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轻缘伸手将吊坠勾出,挪到一边,然后就这么在她的胸脯上操作…… 不快感越来越明显,连冯琛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明明是才见面不久的陌生人,看着他对别人的亲密举动,居然会不快。 冯琛边盯着储轻缘,边揣摩着自己内心——也许是绝境中获逢相救,所以对这个人产生了好感?抑或依赖感? 可仅仅是好感会生出不快吗? 就在他揣摩之际,储轻缘突然来了句:“别看我了,在床上躺好!” 护士立刻偏过头朝冯琛撸了撸嘴。 ——嗯?跟我说的??冯琛指了指自己。 储轻缘没有转头,又重复了一句:“躺好!” 冯琛立刻躺正了,愈发烦躁,心想:“怕不是脑袋四周都长了眼睛。” 这时储轻缘对那护士也来了一句:“诺诺,头别乱动了,影响我上药,你伤口挺深的。” ——诺诺???竟然叫这么亲热!!! 冯琛忍不住又撇过头,见储轻缘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不少血色,连耳尖都是通红的。 ——他给人家上药还上红了脸! 冯琛莫名气恼,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恼,就这么咬着牙、直勾勾地盯着储轻缘,然后发现储轻缘的耳朵越来越红。 被唤作诺诺的护士突然发出几声“嘤嘤嘤”的吃痛声。 储轻缘紧张得手一抖。 冯琛简直要拍案而起了,很想冲上去吼他一句:“你一个号称神医的人,竟然上个药要上这么半天?” 储轻缘终于扭过头,也带着几分恼火对冯琛道:“告诉你别看了,有那么好看吗?” 说到后半句,蓦地顿住了,眨了眨眼,匆匆收拾了下,转身离开病房。 储轻缘一走,诺诺立刻收起娇弱姿态,侧过身,也不扣衣服,一脸坏笑地对冯琛道:“这位帅哥,你很喜欢看我们储大夫呢~” 冯琛不置可否。 诺诺又“嘤嘤嘤”地做娇嗔状,小拳拳捶床:“怎么办呢~都不知道该嫉妒哪个好~两个都很帅呢~” 冯琛看着她在床上扭来扭去,无语道:“你小心伤口裂开。” “裂开了也没关系,有储大夫给人家治呢~” 冯琛沉默了片刻,倏忽正色,问:“你们医院就你一个护士吗?连换药这种小事也要储大夫亲自动手?或者你自己不能给自己换吗?” 诺诺立刻瘫倒在床上,虚弱无力道:“我……我伤得这么重,你竟然要我自己换药~” 冯琛看着这个戏精,忽然想吓唬她一下,便道:“不瞒你说,换药这种事情,其实我也很擅长……” 诺诺即刻翻身起床,一手拉开衣领,一手搭上冯琛的肩膀,道:“来吧,不要客气。” 结果是冯琛吓得向后连滚带爬了好几下,最后终于认识到,别人对他的诸如单纯、害羞之类的评价,也许是非常客观的。
第28章 萌动 接下来的数十天里,冯琛和诺诺都恢复了大半。 诺诺已经忙进忙出,冯琛不好意思闲着,就也在储轻缘旁边搭把手。 令冯琛感到意外的是,储轻缘带他去的居然是“三湖四塘”地下河道。 此时距离容诚庄聚会,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冯琛亲手埋葬了霍林韵,亲眼目睹郑烽死亡,亲耳听见利加逻再无声息,只剩一个邢彦联系不上、不知所踪,他无法心存侥幸,幻想能在地下河道内发现故人幸存。 因此再次回到这里时,他整个人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储轻缘和他同乘一只小船,船尾还有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摇桨。 看见冯琛神情,储轻缘想安慰他,但转念又想,人都已经不在了,再安慰不过是伤口撒盐,便道:“对不住,还要带你来这里。只是,容诚庄爆炸事故太严重,导致死亡、受伤的流民数量很多。过去半个多月,我们都忙着救助死伤者,后面几个星期恐怕还得天天往这儿跑,你要想帮忙就只能来这儿了。” “爆炸?死伤流民数量众多?”冯琛瞪大眼睛。 他印象中,爆炸只发生在春暖阁,牵连范围并不广,而且当时容诚庄内,除了他们几个,全是财阀世家的人,怎么会导致流民死伤? 储轻缘仿佛看出了他心里所想,解释道:“你别看这地下河道阴冷潮湿,不是人呆的地方,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只能委身于此。当时爆炸时,地下河道内有大量流民居住。那么严重的爆炸,造成多处河道坍塌,自然流民死伤众多。” “爆炸很严重吗?”冯琛还是有些不解,“我记得当时只有庄内一个角落发生爆炸。” 储轻缘停顿了片刻,才又道:“后来不仅仅是春暖阁,地下酒窖也发生了爆炸,整座容诚庄几乎被掀翻了。” ——地下酒窖…… 冯琛心中一凛,那里藏着教宗所有失败的“奉献”。 当时赵功成明明将黑火都搬去了春暖阁,后来直接死在了那里,根本没机会去炸酒窖,而且他引爆黑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三大署发现“奉献”,也不可能炸毁酒窖。 那么唯一有动机、且有可能引爆酒窖的便只有一种人——教宗的人。 他们眼见春暖阁爆炸,知道会引来三大署调查,而那么多的“奉献”无法在短时间内搬运出去,只能选择彻底销毁。 