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摇清居然…… 她居然要把身体留给自己。 她都救过自己一命了,怎么会还让她再救自己? 季换澜挂了电话。 乾哥也带着一众保镖过来接了机,带着季摇清回了家。 季换澜让汪霍连夜买了明云城最好的墓地。 抵达明云城的时候,唐岚站在人群里,她好像没有掉眼泪,只是静静的看着被装在尸袋里的季摇清。 唐岚似乎很平静:“能不能让我再给她梳洗梳洗?” 季换澜早已疲倦麻木。 是詹老做的主:“去吧。” 乾哥帮忙把季摇清送到了她住的房间里,随后退了出去。 唐岚一个人坐在床边,洗着热毛巾,拧干后给季摇清擦着脸。 “你小的时候很听话的,天天叽叽喳喳的围着我,问我这条裙子好不好看,这个头饰漂不漂亮。” “妈妈……妈妈给你打扮打扮。咱们漂漂亮亮的。” 唐岚给季摇清重新整理完头发后,彻底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就一会儿没看住你,你怎么就出事了啊!”唐岚拼命的拍打季摇清。 “你不是我亲生的,可你也是我养大的……你一句话都没留……” 唐岚骂完险些晕过去。 幸好全遇亭赶来扶住了她,“阿姨您……您节哀。” 哪怕全遇亭也早已快崩溃,却还要处理着这件事。 季换澜已经没了反应,家里能安排事的人只有沈总,詹老,以及他。 詹老年纪大了,再厉害也会情绪激动身体不适。 他还要跟着沈总一起把这些事处理好。 得知季摇清意外离世,沈家兄妹们都来了,包括宗烨白丞等人。 他们从前对季摇清恨之入骨,可后来她生了病,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 如今得知她替季换澜挡了一刀从而意外离世,大家心里只觉得酸涩难受。 于是,抬季摇清出门时,沈家兄弟谁都没躲,全部过去帮忙送她最后一程。 下午三点钟,火化结束。 当看见那个骨灰盒时,季换澜抱了过来。 原本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如今却只待在这么一个小盒子里了。 明明昨天她还在跟自己说话的。 她带她出去的,却没有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自责,愧疚,爬满了季换澜的心头。 让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掉。 人的崩溃都是无法察觉的,她紧紧的抱着骨灰盒不撒手。 “二嫂,该去墓地了。”沈燃纵然不忍心,却也得提醒。 - 墓园。 当把骨灰盒放进墓坑里时,小小的有有指着那盒子,“姨姨在里面吗?” 这一句话,瞬间让唐岚嚎啕大哭起来。 而季换澜也一瞬间晕了过去。 场面有些混乱。 可唯有有有凑近那个墓碑前,他看着上面季摇清的照片,小声道:“姨姨,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的。我会照顾好妈妈,不让人欺负她。” “姨姨,再见啦。” 季摇清并没有留下遗书,这世上似乎不会再有她的只字片语。 家里季摇清用过的一切都还在原处,仿佛她还在。 家里的气氛一直很低沉,连素来一日三餐的詹老,都没了胃口。 沈家兄弟都没有离开,家里出了事,他们自然要留在这里帮忙。 “二嫂,您吃点东西吧?” 季换澜待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 她没有胃口,满脑子都是季摇清临终前说的那几句话。 姐姐,你要好好的…… 每每想起这句话,季换澜只觉得撕心裂肺。 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纵然她从前做过一些卑鄙的事,还牵连到了自己的儿子。 可人一旦走了,许多恨好像都随之消散了。 这个世上不会再有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 - 过了七八天以后,家里的氛围才缓和了一些。 詹老让人把老猫带到了国内,又请了苍霖过来。 得知自己的父亲做了这样的事,苍霖自然要过来一趟。 “詹老。” 客厅里,只有詹老一个人待在这里。 其余人都去在楼上待着。 詹老看着面前的苍霖,与他父亲真是天壤之别。 詹老说:“你父亲原本想杀我的学生,却意外杀了我学生的亲妹妹。” 苍霖皱眉。 詹老说:“也就是你亲自送回去的那个姑娘。她患有胃癌。” 苍霖的脑仁猛的一痛。 那个姑娘骨瘦如柴,面色苍白,不仅有了癌症,却还被他的父亲打了一顿,最终竟然还死在了他父亲的手里…… 苍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处理?” 詹老能在这里跟苍霖聊,是因为这孩子的确是个好孩子,不应该被他那个可恶的父亲牵连。 “詹老想怎么处理?” “按照我们的办法,自然是要杀人偿命的。”詹老说:“可你是个好孩子。” 苍霖听的明白。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第429章 一命偿一命 詹老似乎也不急,“这事儿你慢慢考虑。晚上留下一起吃顿饭吧。” 苍霖绝口没问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 倒是詹老给了他一份文件和一个优盘。 “你有空自己看看吧。我让人在楼上给你留了一间房,你可以去歇息歇息。”詹老道。 苍霖起身道谢,随后拿着那个档案袋上了楼,被老大领着带去了客房。 他自己带了电脑来,播放出优盘里唯一的视频。 当打开视频后,苍霖的瞳仁猛地震荡起来。 