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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不知道吗？”林舒恬瞠目结舌。 “多少知道点吧，但郑宇光是董事长夫人的亲戚，大家上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跟你说，这个部门油水最多了，郑宇光俩孩子都上的最好的私立学校，他的工资也就够付一个孩子一年的学费，你说这平时得贪多少啊。” 林舒恬点点头，家族企业在这一点上确实是最难办的。一开始的想法都是觉得亲戚来管最重要的部门会比较安心，但是到了后期，各种乙方和材料商都会上赶着送钱来。林舒恬记得自己家当初破产的时候，所有的车子房子都被银行拉走拍卖了，自己家管仓库的亲戚还开着个宝马车四处游山玩水。 “反正你小心点，你是新人没什么背景，又长得甜美可爱。真有什么事情的话公司肯定保他的，你自己躲着点。” - 林舒恬照常做着例行检查，就是看一下办公室的绿植有没有需要喊人来养护的，还有饮水机的水量，休息室的零食和茶点，ᴶˢᴳ以及一下办公用品的用量，比如说打印机的纸张和油墨。 咖啡机的胶囊数量不够了，但是别的茶包都还比较多，林舒恬想着就不用麻烦阿姨来跑一趟了，自己从一旁的储藏柜里拿着咖啡胶囊。 “小恬恬。”油腻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一只手还搭上了林舒恬腰部的下方，甚至已经到了臀部的位置，带着烟酒味的浑浊呼吸也扑上了林舒恬的耳朵。 林舒恬猛地回头，后退几步，躲开了男人的触碰，警惕地看着他。 “快午休了吧，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我来买单。”郑宇光邪笑着朝着林舒恬的方向走来。 “不需要了郑总，请你自重。”林舒恬冷声拒绝。 郑宇光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这种话他听得很多，有些女孩子会因为蝇头小利和自己地下情一段时间，也有些女孩子像林舒恬一样拒绝着自己，但是下场一般都是离职或者被迫潜规则。在嘉蔚公司，哪些女孩子能碰，哪些女孩子要敬而远之，他心里清楚得很。像林舒恬这种没有后台又好看的女孩子，是郑宇光最喜欢的。 “还是说，你就喜欢在这种办公场所？”郑宇光跟听不懂人话似的，继续往前走，将林舒恬逼进角落。他按住了林舒恬的手臂，说着就啃向她的脖颈。 “喜欢你妈！” 林舒恬扬手就给郑宇光一个大耳光子，啪的一声把郑宇光给打蒙了。 “来人呐！郑宇光性骚扰女员工！快来人帮我报警！”林舒恬一把推开他，冲到大厅就大声喊着。 几个看热闹的员工从工位上跑了过来，就看到林舒恬怒目圆睁瞪着也刚刚从休息室出来的郑宇光，郑宇光还一手捂着脸，清晰的手掌印在他的脸颊上格外明显。 “你，你别血口喷人！”郑宇光气急败坏地喊着，“是你先勾引我的，你说要和我好，然后让我给你调去成本部升职加薪。” “你骗人！”林舒恬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她小时候是有点泪失禁的习惯，每次一吵架或者和人争论什么就会控制不住地流眼泪，但是这次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哭，要把事情当场说清楚。“我刚刚在整理东西，你就上来摸我，还说要请我吃饭，又要强吻我！我才给了你一耳光！” “你自己承认了吧，你打我，我告诉你，我要告你！我要去法院起诉你！”郑宇光直接开始避重就轻耍无赖。 程语在刚刚就跑了过来，现在正半搂着林舒恬的肩膀，安抚着她。这几年这样的事情其实不少，但是正面和郑宇光这么起冲突的还是第一次。程语平时嘴巴很厉害，但是这时候也在内心做着选择，她已经快从行政前台转向行政管理了，如果郑宇光怀恨在心，那她这次的立场很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升职。 “好啊，那就去法院，我可不怕你，臭流氓。”林舒恬扯着喉咙喊，原本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 林舒恬不是不怕丢工作，她也很想像之前遇到李总那种情况忍下一口气。可是这次的事情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她脑子里就只有让郑宇光付出代价的想法。尽管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千金大小姐了，有什么事情都有爸爸妈妈撑腰，但是自己明明就是受害人，是百分百没有过错的，凭什么要受人欺负。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大不了从头再来，大家鱼死网破，都别想好过。自己从小受的教育里，就没有忍一时风平浪静的说法，据理力争才是对的。爸爸妈妈养了自己二十几年，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踩在头上欺负的。 “你•••你。”郑宇光第一次遇到这么硬气的女员工，周围的人轻声地指指点点，让他觉得失了面子，“臭女人你胡说八道，我打死你。” 郑宇光冲上来就要打人，几个男同事马上上去拦住了他。谁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明明自己做错了还敢嘴硬，再不拦着还真让人把小女孩子打了？这顿时十五楼的大厅就乱成一锅粥，行政部的张姐和同事们也都闻声跑了出来，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所有人都在吃瓜的兴奋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在吵什么。”冷静又克制的声音从大家的后方传来。 众人一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拎着个喜马拉雅 Birkin25 站在后面，是最近一直传闻要回自家公司就职的董事长独生女，秦思妍。 几个管理层都快晕倒了，第一次见小秦总居然是这么乱糟糟的场合。 “外甥女，外甥女！”