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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心意相通，可却……难得平静。
第84章 旧情 只是这平静来得太过短暂。 我很快就从睡梦中被吵醒，周文轩正在说梦话。 他好看的眉毛紧紧皱着，嘴巴也闭得很紧，只是时不时会突然说出几句哀求一样的梦话。 大意是让我不要丢下他。 我没想到那天我转头离开居然会给他造成这样大的伤害，以至于睡梦中还要苦苦哀求。 我羞愧难当，想把他叫醒，可又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只好在他睡醒之前，就悄悄下床出了病房。 小满看我这两天基本上不去公司，也忍不住八卦：“酥姐，你和周先生现在怎么样啦？” “什么怎么样？” “就是听说您在游乐场直接把他甩了？” 我眉头微动：“谁说的？” “都这么说……” 小满小心地瞄着我：“还说您当时带了好多保镖，把他狠揍狠了一顿，这是真的吗？” 我没想到那天的事情会被传出来，而且还传的这么难听。 不禁扶额，对小满道：“以后这种没头尾的话少信。” “哦哦。” 可小满还是好奇：“那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呀？” “就那样，没什么进展。” “哦……好吧。” 小满抱着文件离开。 我又把她喊住：“你……平时爱看言情剧吗？” “看呀。” 我犹豫着问她：“一般电视剧里女主丢下男主走了，然后又觉得后悔了，想要道歉。 那她都是怎么做的？” 小满疑惑几秒钟后，立刻狡黠地笑起来：“哦！你是说你和周……” “说事！不要说我。” “哦哦。”小满笑嘻嘻建议，“我觉得最好的道歉方式，就是女主反追男主。 真的！相信我酥姐！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住你用这种攻势！哦哦，不是你，是女主，嘿嘿。” 我又暼她一眼：“具体一点呢？” “比如，向他告白？” “他已经告白过了。” “那就……向他求婚？” ？ “不可能。” 没有十年脑血栓，绝想不出这种逆天的主意。 可小满却越想越兴奋：“真的哎酥姐！我觉得可以试试！有什么是比给他共度一生的许诺更深情呢？” 小满激动地围着我叽叽喳喳说了半天。 从各种细节、台词到道具准备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十分怀疑，她期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也许在她脑海的小剧场里，这场虐恋情深的戏码已经排演了不知多少遍。 我架不住她的怂恿，下午下班的时候居然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做了。 我买了大捧的玫瑰花放在周文轩的床头。 周文轩惊喜不已。 “为什么突然要买花送我？”他笑问：“情人节？” 我含笑摇头：“也许你该问问这捧花。” “花也会说话？” “也许会。” 我娇俏地向他眨眨眼睛。 他也忍俊不禁，把床头的花拿来嗅闻了下。 于是就看到了藏在花束中心的那个精美的首饰盒。 “这是？” “打开看看。” “戒指？”周文轩不明所以。 而我拿过首饰盒，把开口朝向他，甜甜笑道：“周先生，不知道我是否有幸为你戴上这枚钻戒？” 这是周文轩求婚时说过的话。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可他却不接，只是轻轻笑着停。 我也跟着笑起来：“怎么了？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周文轩笑道：“怎么能让你向我求婚……” 而我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 婚姻就是两个一起生活过日子罢了。 只要真心想在一起，由谁来当这个发起人不是一样？” 可周文轩仍然不肯接。 “酥酥，我也很想跟你在一起。 真的很想很想。 可是我不能。” 周文轩望着我的眼睛，眸底仍蒙着一层浅浅伤感。 我想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他还是怕耽误我。 他担心他万一挺不过去，我要再一次经历伤害…… 周文轩见我忽然沉默不语，不禁伸手勾了下我的鼻尖，笑道：“不要胡思乱想。 要不这样吧，戒指先放在我这里。 如果几天后的第二次化疗我能成功挺过去，那我们就在一起？” “嗯。” 我珍重地把戒指盒放在他的手心，又捧着他的手在脸颊上轻柔地蹭了蹭，许诺说：“等你平安从手术出来，我们就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好……” 晚上的时候，周文轩办理了临时的出院手续。 尽管我们都期望他可以手术成功，但是对于癌症，又有谁敢打保票？ 文轩说他不想死前的最后几个夜晚还是在医院度过。 我只好同意他出院，并把他接到家里。 子睿对文轩的到来没什么特别反应。 他还每天往天台上跑，想要努力战胜恐高症。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子睿完美继承了秦御寒身上的高傲和执著。 他们绝不允许自己身上有哪怕一点点小弱点。 虽然可爱，但天台毕竟危险。 我担心子睿会出事，所以这两天正考虑跟物业商量加固下天台的栏杆。 于是，我每天都会和子睿沿着天台栏杆一寸寸地检查有哪些地方需要维修和加固。 只是检查着检查着，我们俩常常会忽然嬉闹起来。 子睿毕竟还是个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而且我陪他的时间真的太少太少，他对我的依恋也只能在这很短的时间内才得以表达。 我们母子俩在天台中央的草坪玩闹正欢的时候，周文轩就在外围替我们排查每一根栏杆的风险，同时微笑地回头看着我。 只是他的笑容温柔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 于是等晚上子睿休息的时候，我悄悄问他：“白天的时候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没有啊。” 周文轩笑道，“只是看到你们娘俩玩得那么开心，有点……羡慕罢了。” “羡慕？” 我好奇地望着他。 而他又苦涩地笑了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的事情？” 我摇头。 他继续说道：“其实，我妈妈跟我的……生父，他们认识的过程跟我们差不多。” “跟我们？” “对，他们也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只不过跟我们两个稍微有点不一样。 在他们的故事里，没有周学长，而是周学姐。”
