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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医生似乎很希望他说些什么，秦征没什么想说的。他的病咎由自取，医生治不了。 那医生说，“钱都花了，不妨聊一聊，也许我能帮到你。” 秦征看着窗外，“外面有一棵树。” 医生转头看过去，“是有一棵树，春天的时候会开花。夏天就枝繁叶茂，秋天叶子黄了，冬天会落满雪。” “那棵树已经很多年了，也许比我年龄大。” 秦征愣神，“是么？我们家楼下也有一颗，但不会开花。过去的许多个冬天我都在树下堆雪人，我很喜欢冬天。” 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陈知落鬼鬼祟祟从后面跑过来，跳到他的身上往他衣服里塞雪。 “冬天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心理医生也会有遗憾的时候吗？” 医生笑，“会，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遗憾才是常事。” 秦征想也许是自己如意了太久，只是一次不如意，便让他的每一天都变成了大雪皑皑的冬天。 他仿佛被困在某个和陈知落共同的冬日。 心理医生救不了他，他停止不了ʟᴇxɪ自我伤害。 江津去了陈知落的家，他并不怀疑秦征的话。他也知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但心里却始终难以放下。 所以陈知落对他的喜欢有多少，是真是假。他想也许他就是一个恰巧出现的人，所以他们在恋爱。 所以她才能一直那样淡然，但如果面对秦征呢，她还会那样无所谓和淡然吗？ 结束 因为江津确实在耿耿于怀秦征的话，所以和陈知落在一起时总是走神。 陈知落知道他有心事，便直言不讳，“你如果有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不要把问题藏在心里。” “秦征来找过我。” 提起这个名字，陈知落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点头，“所以呢？” “他和我说你喜欢他很久，你们两个感情深厚，我想听你说。” 其实关于她和秦征的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人完整仔细的说过。 对于陈知落来说，这似乎是一段羞于启齿的事情，把旧事拿出来反复咀嚼也不是他的个性。 但既然江津问了她便说吧，至于最后的结果，顺其自然。 “我和秦征是在很小的时候认识的，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我都喜欢他。但现在不喜欢了，甚至可以说我们成为了陌生人。” “更细碎的内容我不知道如何转述了，但简单说起来，这就是全部。” 江津点头，“所以你现在不喜欢他，那我呢？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是我的男朋友。” 对江津的感觉说不上极致的喜欢，只是因为他来了所以恋爱了。现在恋爱这件事对于陈知落来说，没有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你对我没有喜欢或者爱之类的情绪要表达吗？” 陈知落忘记了江津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显然他不如夏野成熟。 他很在意恋爱中喜欢和爱这样的情绪，但陈知落不能说谎，“江津，我们在一起，一切都很好。”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愉悦。” 江津俊秀的眉眼拧在一起，他似乎是快哭了，“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对我，有过像对秦征一样的感觉吗？你喜欢过一个人，你会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吗？” 陈知落叹气，“江津，你冷静一下。” 这句话似乎最后惹怒了江津，他脱下围裙摔门而去，留陈知落一个人在室内发呆。 之后的几天，江津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发来消息也没有打电话。 以往话多的社交平台，此刻消停的像是从未出现过。 只是他工作室还有兼职的工作，陈知落以为他会耍脾气不来了。但没想到他还是按时来了，并且没有迟到。 只是整个过程拒绝和陈知落对视以及沟通，倒是别人都瞧出来两个人吵架了。 夏乔偷偷凑到陈知落旁边，“咋了吵架了？” “嗯，闹脾气呢。” “谁啊？你闹脾气啊？你比人家大那么多让着点呗，不能既要人家年轻又要人家懂事，又不是机器人。” “因为秦征。” 在陈知落说完以后夏乔张大嘴，“啊？因为他啊？那没办法了。你前任因为这事儿跟你闹过吗？” 还前任，陈知落有点好笑地看夏乔，“怎么现在你弟弟都有代号了？” “嗨，我这不是怕给你惹不高兴了，你跟我绝交。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都是应该的。” “不知道怎么哄，是我的错。” 夏乔也许是为了让陈知落和江津和好，所以自掏腰包请工作室的人吃饭。 落座时所有人把陈知落和江津推到一起坐，但江津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陈知落尝试着凑近他跟他搭话，但未果。她有些哭笑不得，小朋友脾气还有点大。 聚餐还没结束，江津提前准备离开。陈知落还是追了上去，两个人在店外仿佛是对峙一般。 江津看着陈知落的脸委屈巴巴，“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不能像喜欢秦征那样喜欢我吗？” “我没有一点也不喜欢你，但我和秦征是十数年的感情，哪怕现在我厌恶他。” “我也没办法保证会把当年喜欢他的全部热情转移到你身上，江津我很想说一个谎骗你。” “但我深知，所有谎言都并非完美的。” 