郑宇光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嗓门比刚刚还大了不少，“这个女的诬陷我，说我骚扰她，根本就没这回事，是她勾引我不成还打我。你看舅舅这脸被打的，你舅妈刚生了娃，晚上我回家可要心疼死我了，你快把她给我开除了。” 秦思妍看着这个远方表舅，目光又落到人群中间的那个女孩子，“是这样吗？” 林舒恬看到秦思妍在问自己，坚定地着摇头，“是郑宇光性骚扰我，我正当防卫。” “让保安调监控发到我邮箱里，你们两个现阶段不要接触了。所有人回工位上继续工作，对此事情不能发社交软件。行政，人事，午休之前给我汇报。”秦思妍甩下一句话，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离开了现场，坐上电梯去自己的办公室了。 “外甥女！外甥女！”郑宇光望着秦思妍的背影，不敢相信这个刚回国的小秦总敢这么对待自己，“秦思妍！我要去告诉你妈，你这么对我，你给我回来。” “对不起。”程语抓住林舒恬的手臂轻声道歉，她真的无法做到在那个场合强势站边林舒恬。 林舒恬反倒安慰程语，拍了拍她，“没事的，没事的。我相信小秦总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在职场上，只有女人才能和女人共情，以及伸出援手。几个男同事只会在背后轻飘飘说出一句，至于吗？ 至于吗？就是至于！管好你们自己就是杜绝此类事件发生的唯一方法。 “我带你先去小会议室休息，等部门老大商量怎么处理吧。小秦总好魄力，至少在人前没有偏袒她舅舅。”程语之前处理过别的人员问题，一般都会带到会议室做隔离审查。 “行。”林舒恬冷静下来之后，全身忍不住发抖。有一些是因为恶心，也有因为后怕，其实自己很少在公众场合这么大喊大叫，刚刚郑宇光的表情，似乎真的想打死自己。 午休的时候，程语送来了盒饭，她表情很愉快，“你知道吗？监控调出来之后，小秦总就对郑宇光停职审查了，我们几个女员工说要不要联名写一封举报信，给他锤土里去。” “嗯！”林舒恬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如果公司总要有一个人出头，那她这个无牵无挂的新员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也在考虑自己的处境，虽然这次是因为自己占理赢得了上风，但是对于整个公司来说，开除了一个部门总，留下了一个天天要见到的背刺领导的前台。她自己已经很难在这个企业有正常的发展了。可能没过多久，林舒恬就需要再四处投递简历找工作了。 程语走后，林舒恬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平时几个很热闹的办公群里静悄悄的，林舒恬能猜到大家应该在自己不在的群里热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咚咚，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陆谋拿着一个文件夹和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脸上是这几天都不曾见过的一丝不苟，“你好，林小姐，我想你现在应该需要法律援助。”
第六章 要么你再考虑考虑 林舒恬快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你好，陆 Par。我们公司有法务部，就不麻烦你了。” “你们公司的法务部需要回避，我已经和你们秦总达成一致，就由我来对此事件负责，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我需要全程录音，请你谅解。”陆谋拿出录音笔放在两人中间，一副专业性很强的样子。 林舒恬本来想反驳他，明明他是主攻商业的律师，怎么也管起自己这档子破事来了，但是想着如果问出口，他肯定又会蹬鼻子上脸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商业律师，又只能闭上嘴。 林舒恬简单快速地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很多细节其实监控里能看地一清二楚，她也就没有过多赘述。每一次的讲述自己的经历，也是不断撕开伤口的过程。林舒恬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疏导，自己完全没错，但是社会以及整个环境的影响下，女性在面对此类事件的时候，总有一些羞耻感。 对面陆谋听得越来越生气，其实他在进来之前已经看过监控，当时有很多人在场，他的理智已经差点消磨殆尽，恨不ᴶˢᴳ得冲进郑宇光的办公室将他暴揍一顿。 在听完林舒恬的陈述之后，陆谋按下了录音笔的暂停键，“作为我个人，我想现在就去把他掐死。但是作为一名律师，我不会知法犯法。我向你保证，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我会让他付出最大的代价。” 林舒恬看了他很久，其实早上的事情对她对人信任感的打击很大，一个陌生异性的试图侵犯让她此刻对所有男性都保持着警惕。但是眼前的陆谋，不知是专业性够硬还是曾经的感情因素，让她还是稍微放下了点前几日的成见。她一直知道，陆谋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或者说他其实是个很利己主义的人，他一直都不会在不在意的人或事上浪费时间。陆谋是真心想帮助自己，或许也带着些前几年不告而别的歉意。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陆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你先休息一下，我会为你争取停工留薪。还有，嘉蔚的水很深，现阶段请你谨言慎行。” 林舒恬看着陆谋来去匆匆，只留下空间里一点点的木质香水味。 熟悉的味道，却令她鼻子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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