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她困到极点。 他总有说辞,会把自己立在高地,像神看凡人,依然对她充满傲慢。 她何苦跟这种天生就懂得玩弄人心且真心稀薄的人,为了那点自尊心缠斗。 他只是城池之一。丢了一城,她也得继续做个将领。 可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还是有伤感变成柠檬水沁了一下鼻头。她揉了揉潮湿的眼睛,沉沉睡去。 - 姜辞就这样在边策的副驾上补了一觉。她睡得太死,丝毫不知道边策后来把车开往别处。 醒来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再看看窗外,是上回他带她来吃午饭的地儿,当时她还觊觎那张看起来特别好睡的床来着。 边策见她醒了,说:“要是困,进去睡吧。” 不把睡着的人送回家而是带来这里,他存的什么心思?要是以前,她一定会调侃他几句,但今天她没那个兴致。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问,给自己叫了辆回家的车。 地段好,车很快就到了,车灯出现他的倒车镜里时,她轻声开口:“边先生再见。”唇边带着笑,语气里满是厌倦。 边策兀自静了几秒,瞥一眼她脸上的睡痕,在她倦而空的眼睛里为今晚找了个落点,她可能真的累了。 他平静开了车锁,“再见。” 姜辞下车后被冻得一激灵,裹紧大衣,匆匆上了叫来的车。 车开走五分钟后,司机忽然问姜辞:“吵架了?” 姜辞不明就里,司机对她指了指倒车镜。 她看过去,边策的车跟在他们后面。 姜辞对司机大哥笑笑:“我跟这人不熟。” 姜辞搭的车安全驶进小区大门后,边策掉头离开。 夜已深,他也有些倦,手往边上探,想找口水喝,余光撇见副驾上姜辞落下的围巾。 她走得是真急,头也不回,就像是获救者急切逃出一座荒岛。 他细想了想这个比拟,唏嘘笑笑,他也确实是座荒岛来着。 他拍下围巾的照片发给姜辞,收了手机,看见外面下雪了。 颗粒分明,洋洋洒洒,今年的第一场雪,属于他的孤独雪夜,就这样来临。 他停了车,拨出一个电话,对方接起来后,他温和地说道:“不过去了,让你们白忙活了。” 对方问:“准备的这些女士用的东西都留着吗?” “先留着吧。” 挂了这通电话后,边策打开车窗,感受冷风和冰雪,手掌伸到窗外,接了些雪粒,握成冷水。 这时手机屏幕亮一下,姜辞:扔了吧。 他哼笑一声,把这条围巾叠好,还放在副驾上。 — 姜辞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正是中午饭点,老姜和戴女士都不在家,她跑去索然的画室里点外卖吃。 索然瞧她胃口好,没提许穆阳半个字。听她打了几通电话,似在托人打听什么事,玩笑问她:“你怎么也八卦起人家的私隐来了?” 姜辞说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又说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索然:“你得悠着点儿,有些人逼急了会变成疯狗。” 姜辞说她自有分寸。 吃饱喝足后,姜辞正要出发去跟孙之净聊合作细节,对方助理通知,说孙之净临时有事,见面改期。 姜辞问改到什么时候,这人说让姜辞等他们通知。 此前姜辞都是直接跟孙之净交涉,这才闹出这么一点插曲,孙之净便弄了个第三人出来疏远关系。 没过多久,姜辞之前所在的几个群都被解散,为了撮合她跟徐翊宁建的那个群,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话了,这会儿群主也跳出来冒了句话,然后把群解散。 姜辞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心中觉得可笑,小孩儿之间玩一玩孤立排挤的把戏还可以说是心智不成熟,这帮人个个老大不小了,怎么也纷纷做起幼稚鬼。 她顺手删掉了微信里的一大波人。 无事的下午,索然在专心画画,姜辞拿一支毛笔瞎写瞎涂。 多年前她偶然瞧见那人的字,被惊艳,后来听说他师从于谁,几岁开始学习,坚持了多少年,回想那几笔字,好看也是应当的。 细想想,他不过是托生在一个富贵家庭,被高雅的长辈悉心抚养,赋予一身本领,多了些让旁人羡慕的特质。 抛开这一切,她对他还剩下多少爱慕? 她忽然觉得自己俗不可耐,跟她鄙视的那帮人相差无几。 她不想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做俗人上,下定决心要跟他、跟这个荒诞的环境割席,想明白后,身心都舒畅起来。 索然忙完凑过来看姜辞的“作品”,她的纸上写着——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 天气转冷后,老太太所在的合唱团暂停了今年的演出活动。她在家待着无聊,让边骋把姜辞喊到家里来玩。 边骋有段日子没见着姜辞了,联系过一回,他发了句“圣诞快乐”,姜辞隔了一天回了个表情包,再无别的话。 