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磋碾压,四肢纠缠。 祁灵均被缠得气息不顺,有些不耐,一下子把被子掀开,让冷气逼得江林致无处可逃。 他语气微肃,“来人,备水。” 侍女们鱼贯而入,对这副场景也见怪不怪,垂头伺候着。 一刻钟后,江林致在祁灵均的捣腾下终于坐进了马车。 祁灵均看着还眯着眼的江林致,把一个折子掏出来,道:“昨夜那人是摄政王的一得力侍卫,前些日子您被绑,摄政王就派他带着几人去的。您没死成,谁知摄政王直接把他推出来顶罪,说是吴家擅作主张派的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江林致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眼睛,避免弄花眼妆,不阴不阳道:“货也被吴家抢了,如今吴家随便推出一个人来当刀,就说是救护不力,好心办坏事。我没死,他还能被罚到什么程度。不过就是赔了几座鸟不拉屎的荒山。说到底,他们还是赚了。” 越说越气,气到困意都没了,江林致顿了顿忽然眼前一亮,“不过听说那个小子武功很高,才到摄政王那几个月,就揪出了好几个奸细,那边真就这么舍了?” 祁灵均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睛,道:“我已经命人空出府中的一个房间了,什么时候接回来,在您。” 祁灵均跟着江林致近二十年了,江林致要做什么,不用说话他都知道。就算江林致做不到的,他也能帮她做到。 果然,江林致满意道:“这事交给你,有用就留下,无用就杀了。” 江林致扫了一眼祁灵均折子上的内容,按照自己的意思安排完各商会事宜,敲打了几个一出事就动摇的墙头草,就回府处理别的事情了。 昨日崔九带着个半死的人来闹了一通,京城众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总不能让别有居心之人得逞。 一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江林致就头大,她多想把麻烦一股脑都丢给祁灵均,可是以他的身份,还是有好多事情都办不到。所以只能自己上手。 几十年前,江家大小姐联合着其余几个商贾之家,想要一把火烧了江家制作鼻烟壶的朱颜花田。做了这样欺师灭祖的事情,江家大小姐竟还被人称道。 究其原因,不过是鼻烟壶使人成瘾,虽说能短时间内让人文思泉涌、武力超群,但一旦吸食,便有依赖性。而且这东西号称“一百两黄金一两鼻烟油”,可不是普通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多少人家因为这个家破人亡,多少人为争夺它反目成仇。从中获利的反过来压榨劳碌命的,不堪重负的回身刺杀高高在上的,来来回回,没一个能善终。 所以烧掉朱颜花,此乃义举,立刻有不少人响应。 只是有人不这么想,毕竟在这混乱无章的杀戮里,摇摇欲坠的随国勉强活了下来。因由这项进账,贫瘠之地也能养活无数百姓,边关的士兵也抵得住南边的进犯。 丧天良如何,害人命如何,这玩意可是守住了一个国家。 那次的事件让随国皇帝震怒,处罚了几个出头鸟,比如祁家。 也好好整顿了一下随国白药买卖的政律:随国吸鼻烟壶者,以及买卖鼻烟壶给本国人使用者,斩立决。 鼻烟壶交易关乎随国安定,鼻烟壶一直都是官卖。这次劫掠鼻烟壶,要么是亡命徒,要么是早有预谋。 很显然,是后者,只是无凭无据,吴家还得了个“营救”的苦劳功名,江家再揪着不放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江林致是个懒的,这种费力无果的事情,她就直接不查了,毕竟鼻烟壶的生意利润高,一单就赚回来了。 一回府,江林致就问了血人的状况,侍从恭敬道:“命保住了,就是还没醒。” 江林致也不太在意,挥挥手让侍从退下,然后往桌子上一趴,看着祁灵均在一旁记账。 眼前是满纸排衙小字,江林致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疼,她索性闭上眼睛,道:“今天中午吃嘛?” “红果焖羊排,蒜蓉油菜,粳米饭。” 见祁灵均对答如流,江林致起了玩心。 “晚上呢?” “鸭子肉粥和鱼腐包子。” “明日早上呢?” “鲜肉汤包,葱油酥饼,豆浆。” “明日中午呢?” “酥排骨,辣炒红苋菜,紫米饭。” “啊,我喜欢红苋菜。”江林致问烦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祁灵均此人,宛如一个罩着人皮的书库,事无巨细、无事不晓,偏偏不恃才放旷,谦和从容,几乎找不出他的差错和破绽。无趣得很! 白日里是,夜里也是,虽让江林致频频觉得他是有心勾引,但看他冷静自持、泰然自若,反倒让她觉得是自己玷污了君子。 江林致刚准备去床上补觉,祁灵均忽道:“那人名叫陆环堂,年二十又二,孤儿。说是跟着一个游侠学的剑术,去年tຊ拿着南阳王府的令牌进的摄政王府。” 随国的摄政王为平衡世家与寒门,每三年都会给世家送一个“举荐”的令牌,持令牌者不必训练三年再参加选拔,而是能直接参加选拔进入摄政王府。 明目张胆往摄政王府塞人的机会,无论是攀附还是锻炼,各大世家肯定不会放过。好些世家还会把嫡子嫡女送进去历练。 不过这南阳王府一向不站队,不亲皇室,不近摄政王,往年令牌怕是烂在手里也不会给出去,这次怎么?转性了? 江林致来了兴趣,重新坐回去,道:“谁塞的?” “此人进城第一日,便结识了南阳郡主,第二日便通过了考核。