江津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我懂了，我们分手吧。” “好，如果你这样希望。” 江津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陈知落的第二段感情，也结束的这样草率。 江津之前同她说秦征找了他，现在看来秦征的目的似乎达到了。 但陈知落不想找秦征算什么账，她干脆就不想见到秦征，她们两个一辈子不见最好。 只是没想到，她和江津分手的第二天，秦征出现。 只是这时的秦征把陈知落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江津居然瘦成这幅样子。像是长期的营养不了，脸颊几乎快凹陷下去。 但此刻却多了几分弱不禁风的病弱感。 秦征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去找了江津，你应该很生我气，我来赔罪。” 陈知落没想到他会这样坦然地说出自己的错误，然后拿一个赔罪的理由来见他。 很可笑，见她没说话秦征又说：“我最近学了新菜，你要不要尝尝，是我的赔罪礼物。” 其实没有什么赔罪也没有什么道歉的想法，秦征只是想见陈知落了。 他就像是一个瘾君子，而陈知落似乎是唯一的药。 陈知落没搭话，眼下已经六月末，秦征还穿着厚厚的棉麻衬衣，以及风衣外套。 他似乎很怕冷？ “秦征，你在减肥吗？” 听到陈知落的问题，秦征一瞬间似乎觉得自残形愧，他向后退了一步，“我现在太瘦了，不好看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瘦的有些吓人了。” 不像是一个健康的状态，李阿姨也许会很担心。 秦征摇头，“我知道了，我回去会多吃饭，下次见面我就不会这么瘦了。你不要怕我，可以吗？” ……陈知落只觉得此刻的秦征说话没什么章法，像是一个精神病人。 但秦征放下了餐盒就离开了，有些像逃跑。 陈知落的目光若有所思，她思考了片刻，给程谨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程谨的声音似乎也很疲惫。 “程谨，我想问秦征最近身体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程谨因为秦征的状况，已经头痛欲裂，一边工作一边担心，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而陈知落的这通电话，让他几乎想把秦征的所有问题全盘推出，但不能。 “没有吧，他最近挺好的，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我见到他了，很瘦，像骷髅。” “他最近减肥呢，你不用管他，那么大的人了，自己知道照顾自己了。” 这话倒像是有点斥责陈知落多管闲事了，电话挂断，陈知落还是觉得不对劲。 倒是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管不了秦征。 重启（1） 程谨看着秦征从上次去陈知落那儿回来便一直按时按点吃饭，似乎是硬撑着吃，填鸭式的吃饭让人觉得他在被逼着做一件事儿。 他多看一眼都觉得难受，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哥们。 也许是吃了太多，秦征吃了又吐，又也许是因为饿了太久。 程谨想让他别吃了，但秦征像是中了魔，每周的心理医生钱花着，病反倒是越看越重了。 他的那个钱就好像是砸到了深井里，连个响都听不到，感觉这钱再这么花下去，他得比秦征早死。 老话说自作孽不可活，秦征也就那么吃了一周，进医院了。 胃穿孔，程谨一边交住院费一边在心里骂，怎么不是秦征那个狗脑袋穿孔呢。 好好的一个人，因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恋情，瘦的跟个骷髅似的。程谨记得秦征在大学的时候，很喜欢打篮球。 因为长得帅球技好所以每次来看他打篮球的人不少，那个时候的秦征意气风发，就像一个人处在最鼎盛的时期你再看他现在的模样，只会觉得惋惜。 思来想去，程谨还是给陈知落打了一通电话。他知道这非常不合时宜，电话不合时宜，秦征这个名字不合时宜。 但要是不打这通电话，程谨怕秦征再这么折腾下去，人死了。 他之前话说的再落井下石，但于心不忍，他不忍心看着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变得颓废不堪。 电话接通的很快，程谨面对着电话犹豫许久才说：“知落，秦征胃穿孔进了医院，你能过来看看他吗？算哥求你。” 陈知落拿着电话在原地愣了许久后应下，“好，我现在过去。” 所以上次见面时秦征的虚弱不是错觉，他的身体真的已经虚弱到掩盖不住的程度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陈知落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在前台碰到了拍摄回来的夏乔。 夏乔拉了她一把，皱着眉，“你怎么回事？走路都是飘着的，出什么事儿了？” “夏乔，秦征胃穿孔进医院了，我…我得ʟᴇxɪ去看看。上次他来找我了，整个人……” 见陈知落说话实在语无伦次，夏乔拿过她手里的车钥匙，拉着她往外走，“别着急，我开车带你去，你现在这样开车我害怕出事儿。” 路上陈知落坐在副驾驶捂着脸，声音有些发抖，“夏乔，你知道吗我不是还喜欢他。” “只是他上次来见我，整个人瘦的像个骷髅，我问了他一嘴。后来我给程谨打电话，他说没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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