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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醉得跟瘫烂泥似的，根本就推不动。 倪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挪出半个身子，最后还是谢青山嫌硌得难受，主动往旁边躺了下，倪玫立即趁机爬起。 谢青山鲜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倪玫打量了一圈四周，上一代的装修风格，一看就是长辈留下的房子。 去房间里找了床被子给他搭上，倪玫又从厨房给他找出了瓶矿泉水给他放到茶几上，这才离开。 等倪玫回到如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半，她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倪玫打着哈欠去退房，接着驱车上班。 临近中午，倪玫手头的活干得差不多，可以摸会儿鱼，刚戴上耳机，用头发遮挡住，手指悄咪咪地碰上抖音图标，就听见身后宋禹乐喊了声，“倪神，谢总来了，说是要讨论一下配色。” 倪玫默默锁屏，摘下耳机往桌上一摔，心中暗骂谢青山上周五有意见不提出来，今天绝对是来穿小鞋的。 “人在接待室。”宋禹乐又道。 倪玫将配色方案复制进U盘，扯了个微笑转过身来，“好，马上过去。” 今天下午孔宁去小会议室那边开会去了，所以三组这边是倪玫接待。 宋禹乐送了两瓶东方树叶到接待室，倪玫脸上的笑容濒临不体面的边缘，拉住宋禹乐低声嘀咕，“怎么不泡点热茶过来？” “没茶叶了，我一会儿去后勤领，”宋禹乐傻乐着冲谢青山道，“谢总，这个也挺好喝。” 倪玫感觉自己额间有黑线落下，只希望日后宋禹乐出去不要跟别人说是她带的实习生。 谢青山随和的点了下头，拧开东方树叶喝了口，评价道：“不错，比上次泡的茶好喝。” 上次的茶，是倪玫泡的。 宋禹乐被这么一夸，尾巴都要翘起来，搭临时幕布的动作都轻快了些。 倪玫将电脑连上投影设备，调出配色方案。 还没开始讲呢，就听见谢青喊来了句，“有色差。” “乐乐，去彩印三份过来。”倪玫将U盘拔下，递给宋禹乐。 “好嘞！” 被夸奖过的宋禹乐现在干啥都痛快无比，立马领了命，兴冲冲跑出去。 谢青山一脸倦容，眉头微微皱着，想必是宿醉难受。 两人视线撞上，倪玫躲闪了下，谢青山也没说什么。 原本以为谢青山今天是来找茬的，但是等宋禹乐彩印回来，他对蜜糖APP的马卡龙色系提出换成莫兰迪色系，倪玫瞬间感觉他还是有点东西的。 马卡龙色系缺少质感，在交友这项功能上往往吸引到的是比较低年龄段的女性。而莫兰迪色系相对而言，可以吸引到部分熟女。 倪玫将他的意见建议通通记录下来，待跟孔宁汇报商讨之后形成更为合适的方案。 谢青山讨论完便离开，半句其他废话都没有说，更没做为难倪玫之类的事情。 仿佛昨天晚上他断片了，不记得遇见过她似的。 午休时间，倪玫去看了几套房子，比来比去，最心仪的房子居然在黎明花园。 倪玫不太想跟谢青山住一个小区，指不定见了面他那张狗嘴能吐出什么烦人话来。 不过黎明花园的地角确实不错，生活很方便。 倪玫比来比去，最终在黎明花园对面的凯丽花园租了套房子，押一付三。 晚上跟孔宁打了声招呼，提前下班回家，史芳华和倪大正出去散步还没回来。 倪玫去小储物间找到尘封已久的大行李箱，拎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冬天的衣服厚重，她只收拾了两套，又带了些生活用品塞进去，其他随用随补。 把行李箱拎下楼塞进车里，正好遇见史芳华他们回来。 “今天这么早下班了啊？”史芳华笑盈盈地过来挽住倪玫，“玲玲那边怎么样？” “好了，两口子感情挺好，”倪玫犹豫了下，“我在外边租了套房子，今天要搬过去。” 果不其然，史芳华瞬间变了脸色，“怎么这么突然？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浪费那钱干什么？” 倪玫当初刚从北京毕业回来工作的时候，就想在单位附近租个房子，可是妈妈非觉得浪费钱，坚决要求她住在家里，一住就是三年。 “我以后结婚了也不能住在家里啊，总得先出去适应适应独立生活。”倪玫拿婚姻大事开始挡刀。 史芳华反应了下，缓缓道：“那也不用这么急啊？今晚就走，在哪，我们一块过去给你收拾收拾，温温锅的。” “不用，那边都收拾地差不多了，我东西也都带好了，直接过去就行。” 倪大正也不太情愿，“你一个人住不安全，等以后结婚了再搬出去住也不迟啊！” “对啊，要是有坏人敲门怎么办！”史芳华附和道，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倪玫无奈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租的地方旁边就是派出所，治安很好，放心。” 说完她便上了车，生怕再多待一会儿看见史芳华哭了她又忍不住软了下来。 发动车子，放下车窗玻璃跟爸爸妈妈道了别，倪玫一脚油门飞速驶离，生怕再晚一秒就看到史芳华的泪珠。 后视镜里父母的影子越来越小，从看不清表情再到看不清他们，倪玫长舒一口气。 以前一直都觉得迈出这一步很难，可当真正迈出去之后，才发现其实并不难。 到了凯丽花园，倪玫先把自己的行李箱搬上去安置好，随后又去超市采购了卫生纸、牙刷、牙膏等生活必需品。 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揣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知道是妈妈在问她租房的事情，调了静音先不管。 