那些一心扑在玩乐上的二代们都在看姜辞的笑话,她越是疏远了这个圈子,他们越是觉得她是落荒而逃的小丑。 有人顺着许穆阳给出的那些线索往下扒,扒她的成长经历,扒她儿时的贫穷和青春期的动荡,甚至还扒出她家里做纺织原材料生意的初恋。 更有甚者,找出了她和她初恋的照片,添油加醋编造一段她利用初恋为自家工厂低价供货的故事,认为这就是姜新元发家的秘密。 边骋是个懒得管闲事的人。尽管他知道姜辞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坏姑娘,却也不会对此作出任何评价。 他们要是舞到他面前,他说不定会帮姜辞回嘴一两句,可那些人也识趣,只敢背地里狂欢,不敢发疯发到他面前。 其实姜辞要是想找他寻求安慰,他也愿意扮演知心哥哥的角色,可这姑娘愣是没事人一样。 他回老太太的话,“她带着她爸妈出去玩儿了。” 他也是在她朋友圈里看见的,姜家一家三口正在四处打卡。 稍晚的时候,边策回了家。老太太把他叫进书房,仔仔细细问了些孙之净和姜辞之间的磨合。 孙之净心思重,一番考量后觉得姜家虽好但姜辞不够稳重,有意把姜辞晾着,想请姜新元出山,可姜新元一味推诿,说家当都交给女儿了,决策权都在姜辞手上。 边策不方便也不想掺合此事。这事就这样搁置。 老太太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替姜辞委屈,心里生气,对边策没什么好脸色,“你该知道,她是因为跟咱们家走得近才受的委屈,边骋是个没心没肺的,你不能也什么都不作为。” 要他如何作为?前些天他给姜辞发了条消息,她到现在也没回,怕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疏远。难不成还要他上赶着去哄人? 出了书房,边策问边骋知不知道姜辞最近在忙些什么。 边骋说:“你看她朋友圈不就知道了?” 边策点开,发现他根本看不见姜辞的朋友圈。 - 姜辞陪老姜和戴女士在海南住了小半个月后,独自去了江浙。她受邀去参观某个康养中心试点。 她认认真真考察了三天,做了一份对比分析书发给老姜,老姜一看,跟她想法契合,觉得这里的架构和背景比孙之净那里简单干净。 返回海南前,姜辞托人打听的那些事情也有了进展,她坐在机场看资料,看见其中几段关于许穆阳霸凌施暴弱者的描述,相似的回忆涌上心头,曾经也是弱者的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对方发消息问她:要继续吗? 她说:先这样吧。 这人又问:不反击了? 不了,这对受害者不公平。除非他们自己愿意站出来讨公道。否则她没有资格当众揭开他们的伤疤。 即使她要反击,手段也不会像许穆阳那般龌龊。 晚上飞机落地,姜辞收到边策发来的一份设计图。 她上回为他改的备注还没改回来,如此一看,倒是名副其实。 她没点开文件,回他:多谢,但用不着了。我自己已经设计好了。 边策即刻打来一通电话。 一接听,听语气,她也知道他不怎么高兴。 可是关她什么事?她又没求他帮忙设计。 边策只“喂”了一声,她也就只应了一声,两人都没再说别的话。 后来边策先挂了电话。 她想了想,把莫名其妙的这人拉黑。
第20章 边策发现自己被姜辞拉黑, 是一周后的事了。 这日孙之净带来消息,说姜新元正在接触南方的试点项目,姜辞已经往返江浙好几趟。 孙之净托他探一探姜辞的口风。 年关将至, 家中里里外外各项事务都忙, 边骋是个靠不住的, 所有事都压在边策一人身上,他本就心烦, 孙之净还托他办一件“难”事,他几乎是一口回绝。 “前阵子是你自己顾虑多, 晾着她, 惹她不高兴了, 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要打听你自个儿打听去。” 孙之净笑了笑,想讨个巧,“这不是你跟她熟嘛。” “真不熟。”边策似笑非笑。 孙之净瞧他撇得干净, 啧嘴道:“你还说我顾虑多晾着她,你瞧瞧,你不也因为她那点黑历史跟她疏远了嘛。策儿, 你得知道,要是她不认识你跟边骋, 也不会有这一劫,她是不是存心沾你我不知道, 但你对她是上过心的, 在人前也是捧过她的……” 边策没听完孙之净的话就走了。旁人看来,都成了他无情。可事实呢? 他话早就说透, 他愿意为她撑腰,要她不必委屈, 也给了她选择权,要她自己决定他们的关系,可她宁愿做个倔强的闷葫芦,也要强撑住她的自尊心,就这么一走了之。 再听闻她的消息,她甚至已经开始另谋起未来,白白浪费了他为她铺路的一番心血。 她性子这么犟,两人又捅破了窗户纸,边策想,要疏远便疏远吧。只是这一句又一句的提醒,成了紧箍咒一般,要他不得不为自己讨一句公道回来。 于是他发微信给姜辞,转达一句老太太对他们一家三口的问候,再扮演一次多余的关心者的角色,谁承想,消息竟发不过去,他已不是姜辞的好友。 他何曾遭过这样的待遇,气急,手机往看不见的地方一扔,恨不得找一块橡皮擦把脑子里姜辞那张脸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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