突然挣扎起来, 是他把她弄疼了, 他耐心地细密地亲吻, 反剪住那两道柔软的手臂, 让她脊背上的蝴蝶骨真的如同蝴蝶般抖动, 不得不为他而起舞。然后掌心向下, 他按压住拼命扭动的躯体, 往前摩挲。 粗糙莽撞的手掌描摹着美玉的纹路,以她的后背作布, 以他的手掌为笔,他专心致志地感知着她每一处肌肤上的纹理, 逼她在掌下与他共欢,仔细聆听她嘴唇里溢出来的一点点或欢愉或痛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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