视频中,他的父亲正在殴打他的母亲。 “你这辈子休想逃离我的手掌心!你爱的那个男人早就死了!也的确是被我杀的!而你肚子里的孽种也不应该留着!” 后来…… 苍霖亲眼目睹他父亲是如何将母亲打到满地是血流的产。 他猛地合上电脑,多一秒钟都看不下去了。 纵然他知道父母亲并不相爱,母亲甚至厌恶父亲,可他没想到父亲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让母亲生下的自己。 这样可恶的人…… 却是他的父亲。 苍霖很煎熬。 因为…… 父亲从小到大对他,尽满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所以即便他因为母亲对父亲有意见,却并没有跟父亲生分。 犹记得那年母亲离世,他因为思念母亲生了病,夜里发烧。 父亲一宿一宿的陪着他,给他讲故事。 后来他的病情严重,父亲亲自背着他下山,跑了十几公里才到医院。 全程都没有让手底下的人帮忙。 他的确是个可恶的人,可也的的确确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苍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晚饭的时候,詹老派人来请他,但苍霖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没有去吃晚餐。 直到深夜。 苍霖才去找詹老。 书房里,詹老喝着茶,笑吟吟的看着苍霖,“看完了?” 苍霖站在那半天,随后拉着裤腿慢慢的跪下了。 詹老眼眸眯了起来,并未阻止。 “詹老,对不起。对于我父亲的所作所为我代替他给您和您的学生道歉。” “他的确可恶,可到底是我父亲。能不能恳请詹老通融通融,他犯的错我这个做儿子的代他受过。您想怎么报复我都接受。哪怕是一命换一命。” 苍霖是出了名的好孩子。 比如冯九,最是喜欢苍霖。 他现在常常好奇,老猫那么个丑陋德性的人,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好孩子来,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詹老思量片刻,“既然如此,那你先在这里做佣人吧。” 苍霖愣住了,“佣人?” 这么简单? “怎么,不愿意?”詹老笑问。 “没有。只是没想到詹老会提出这个要求。” 听着是有点简单,但是对于老猫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苍霖向来是个说到哪做到哪的人,既然答应了在这里做佣人,他起身就去换衣服准备替父亲受过了。 “他干活的时候记得录视频。”詹老示意老二。 老二点头,跟着出去办了。 虽说苍霖是个大少爷,可这些年来自己四处游走,许多事也是亲力亲为,并不是个经常靠人伺候的纨绔子弟。 他勤勤恳恳的亲自洗拖布,然后满屋子的擦地,洗碗,打扫院子。 苍霖身体不错,经常锻炼,干起这些活来很轻松。 老二事无巨细的把这些都录了视频,等到晚一些的时候,他跟着詹老去t了地下室。 老猫被关在地下室里,詹老只是让老大老二揍了他一顿,其余并没有做什么。 肉体上的疼痛算得了什么? 没几天就撑过去了,可精神与内心的折磨,才真让人生不如死。 见他们过来,待在玻璃房里的老猫怒目而视,眼神冷冰冰的。 老大把椅子摆好,詹老坐了下来。 随后老二把手机连接了地下室的电视屏幕。 原本老猫一脸不屑,对于折磨人的法子,他一清二楚,丝毫不害怕。 可当看见屏幕中,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居然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在干着佣人干的活,老猫一声大吼,狂拍玻璃房。 他放在心尖上的儿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看见了吗?那是你的宝贝儿子。” 詹老笑着:“为了给你赎罪,心甘情愿的做着佣人干的活呢。” 老猫狂拍玻璃,死死的盯着詹老。 “你看啊,你儿子在刷马桶呢。” 老猫的心跟针扎的一样,眼睛像是充了血一般,“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你凭什么让我儿子做这种事!凭什么!” “就凭你造了孽。”詹老站起来走过去,与老猫隔着一面玻璃墙。 詹老紧盯着他,“因为你的利欲熏心,你夺走了一个姑娘的命。也因为你造了孽,所以需要你儿子来偿还。这很公平吧?” “你放了他!你让他走!” 老猫像是疯了,可又没办法从里面出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你不许侮辱我儿子……” 他疲惫的顺着玻璃墙跪了下去,竟然痛哭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放在心尖上的孩子……你凭什么那么对他……” 詹老静静地看着他,“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命如草芥吗?” “老猫,你儿子这辈子如果倒霉,那一定是因为你。” 这句话无异于一根利箭戳进了老猫的心脏上,疼的他双目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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