所以,那天容诚庄最严重的爆炸,应该是在春暖阁爆炸之后才发生的。 冯琛暗暗推测——既然是教宗的人毁灭“奉献”,必然不会伤及那些财阀,想来是在遣散完庄内人员之后再引爆酒窖的。可怜了这些无辜流民,莫名受到牵连,甚至丢了性命。 随着小船向河道深处驶进,两岸流民数量越来越多。 这河道内狭小逼仄、阴暗潮湿。 流民们三五成群,看起来是以家庭为单位,在岸边支起帐篷、生起篝火、煮菜烧饭。 河道内通风不畅,烧柴十分危险,但这些流民也没有更多选择。 小船行至一处河道内湾,储轻缘命令将船停靠,自己跳上岸去,冯琛跟在他身后。 岸上到处是惨不忍睹的受伤人群,他们浑身缠满绷带、甚至还缺胳膊少腿,很多人躺在简陋的床榻上,正输着液。 而一旁,有几个医院的护工正在照料。 “这些都是受伤太严重,无法移动的,只能先就地处理。而且一下子伤这么多人,医院的床位也不够了。” 储轻缘边说着边走到床榻旁边,依次检查伤员情况。 他发现有几个年纪大的伤员神志模糊、赢弱不堪,看了看周围环境,对身后工作人员道:“还是得想办法,把身体素质差的病人转移到医院去,地下河道太潮湿,又不透气,长此下去怕病情会恶化。” 工作人员道:“我回去多叫几只船过来,每只船铺上厚被褥,慢慢运总能运回去,不过医院那边床位……” “先让诺诺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储轻缘瞟了一眼冯琛,压低声音道,“只能去教宗一趟了。祸难因教宗而起,他们理所应当负责。” 工作人员点点头,转身划船离开,回去医院调更多船只过来。 冯琛依然跟在储轻缘身后,尽管刚刚对方压低声音,他还是听到了。 他感到好奇——储轻缘似乎在教宗和南陆都颇具影响力。表面看起来,他是因为长期在南陆行医救人获得声望,教宗和南陆诸人对其敬重,才会卖他三分薄面。 可尽管储轻缘表明了自己的中立立场,容诚庄的遭遇还是让冯琛对与教宗有关联的人多了一份警惕。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声,一个在床榻边照料的老头哭喊道:“哎哟,医生呀,快过来瞧瞧,可怎么办呀~我这老太婆还是尿不出来,肚子都胀得老大了。” 储轻缘听闻声音立刻赶过去:“怎么了?” 护工见储轻缘赶到,如蒙大赦,连忙将情况告知: “老人家本身尿路狭窄,虽然留了导尿管,但还是尿不出来……再排不出尿就危险了!” 储轻缘伸手触碰了一下老妇人下腹部,面色骤然凝重:“得赶紧穿刺抽尿。” “我们这里没抽尿设备呀~得去医院那边。”护工焦急道。 “来不及了,船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储轻缘不多二话,立刻将手边的输液导管、注射器针头、胶布等麻利地连接到一起,做成了一个简易装置。 护工赶紧协助,将老人固定成侧身姿势,帮助救治。 但储轻缘拎着装置,瞧了瞧逼仄的河道空间,皱起眉头。 这里空间高度十分有限,而且针头也过于尖细,无法利用压力差引流尿液。 “把这个拿稳。”他小心将针头穿刺进老人下腹后,将输液管递给冯琛,吩咐道。 冯琛依言照办,下一秒就见储轻缘没有任何迟疑、毫不犹豫地用嘴衔住导管另一头。 护工惊呼:“储大夫!这怎么可以!” 储轻缘摆摆手,让他别大惊小怪,扶好老人家,自己一口一口地吸出尿液,吐到痰盂中。 不多时,老人胀成皮球的腹部逐渐平缓下去。 一旁照料的家属感恩戴德、大哭淋漓。 储轻缘安抚了几句,用护工递过来的漱口水清洗了自己,这才坐到一边微微喘息休息。 刚刚的一幕冯琛全程看在眼里,大为触动。 虽说医者仁心,但医生也不过是普通人,而且他看得出储轻缘很爱干净。即便如此,刚刚储轻缘仍然没有丝毫迟疑地救助了这个贫苦老人。 扪心自问,冯琛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他不禁对储轻缘生出敬佩之情,将刚刚的怀疑警惕压在心底。 不一会儿,医院的工作人员又引着四五只小船进入河道,每只船底都铺上了厚厚被褥。 冯琛和护工们一起帮忙,将几个病弱老人小心搬上小船。 储轻缘又在河道内将伤员们都检查了一番,这才踏上小船,准备返回医院。冯琛一直跟在他身后。 由于现在小船上塞满了伤员,两人只能坐在船尾,还坐得挺局促。 冯琛就坐在储轻缘身后,近在咫尺。 不知怎的,他忽然紧张起来,身体拼命向船尾贴紧,保持住与储轻缘的距离,不至于直接贴上。 可他还是闻到了储轻缘身上的清冷香意,眼皮子底下就是储轻缘的脑袋,那灰色的头发丝看起来很柔软,不知道摸上去是不是也一样软…… “咳咳咳”,冯琛非常刻意地咳了几声,拉回自己肆意遐想的思绪。 然而就在这时,船底不知触碰到了什么礁石,船身猛地一晃荡。 储轻缘没坐稳,直接向后仰倒在冯琛怀里。 撑船的工作人员调转船身方向,避开礁石,将船驶进一段幽暗水道。 周围没了光线,昏暗朦胧,冯琛只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砰砰乱跳,脑子一团浆糊,什么都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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