不过此后,他并没有与南阳郡主有任何联系。” 这话说得这般有分寸,还结识?江林致可太知道南锦屏的手段了,她心下了然,微微冷了脸:“看来此人床上功夫不行,南锦屏睡过便忘。” 祁灵均抬眼,淡淡地看着大放厥词的林致,出言提醒道:“事关郡主清誉,您慎言。” 虽江林致与南锦屏一向不睦,但她说的也是实话,并非那些男人得不到便意淫贬低的话语。 江林致噘嘴,抱怨道:“又没外人,我才这样说的嘛。再说清誉又不能当饭吃,我这么说又不是诋毁她,比起当年被男人骗,我更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不过还是不入流......” 祁灵均微微叹气,“您就不能教点好?” “什么叫我不教好?你和府里男人在外人眼里全是我男宠,南锦屏见了自然想学。”江林致急得站起来理论,“我才冤好吧!我也想去享乐啊,可我天天处理这么多事,我还享个大头鬼啊。就拿昨天说,我为了谈生意喝了多少酒?那小倌都趴我身上了我还得装成柳下惠,柳他奶奶个......” 话未说完,祁灵均眼风扫了过去,又快速看了一眼门口侍候的两个侍女。 江林致怂得吞了口唾沫,乖乖坐好。 忽然,祁灵均从容道:“那你不如坐实。” 这话搞得江林致有些意外,她睇祁灵均没有半分旖旎情绪的脸,人话分离,这是什么意思?公事公办? 江林致轻咳一声,“说正事,陆环堂一心权势,如今摄政王那边的路堵死了,他只能留在这儿,这事交给你了。” 刚刚的提议并没得到答复,祁灵均微微垂眸,道:“他当时,可是要趁乱杀了您。” “怕什么?多少人想杀我啊,只要能为随国办事,这有什么妨碍?”江林致毫不在意,“你想啊,他一下子从登云梯上跌到这种他看不起的地方,我们要是再晾着他,他会如何?” 无非就是自我放逐或是因为怀疑自己更卖力地证明自己,陆环堂野心那么大,怎么会就此摆烂? 祁灵均抬眸,眼前的女人和多年前别无二致,非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多了一份人间气,可这不见得是好事。 江林致觉察出祁灵均在看自己,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思考了一瞬忙道:“我不是把他和你比的,我当年没想这么对你的。” 祁灵均毫不在意,恭敬谦和道:“您比了也无妨,把他招回来当男宠也无妨,整个府都是您的,自然您说了算。” 江林致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郁色,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但她赶忙认错道:“你知道我不会说话,说错了什么你别和我计较,我......” 江林致未说完,祁灵均难得打断她的话,把她抱到床上,轻声道:“重伤初愈,您休息会吧,一会有需要您过目的文书,我再叫您。” 虽然祁灵均态度亲和、语气温柔,可江林致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不过一到床上,她真的一动也不想动,很快缩进被子里睡着了。
第4章 第四面接着晾 江府果然晾了陆环堂几日,晾到他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门口除了一个换药服侍的小厮,竟连一个监视他的人都没有。 巨大的落差并没有让陆环堂颓废许久,他在养病的时候就颓废完了,也明白摄政王舍车保帅的手段。换做他,可能会直接当着平民的面,杀他灭口,把残暴之名扣在江家身上,顺道赢回民心。 这样一看,摄政王是一个不够合格的的......上位者,威严有余,狠辣不足。 本以为就是晾几天,没想到竟等了一个多月,那边似乎真的忘了他这个人了。陆环堂越等越耐不了,说要去拜谢江林致,可小厮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眼陆环堂,而后不咸不淡道:“我们小姐平日里忙,你去了也见不上。” 陆环堂把身上唯一的一块碎银拿出来放在那小厮手中,道:“还请小哥指教。” 那小厮掂量了掂量碎银的重量,把银子收进袖中,叹了口气道:“小的不过就是个打杂的,哪能和小姐说上话啊,不过府里有个人,可以做小姐的主,”侍从边说边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虽然还病着,脸上身上都包着纱布,但这昂藏之躯、掷果之貌,肯定会得小姐喜欢,若是他先示好...... 想着江府那一屋子的俊俏的男女门客,小厮越说越觉得有这可能,赶忙改了态度,主动示好道:“府里大小事务是祁先生做主,你只要先向讨好讨好祁先生,你自然有机会通过他见到小姐,等得了小姐欢心,那时不就是你说了算嘛。” 陆环堂笑道:“那这位祁先生......” “嗐,你放心,他经常过来的。” 这边说完话,还没来得及喝点水润嗓子,那边祁灵均就已经走进医馆后院了。 他于窗外站定,冲着里面的陆环堂微微点头示意,温和道:“阁下可方便?” 陆环堂早听说过祁灵均,今日一见,却与传闻中那小白脸的阴柔形象不甚相似。眼前之人确实美得不辨雌雄,却如山间青竹,看似纤细,有遇风不折的坚忍之姿。 尤其是那双无波眼,看着谦和有礼,却一点心思也漏不出来。 这样的人,怎会甘愿当男宠? 陆环堂收起探究的神色,回礼,“屋外风大,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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