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轻缘的脸已经阴了下来…… 冯琛立刻:“不!不!我是有意的!” 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储轻缘眉头紧蹙,整张脸如寒霜笼罩,生硬道:“算了,没关系。” 冯琛忽略了他吓人的表情,关注点单落在了“没关系”三个字上。 ——又是没关系?? “你别遇到什么情况都觉得没关系啊!”冯琛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语气竟带着几分冲。 储轻缘一愣,没料到冯琛这时候居然还敢凶起自己来了,但他此刻心情十分不好,神不守舍,于是撇过头去,根本不想跟冯琛计较。 冯琛看着他漠然的神色,十分心虚,咳嗽了几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是有意想亲近你,但,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控了。” 储轻缘似乎毫无触动,只是余光略微扫了冯琛一眼。 冯琛就愣是不敢再说话了。 沉默了半晌,储轻缘终于打破僵局问:“你刚刚是不是很害怕?” “嗯?”冯琛心里一紧。 “那些狼群……不知道为什么那样死了……你很害怕,对不对?” 储轻缘的目光缓和下来,却有股说不清的凄凉意味。 冯琛脑海又浮现储轻缘转身回头,不顾一切为他挡住狼群的身影。 他凝视储轻缘好一会儿,转身正面对方坐好,肃然道:“是,很害怕,因为那样的场景我曾经见过,但过去有很多事情,我记不太清了。” 储轻缘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冯琛看着储轻缘,眼神无比清透,继续道:“十四年前,我参加了一场由当时伦理署主办的夏令营。开始一段时间,夏令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有一天,毫无征兆的,就跟刚刚那些狼群突如其来的死亡一模一样,有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突然降临,笼罩了整座营地,全部的人都好像被一双双无形巨手撕扯挤压。 老师、学生四下逃窜,然而根本逃不了,我也身在其中。后背上的伤,这条残缺的手臂,都是那次事故给我留下的。 事故后,我被人送到佣兵寮,保住了一条命,代价是变成了这样一副半人半机械的模样。 三个月后,在事故现场带领营救行动的我父亲自杀身亡,而我失去了这三个月的记忆,不仅如此,甚至连带很多过去的记忆也变得支离破碎、混乱不堪。 我记得跟我同时参加夏令营的还有一起长大的哥哥,记得事故发生时,他挡在我跟前让我快跑,但却彻底不记得他的样貌、他的过往。 所有一切承载记忆的照片、影像全被人为破坏了,就好像他在我的生命中不曾存在过,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本来好端端的一家人,结果母亲在事故前因病离世,而事故后父亲自杀,哥哥离奇蒸发了,就剩我一个人见不得光地活在这世上……” 说到这儿,冯琛垂下眼帘,目光黯淡下来,而储轻缘在旁边一直不看他,面色苍白如纸。 冯琛缓了缓,接着道:“这一个月来,我突然开始断断续续地记起当时的一些事情,但记忆经常与噩梦混杂在一起,真假难分。 我记起原本应当救援我们的士兵在……在拿枪指着我,而我的父亲在一旁哀求他们放过我;记起事故后,哥哥并没有死,我反反复复梦见一个场景,他站在审判法庭上指证凶手……” 话说到一半,冯琛顿住了,突然浑身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潜意识里非常抗拒这段记忆。 储轻缘轻声道:“什么凶手?” 冯琛猛地摇头:“我不记得,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我只能肯定,事故刚刚发生后他没有死,但是三个月后,三个月后……”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阵阵头痛欲裂,只能举拳捶击脑袋。 储轻缘一把按住他的拳头,从怀里掏出针具,扎在他头部穴位,道:“别再说了!” 冯琛拉住他的手。 储轻缘立马下意识一抽。 冯琛反应比他更快地捏牢他。 储轻缘再次用命令的口吻喝道:“放手!” 这次冯琛没听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这些过去。” 储轻缘当然明白他这样坦诚地剖白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更加慌乱,想要用力挣脱,然而一看见冯琛直勾勾凝视自己的眼神,竟突然害怕他再用强,一贯嚣张的杏林大人气焰怂了三分,只好任由对方拉住自己。 冯琛这才继续道:“你在我后背发现的那卷纸,是霍林韵之前给我动手术时放进去的。她调查到了一些有关夏令营的资料——虽然官方公布的事故原因是基因改造实验失控,但从事后的验尸结果来看,大部分人实际死于枪击,而杀人的应当就是那时我父亲带领的救援队,他们不是去救人的,而是……去杀人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杀人不可能是我父亲他们自己的意愿,当时的救援队是刑军署指派的,我父亲事后为什么要自杀?我的哥哥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他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把这些调查清楚,我根本无法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冯琛一咕噜把这些私密话都倒出来后,小心翼翼地望向储轻缘。