等史芳华现在激动的情绪过去再说。 她真的太懂史芳华了。 回到家里，把买来的物资都分门别类的摆放好，这才想起来没采购被褥之类的物资，倪玫叫了个一次性被品的外卖，往沙发上一搭，打算今晚先这么凑活一晚，明天中午午休再去买被褥。 忙碌完一圈，累饿了，倪玫瘫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史芳华的微信弹个不停。 她回拨了个电话回去，“我这边刚安顿好，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玫玫，你说实话，是不是网恋了？”史芳华那边没了哭腔，“饭都不吃，就跑过去住，屋子里是不是有别人呢？” 倪玫懵了，紧接着又听史芳华那边继续说道：“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去漠河旅游？我们玫玫以前多听话啊，回来就这不喜欢那不喜欢的，老实说，你是不是认识个了网恋对象？所以现在这么抵触人家李维？” “没有，”倪玫有被无语住，“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李维不合适。” “合不合适的只有试了才知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结婚后没房贷、没车贷的，胜过多少年轻人？没什么生活压力的！” 倪玫将手机拿远了些，等史芳华那边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说道：“妈，从小到大，你有问过我真的想要什么吗？文理分科，是你选的。大学专业，也都是你选的。就连工作，我本来在北京那边都拿到央企的offer了，你和爸非得让我回来，待在身边。我也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 只有不面对面的时候，倪玫才有勇气说出这些话来。 虽然还是会担心爸爸妈妈生气，但她心里多年来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我们吃过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你万一选错了怎么办？爸爸妈妈就你这一个女儿……” 倪玫把通话页面切了出去，又切到美团外卖页面看了一圈，没太有想吃的。 “玫玫？你在听吗？”史芳华那边怒气冲冲。 “在，我现在公司有点事，以后再聊哈。” 倪玫挂断电话，起身到玄关穿上呢子大衣，打算去楼下试试小馄饨。 杭州的冬天很是湿冷，但是深吸一口气，倪玫却感觉空气是自由香甜的。 第一次独居，倪玫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感，即便是楼下馄饨店打烊了也没有浇灭她的喜悦，又顺着街往前走了走，看见家面馆，进去吃了碗牛肉面。 微信里妈妈还在持续轰炸，倪玫简单看了眼，又退出页面。 她突然就理解本科舍友控诉不已的渣男已读不回行径了，是真的不敢回复，因为越回复那边情绪就会越激动。 吃完面刚一出门，倪玫就见黑色辉腾缓缓驶出黎明花园。
第12章 拿捏 倪玫立马转身，装作挑选路边水果店香蕉的样子。 品相确实不错，倪玫挑了半串，让老板从中间割开，又拿了几个橙子，结账走人。 倪玫往路的尽头看了眼，辉腾已经消失不见。她松了口气，刚转身想要回家，就看到黑色辉腾就在她小区门口的路边停着。 硬着头皮往前走，倪玫尽量表现的自然。 说不定谢青山只是出来吃个晚饭，她自欺欺人地想着。 人行道与辉腾之间隔了个绿化带，倪玫像鸵鸟一样低着头走。 “倪玫。” 辉腾副驾的车窗早已打开，谢青山的声音混着街上的噪音钻入耳朵里。 倪玫决定装听不见，继续往前走。 “滴滴！” 黑色辉腾的车喇叭响了两声，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倪玫顿住脚步，扯了个笑脸转身看向辉腾。 “呀！谢总，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好巧好巧！” 演得还挺像。 “上车。”谢青山冲她招手。 拎着水果的倪玫连忙摇头，“我还有事。” “你不是来蹲我的？” 隔着绿化带，谢青山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太真切，倪玫往前挪了挪，用力听着。 “跟你说一下蜜糖配色的事情，我又有了新的想法。”谢青山追加一句。 得，说到公事上了，倪玫决定忍辱负重，拎着水果绕过绿化带上车。 副驾是他那些女朋友们坐的位置，倪玫觉得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没了在漠河时候的暧昧。 现在，得避嫌。 她刚一拉开后座的门，就听见谢青山冷冰冰的声音：“你这是拿我当司机？” 倪玫汗颜，又赶忙去副驾驶坐下。 谢青山瞄了眼倪玫腿上放着的水果，接着将P档推到D挡，踩了油门往市中心去。 又是步行街那家小酒馆，倪玫跟在后面进了同样的包间。 今天张嘉川不在，没那么乌烟瘴气，倪玫细细打量，中式庭院的设计，墙上挂着的书画更是增添几分趣味。 在这里面喝点小酒，效仿古人之风，雅啊。 “你确定这是张嘉川的产业？”倪玫不太信一个浮夸风的草包太子爷能搞出这么个清雅至极的地方。 谢青山微微挑眉，“嗯”了一声，他现在可以确定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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