第85章 回校 我不禁莞尔：“所以他们是谁追的谁？” 周文轩笑笑：“谁知道呢，他们没有说，大概算是双向奔赴吧。 我只知道我妈妈很爱他。 他也……表现的很爱我妈妈。” “表现的很爱？” 我疑惑道：“所以…他真的爱你妈妈吗？” “大概是爱吧。 但是爱这种东西，太脆弱。 贫穷，疾病，第三者，门户之见，这些东西都能轻易地让感情失去原本的颜色。” 周文轩眼里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怅然说道，“我妈妈本来学习成绩不错，各方面都称得上优秀。 大三的时候，她就拿到了学校的保研名额。 如果一切正常发展的话，她应该会有很不错的未来。” “然而，她却爱上了命中最不该爱的男人。 那个男人出身豪门，从出生那天起，他的姻亲就是家族定好的。 他注定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 “可是那个时候，我妈还年轻，他也年轻。 两个年轻人，天真烂漫，或者说，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觉得有了爱就足够对抗世间的一切，结果我妈还没等熬到毕业，就被他的‘未婚妻’逼得死去活来。 她还一度闹到学校，污蔑她在外面当小三。” “我妈很快就被学校开除。 不巧的是，那个时候她还怀上了我，家里嫌丢人，也不肯要她。 多重打击之下，她患上了很严重的产前抑郁，工作也难找，生活基本只能靠同学接济。” 我听得揪心，忍不住问道：“那，那个人呢？难道没有帮她？” 周文轩脸上露出苦涩。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回道：“那时候他常来探望我妈妈，也曾许诺说要跟我妈一起逃到国外。” “但最后他不知道家里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换条件。 秦家人居然同意把我妈接进了秦家。” “他们以为搬进秦家是一个好的开始，是斗争得来的一个小小胜利。 可没想到，秦家的退让只是表象罢了。” “我妈寄人篱下，他们再欺凌她的时候，就变得更加方便和肆无忌惮。” “可是我妈不怕，她只觉得只要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但结果确实，他们住在了一起，见面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妈等了一天又一天，在秦家人的折磨和对心上人的思念中苦撑了七年，最后终于疯了。 某天雨夜里跑了出去，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吊死在了花园的树上。” 周文轩讲述这些经历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我知道，他把这些仇恨记了一年又一年，他的心早已经变得麻木。 我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可又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于是，我用力握住他的手。 我想告诉他，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他却对我笑笑，慢慢把手抽了出去。 “文轩……”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周文轩笑道：“我很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以前也一直在向这个方向的努力，但是现在想想，还是不要耽误你了。” 见他这么说，我顿时有些着急：“你怎么会耽误我呢？明天手术过后，一切都会好的。” “我不是在说手术的事。”周文轩的语气忽然变得痛苦又挣扎：“酥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过去的事吗？” “为什么？” “我是想跟你说，七年的压迫和折磨，也许疯掉的不止我妈一个。”他扬唇对我苦笑，然后手指在自己的脑袋边轻轻划圈：“这里这个，也疯掉了。” “怎么会，不要这样说自己……” 我再次捧着他的手，坚定地说道：“文轩，你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温柔，最阳光的男人。 没有之一，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感受吗？我觉得……你是太阳的儿子。 就好像…好像你生来就是带光的，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都是站在阳光下，神圣，纯洁，就像个天使。” “哈哈哈哈。” 周文轩大笑，笑完又无奈地摇头，不再提这个话题：“好吧。 那可以麻烦你帮天使去买些吃的吗？世上最温柔的男人想要养精蓄锐，准备过几天的手术了。” “哈哈，好……你想吃什么？” 我们两个说说笑笑，一直到他睡着的时候，我仍然牵着他的手。 而他今晚终于没再说些哀求我不要离开的梦话。 只是他的眼角总是会莫名地流泪。 我爬上床，安静地躺在他身边，偶尔摸摸他的头发，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但是，回想到他之前讲过的故事，我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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