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恒温空调24小时持续运转,始终将温度和湿度保持在一个宜人的数值。让他们得以站在窗前将周边的造物和楼宇尽收眼底,而不会被光束刺痛。 戚粼想起自己八岁生日那天,窗外似乎也是同样的光景。 她在那一天拥有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许下了要和郑砚澜成为好朋友的生日愿望,然后在第二天清晨如愿见到了郑砚澜,从此和他开启了长达十年的相识相知的故事。 而在十年后的今天,她和郑砚澜正式成为了恋人。 身份变化得如此顺理成章,就像同舟共济的两个人顺着时间的长河静静流淌,就这样从一个彼岸抵达了另一个彼岸,一路上被冲刷,被留下,被推着向前走,好在无论怎么变,他们始终在彼此身边。 戚粼在圣洁的阳光下生出由衷的感激,如同太阳永远朝升夕落,是无人能更改的自然规律,郑砚澜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似乎也是永恒不变的唯一。 情绪随时随地开始泛滥,她从身后抱住正打开柜子取礼物的郑砚澜。 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郑砚澜单手抚上环在腰间的手背:“沛沛?” 其他事先放一边,他转过身,看着戚粼埋头在他怀里,温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喜欢你。 她摇摇头,“就是想抱抱你。” 女朋友主动投怀送抱,郑砚澜自然求之不得,指腹轻轻剐蹭她的脸:“原来你这么黏人。” 被人戳中心事,戚粼一秒恢复冷漠脸:“还好吧。” 说罢就要抽身离开,郑砚澜长臂一伸将人揽回身前,款款吐息在她耳畔。 “我说错了,是我黏人,我离不开你,你不能走。” 戚粼:“原来你这么肉麻。” “嗯。”郑砚澜还是笑,坐实了自己的罪名,“我又肉麻又黏人,没有你不行。” 原来郑砚澜谈起恋爱来跟平时反差这么大,戚粼心里琢磨,好在房里有空调,自己脸上的温度还不至于太离谱。 话起当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第一次见你,以为你的嘴跟你的脸一样。” 话留一半,摆明了就是要吊人胃口,郑砚澜偏头看她:“什么意思?” 戚粼慢慢悠悠:“以为你的嘴跟你的脸一样——是个摆设。” 头一次听到这种评价,郑砚澜不禁好笑,“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当然是夸,脸长得好看才能称之为摆设,话少则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双重buff叠加,这不是内外兼修是什么。” 对此,郑砚澜自有一番理解:“所以你小时候就喜欢我了?” “......” 戚粼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痛心疾首,“你真的变了,变得好陌生,像打开了什么封印一样。” “是吗。”郑砚澜一边扶着她的腰,一边反手摸索到礼品包装袋,故意提溜到她面前显眼,“现在呢?” 戚粼嘿嘿一笑:“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说着就要松手去够,郑砚澜仗着身高为所欲为,戚粼每蹦跶一下,他的手就抬高一点,始终不让她沾边。 “......你干嘛。” 循环几次,戚粼觉得自己就跟眼前吊着胡萝卜的驴似的,忙乎半天啥也没捞着,干脆停下,不满地瞪他。 郑砚澜指尖点点自己的脸,不说话,但意图明显。 戚粼被郑砚澜的厚脸皮震惊了,他们刚确定关系还不到十分钟,这个人是不存在从朋友到恋人的过渡期吗? 而且男女朋友之间亲密接触,不应该男生先主动吗? 戚粼端详着郑砚澜的脸,不得不说,她会喜欢上郑砚澜,颜值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但她左看右看,着实不知该如何对这张脸由远观变成亵玩。 郑砚澜从开始的期待到被她盯得有点发憷:“你的眼神看起来像打算解剖我。” 没功夫配合他的冷笑话,戚粼竖起食指摇了摇,表情高深莫测道:“你让我缓冲一下,我想想怎么下手,不是,下口。” “......” 知道她脸皮薄,郑砚澜本意只是开个玩笑,这会儿看戚粼嘴角撇得能挂二两油,左侧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心腔好像也跟着她的酒窝凹陷下去一角,承载了名为喜欢的重量。 “如果你没缓冲好,我可以——” “代为效劳”四个字还没说完,戚粼抓住时机猛地凑上来,蜻蜓点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趁他愣神的档口,迅速夺过袋子转身就跑。 郑砚澜眼疾手快,拦腰把她截住:“亲完就跑,耍流氓?” 戚粼原本还有意挣扎,听了这话,顿住不动了,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他,惊讶这人居然还倒打一耙。 可惜郑砚澜没给她质问的机会,就在她扭脸的一瞬,郑砚澜俯身,吻住了她。 戚粼骤然失神,浑身被点了穴似的僵硬,双手攥住礼品袋,攥出深深的折痕。 嘴唇一触即分,还不算深入,但两人都微微气喘,有些难忍。 见戚粼没有流露出抵触和拒绝,正双目圆睁,无辜地看着他,郑砚澜受不住地遮住她的眼,复又低头去寻她的唇瓣,快要贴上去的时候,戚粼感受到山雨欲来的气息,轻声叮咛:“生日礼物还没拆......” 郑砚澜伸手取过横亘在身前的包装袋,随手往床上一扔:“等会儿拆。” 说罢便堵住她的呼吸,一开始还敛着攻势,为双方留出喘息的空隙,时轻时重地在她唇上辗转,睫毛变换着tຊ角度在彼此脸上扇动。 