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榻上的能力。”手到了江尽挹结实的胸口。 江尽挹克制着脑子里的那些旖旎想象,厌恶地松手,撂下一句“放荡不堪”便要离开。 谁知江林致拽住江尽挹,忽然正色道:“吴国的三大世家把鼻烟壶昧下了三成私贩,价格低,挤得官卖的活不下去了。” 这事自鼻烟壶官运起就存在,起先数额小,专给达官贵人消遣,江林致现在说是什么意思?而且吴国的事,他怎么管? 江尽挹这样想着,微微眯眼,问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私底下和三大世家交易的事情吧?”江林致坦诚道。 江尽挹眼神一凌,这事本来是扳倒江林致的底牌之一,却被她自己随意说了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他快速环顾四周,低斥一声“放肆!” 江林致看江尽挹神色便明白了答案,便继续道:“三成鼻烟壶何其多,他们是想囤个大的,明面上他们卖不出去,不买我们的了。私贩就可劲压价,逼我们就范。这其中利润差价管环境半年军饷,我们绝不能让步,也绝不能被套进去。”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作的事,自己解决。”江尽挹虽心中大震,没有想到这么长远的问题,但面上依旧冷然,“或者本王帮你也行,总要......”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江林致道:“这种小事不用王爷帮忙,我只是想和您说一句,这一年您还是别动把我从陛下身边扯下来的念头。我出事,鼻烟壶就出事,整个随国都要动荡。王爷总要公私分明。” 被戳中了最近的失态之处,江尽挹咬咬牙,嗤道:“本王自然不用你提醒。”便拂袖离开。 江林致在他身后叫住江尽挹,“今年天寒,王爷旧伤难愈,最好戴一个厚点的护膝。” 离去的身影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宫墙拐角。 江林致继续向前走着,不巧看见几个公子哥把南锦屏围在了无人的镜湖旁。 坊间传闻南锦屏爱玩,那些个公子哥言语举止就没了分寸,南锦屏看着他们猥琐的样子,怒道:“你们算什么东西,退下!” “别装了,你能找小倌,就不能和我们玩玩。”几人又近了几步,再好的衣服也遮不住他们眼神的龌龊。 “本郡主喜欢玩不代表能任你们玩,你们撒泡尿照照,除了这一身锦服,你们哪有半点人样。”南锦屏厉声斥道。 那公子哥只觉得她是欲情故纵,伸出手去准备摸南锦屏的脸。 突然,只听四个落水声,四人齐齐掉进了结冰的湖中,冰面瞬间碎裂,他们瞬间被冻得腿脚僵直、不听使唤,如陆上的猫掉进水中一样胡乱扑腾着。 惊惧中的南锦屏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江林致,冷哼一声,“不用你好心。” 江林致也不再搭话,看了一眼结冰的岸边,捡起南锦屏刚刚因挣扎掉落的头饰,转身便往宫外走去。 南锦屏看了一眼那四人惊恐的表情,提裙跟上,道:“你不救他们……出事可别来找我。” 江林致平静道:“镜湖偏远,他们几人不过喝多了酒失足落水,我被摄政王问话,你在殿外等着我与我吵架,与你我何干?” “谁等你了,少自作多情,”南锦屏扭过头轻哼,“我......本郡主不过是觉得你不懂礼数,肯定会在宫中迷路冲撞别人,看热闹罢了。” “随你。”江林致并不在意自己留了把柄。 长久的沉默后,还是南锦屏先开口,“欸,你那个......身边今天带的那个,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南锦屏眼神躲闪,装作随口一提。 “南锦屏,”江林致忽然出声,狡黠一笑,“他不行?” “也不是不行,说实话还蛮不错的,喂,这是在聊那方面吗?我是说他人品啊,花言巧语,一看就是风流成性的浪子,刚见面就能跟陌生人上榻,能靠谱嘛?” 江林致看着南锦屏义愤填膺的样子,轻笑起来。 南锦屏停下絮絮的评论,“干什么?你笑什么?” “郡主觉得,我比你眼光还差?”江林致微微抬起下巴,挑衅地睨着南锦屏。 “刚刚那些,是他们自己凑上来的,关本郡主何事!晦气东西!”南锦屏急急辩解。 江林致顺着她的意思道:“身边丫鬟嬷嬷捧着,他们总喜欢先去看别人的样子,嘴上评个三六九等,要多优越有多优越,却忘了先照照镜子。确实不是你的错,但你若让他们都敢近前,便是你无能,别乱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幕僚。” 后面几句话已经是毫不留情,说得南锦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宫门就在眼前,南锦屏已经看见了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的陆环堂,心中冷嗤着他真会做样子,凶巴巴道:“嘁!你好意思说我,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就愤愤地往前走去,路过陆环堂时,她玩心大起,故意轻抚了一下他的胸口,娇笑道:“改日再见哦~” 陆环堂反应更快,后退一步躲开南锦屏,拱手行礼,“恭送郡主。” 南锦屏无视江林致,直接对陆环堂道:“那么客气干什么?你若想来见我,随时来就行,咱们的关系可是比其他人近的。”南锦屏故意在“其他人”三个字上加重,恨不得直接把这三个字贴在江林致的脸上。说完南锦屏目光流转,含羞带怯地转身离开,留下停滞在冷气里的浓郁香气。 “小姐……”陆环堂有些尴尬地开口。 