不知不觉,戚粼被亲得没了力气,依在他的怀里。郑砚澜引着她的手臂搭在自己颈后,双手揽紧她的腰身,更深地吻下去。 沿着唇线反复碾磨,一吻结束,戚粼感觉自己几乎要溺毙。 “你怎么那么熟练,”她轻喘,“难道有过经验?” 郑砚澜和她额头相抵:“怎么可能,我是有男德的人。” 冷不防从他嘴里听到网络热门词汇,戚粼差点笑岔气,不知道他从哪儿学的,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腔调和表情,反差大到堪称喜剧。 等笑够了,见郑砚澜还有凑上来的意图,戚粼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今天先到这里,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 说话间,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看起来乖巧又灵敏。 郑砚澜根本无力招架,亲亲她的手背:“好,现在来拆礼物。” 在床边坐下,戚粼从白色的亮面皮革手提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盒,上面排布了相当眼熟的logo,戚粼认出这是常在购物软件和社交平台上推送的一款大牌香薰。 “原来是香薰,”戚粼难掩开心,转头去找说明,“柏树球味的。” “嗯,你不是睡眠质量不太好吗,”郑砚澜说,“香薰可以助眠,你试试看有没有效果,睡前记得熄灭烛心。” 戚粼一口答应,准备把香薰放回袋子里,回家再拆,赫然发现里面还躺着一个白色小盒子。 “还有......一副耳机?” 而且是和她手机配套最新款的蓝牙耳机。 戚粼原装的有线耳机前段时间出了点问题,听歌时不时会出现滋滋作响的电流声,还有几次接触不良直接没了声响。 听歌的体验不可谓不受影响,但莫名的,耳机每次出故障的时候,戚粼都会想到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她和郑砚澜肩并肩分享同一副耳机,为了迁就耳机线的长短,两人走在一起拉不开距离,手与手之间不时会发生碰撞。 但谁都没有提出异议,任由手背的肌肤摩擦,在心间生出火花。 是以,她也就一直留着那副耳机,暂时不打算替换。 郑砚澜显然也记得那一天,他找到她的手,十指紧扣: “现在不用耳机当借口,也能抓住你不放手了。”
第24章 梦醒时分 视线逐渐清明,梦境的最后停留在垂眸注视交握的双手,醒来眼前是洁白无暇的天花板,视角扭转,顿生一股天地倒转的眩晕感。 缓缓坐起,身体的知觉在一点点恢复,掌心传来细密的痛感,仿佛手握微弱的火种在将她啃噬。戚粼低头,发现自己攥着拳头,用力到微微颤抖。 部分意识还徘徊在梦境上空,随之而来的那些甜美的、忐忑的、纯真青涩的曾属于爱情的泡沫,也破碎在房间里,充斥着看不见的湿润和黏腻。 房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戚粼带着一身把人拖累的潮润,打开房门。 不同于她的湿冗,郑砚澜周身萦绕着干净素爽的气息,将她带回现实:“我吵醒你了?” “没有,”戚粼彻底拉开房门,让空气流通,“我刚醒,你就来敲门了。” 她脸色不怎么好,但又不属于起床气的焦躁,眼角眉梢有种蒙尘般宁静的哀伤。 郑砚澜算了算时间,从她昨晚入睡到现在,他特意牺牲了戚粼的早餐,就为了让她多睡几个小时。如果她没有中途醒来,保守估计有十个钟头,跟她平时的睡眠时间相比已经大有进步,常理来说不该如此委顿。 只剩下一个可能—— “你昨晚没睡好么。” 戚粼一滞,回话之前已经自动开始想象自己的情绪是有多外露,才会让郑砚澜这么问。 “挺好的,”她不可能将梦的内容和盘托出,“现在几点了?” 她不想多说,郑砚澜心知勉强不来,也不再追问。 低头点亮手机屏幕:“刚好十二点,你收拾一下,准备吃午饭了。” “好。” 反身关门的一霎,昨晚的画面逐渐在脑海中现形,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最后是枕在郑砚澜肩膀上睡着了,之后除了梦境就没了记忆,今早醒来已经躺在客卧的被窝里,是谁的功劳毋庸置疑。 戚粼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使劲揉搓,想不明白她和郑砚澜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她的意思是,从说好只做朋友的前任,到肢体接触不输暧昧对象的地步。 午餐照样以清淡为主。 戚粼还纳闷郑砚澜今天竟然没叫她起来吃早饭,倏然想到他睡得比自己还晚,打破作息规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他也是血肉之躯,不是一板一眼的机器。 她乐意看郑砚澜走出无伤大雅的寻常边界,特地确认:“你今天是不是也赖床了?” 郑砚澜掀起眼皮看她,她眸中闪着烁烁精光,似乎已有预设的答案,只等着自己说出来。 “嗯。” “世界奇观。” 戚粼简直要起立鼓掌,倒不是她幸灾乐祸,喜欢看郑砚澜熬夜失眠,而是他雷打不动的铁律生物钟实在太深入人心,即使郑砚澜之前已经数度为了陪她而推迟休息时间,通常最晚也都会在凌晨一点前下线。 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戚粼为了不耽误他休息,到点就说自己乏了让他也退下。因为就算郑砚澜凌晨一点睡觉,第二天也会在早上七点起床,准时准点堪比人形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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