江林致把手放进他手中,浑不在意道:“今日之后,你就是陆大人了,我再最后享受一次你扶我上马车的待遇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面离别 一路上江林致拢在马车里昏暗的光晕中,面不改色。 陆环堂有些忐忑,毕竟他刚在江林致身边占了一席之地,tຊ就遇见了南锦屏。而且两人还有龃龉,这龃龉自然是江林致抢了南锦屏的未婚夫,这么大的梁子,更难办。于是陆环堂直接道:“属下并非南阳王府的人,小姐大可安心。” 江林致浅笑,“你就算是,我也不在乎。” “之前的私事,若牵扯到小姐,属下愿意领罚。” “南锦屏针对我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与你无关,你大可放心。”江林致反倒安慰起他来。 见陆环堂还是一副甘愿领罚的架势,江林致道:“大多数人觉得两男一定争一女,两女一定抢一男,觉得世上所有事都逃不开情爱和欢场。那是因为他们枯燥无趣的每日就靠着这点廉价低俗的谈资取乐。你觉得是我帮南锦屏杀了负心人这个故事好听,还是我抢了她男人,她情根深种,在那男人死后也揪住我不放这个故事来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世人总以他们自己狭隘的眼界去窥探他人之事,揣度他人之意,所以他们只能按自己的想象脑补出一出榻上情爱。 更可悲的是,大多数人对这样虚无的事情深信不疑,甚至觉得这就是真相。 听起来都不是江林致的作风,陆环堂还是选择前者,大胆发问:“小姐是在帮南阳郡主?” 江林致呲牙一笑,“当然不,我那时正好有点事,她未婚夫家又挡我的路,巧合而已。而且我算个什么东西,借郡主的刀杀人,这不更合理啊?” 果然,江林致的善心是有条件的。 “不过我确实好奇,”江林致突然开口,“你生性风流,为何独独对我这般恭敬有礼。” “小姐与她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 马车里,少年的眼眸仿佛映着月光的湖面,有光,但没有多少温度,他开口认真道:“她们是鲜花,偶尔采一两朵闻闻,没人会因为没有花活不下去。但小姐是水,没有水,属下撑不过三天。” 很坦诚,一种功利的、不要脸的坦诚。 江林致并不意外陆环堂所言,甚至赞同地点点头,“有道理,记得今晚把无名村那边的东西交给尘,明日上任,之后就难见面了。以摄政王的性子,你大概就要赴边了,去那后,我可就帮不上你什么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边境军中有多数是摄政王的人,他这样一个事二主之人,肯定不会好过。 陆环堂在无名村的日子总会随信寄些小玩意给江林致,也算和江林致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愫。可今夜遇见南锦屏后,靠肉体和性格得到江林致的帮助几乎是不可能了,他必须另谋他法。 陆环堂道:“小姐宫宴没吃什么,不如属下带您去私房菜馆寻些好吃的?” 一听有美食,江林致瞬间兴奋了,可她想到自己还约了祁灵均,便道:“你去吧,吃完早休息。”便独自往后院走去。 陆环堂没想到江林致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又见祁灵均的屋内黑着灯,明白自己想要让江林致在任何一个方面与自己产生羁绊,还任重道远啊。他抬着灯笼,拿着护心镜照着她要走的那条路。 江林致一怔,驻足转身笑道:“放心,我没生气,也没不舒服。你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陆环堂点点头,晃了晃灯笼,把前路晃地明灭,笑道:“快进屋吧,小姐。” “新岁安康,我们明年见。” 没有大雪,没有梅花,什么煽情的景都没有。可多年后陆环堂冬夜独行时,总会想到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女。 拐进自己院落,江林致见屋内灯火通明,她觉得心中一暖,小跑进了屋。 祁灵均还在书案旁写着什么,见江林致回来才撂笔,给锅子添上煤块,道:“今日刚宰的黄羊,厨房做的黄羊肉锅子。” 有黄羊肉锅子,江林致立刻把刚刚吃不成私房菜的遗憾抛诸脑后,她把外衣和腰带扔到一边,刚想一屁股坐下。 祁灵均道:“洗手。” 江林致飞快洗完,甩着手上的水就夹了锅里的一大块排骨,排骨加上麻酱碟,江林致烫得不住往外哈气,等肉咽下肚里,她终于感觉整个身子都活了过来。 “尘呢?把他也叫过来吧。”江林致忽然道。 祁灵均无奈地给她挽起快掉进碗里的袖子,“他可不是一个人守岁。” 江林致差点忘了尘已经去探望边疆将士,她笑着塞了一大口肉,没再问。 眼前的女孩耳朵通红,和刚出生的兔子一样,祁灵均抬手摸了摸她的耳朵,“没带帷帽?” “想着你肯定等急了,我刚刚一下马车跑过来的,跑掉的。” 祁灵均没了责备的理由,他夹了一把蔬菜放进锅子里涮,本想夹给江林致,想着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就没再强迫她吃菜,夹进了自己口中。 那边陆环堂却没什么失落的,升官的兴奋冲掉了今天那些微末的缺失。他摸着五品官服上的刺绣,眼中野心的光芒怎么也遮不住,迎接着明天的新身份。 黎明未至,乌鸦先行。 陆环堂被外面道嘈杂吵醒,他麻利地穿上衣服,一出门就看见一众穿着玄衣的捕头闯进她的内殿,一上来就说镜湖冰面里发现三具尸体,怀疑与她有关,要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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