他刚才是一鼓作气,这会儿反倒紧张起来了。 储轻缘终于能把手抽回来了,他立刻转过身背对冯琛,淡淡道:“所以你想怎么调查?” 冯琛松了一口气,他就害怕储轻缘冷冰冰来一句:“不关我的事,我没兴趣了解。” 好在储轻缘并没有当头泼他一桶冷水。 冯琛继续道:“我想去重案司找找看邢彦,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回重案司。他跟郑烽都是当年参加夏令营救援的人,也就是我父亲曾经的下属。如今郑烽已经遇难,剩下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就只有他了。” 储轻缘依然背对着他,语气无甚波澜地道:“好,我陪你去找他。” 冯琛看不见他脸上表情,隐隐觉得他这样毫无情绪、像个机器般地一口答应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储轻缘愿意陪着他已经让他欣喜若狂。
第33章 死里逃生(主线揭秘) 次日天亮后,山谷中一片空荡,寂静无声,看起来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谷。 如果不是满地的残破狼尸,冯琛都要怀疑他们昨晚经历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这会儿青天白日之下,雾气退散,看不见一匹变异狼。 两人趁此时机,很快找到了山谷出口,仓皇逃离,又在山道上幸运地碰见一辆路过货车,搭上了便车。 开车的司机是个中年壮汉,大约是个常年跑长途的,十分健谈,一路上不停地主动唠嗑。 冯琛和储轻缘都十分疲倦,只能轮流应付司机过甚的热情。 司机道:“你们这个时候去云城的戎制区?哎呦喂,你们要去干嘛?那里不是军队营地就是警署,你们是去报案呐还是去投案啊?” 冯琛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喷出来。 ——这司机唠嗑不过脑子,真是去投案的他也敢载? 冯琛一脸的黑线,慌忙道:“不,不,我们只是去找个熟人……” “找人啊,你们不会是去重案司找人的吧?” 冯琛这口水终于还是呛到了,猛咳了好几下,瞠目结舌地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们是去重案司找人?” “哎呦喂,还不是因为最近去重案司要人的家属太多了~天天拉着横幅在门口示威,要重案司给一个交代。这一传十、十传百的。” “重案司出了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呀?哎呦喂,你们一看就是外地人。前阵子重案司十几个警员离奇死亡,说是跟着他们司长出去执行任务时遇害了,就只有那个司长逃了回来,其余人连尸骨都找不着。” ——什么!!十几个人都遇害了!!! 冯琛心中一凛,脸色骤变。 司机眼睛没瞅他,盯着前边的路,继续侃侃而谈:“那些家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光给些赔偿金怎么肯善罢甘休?说实话,也能理解,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想想看,要是你突然被告知家里亲人遇害了,然后连个尸首都没,能不痛心疾首吗?” “你知道重案司的人是在哪里遇害的吗?” “听说是在那个什么容什么庄,就是那个有钱人经常聚会的庄子。要我说,有钱人手脚有几个是干净的?这些警员一定是在反贪反黑的行动中牺牲的!太惨了~只有一个光杆司长逃了回来,而且听说那司长也受了重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 储轻缘突然直起身子,问:“尸体消失了?现场有什么痕迹吗?那个逃回来的司长伤势是什么样子的?” “哎哟喂,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么多,也不怕回去晚上做噩梦。” ——小孩子家家…… 储轻缘顿时表情变幻莫测…… 再多细节这司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后全是东扯西拉地瞎掰。 在重案司门口,两人下车。 果然,大门对面不远处的草坪上聚集着十来号人拉着横幅抗议,而大门门口站着五六个持枪警卫。 大约因为已经连续抗议了一个多月,双方都疲乏了,这会儿并没爆发什么冲突。 警卫们时有时无地瞟对面草坪两眼,而抗议的人则三三两两聚坐在一起,顶着大中午的日头,一脸的百无聊赖。 但看见冯琛走近,警卫们还是立刻表现出十足的警惕,伸手就来拦他。 冯琛试探性地探了下口风,问可能拜会邢司长。 不出所料,警卫立刻以邢司长不方便见客为由拒绝了他。 十几人遭袭遇难,冯琛怀疑重案司内部是不是也有教宗的暗桩,因此不敢将自己是邢彦找来协助查案的身份亮明。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进,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重案司大楼共二十几层高,每层不同位置交错布置有景观平台,大楼三面通路环绕,来往人流不息,而剩下一面毗邻私属河道,人迹罕至。 入夜后,等到整幢大楼的灯熄到只剩几盏时,冯琛和储轻缘偷偷潜入河道边。 大楼楼层越往下戒备越森严,窗户闭得严丝合缝,连景观平台都用围栏围住,而二十层朝上明显有几处窗户虚掩着没有关牢。 冯琛右手甩出鞭子,勾住景观平台的围栏,用力一拉,整个人便腾空跃起,接着左手一把抓住围栏边沿,攀附在平台外。 他本想从每层景观平台着力,爬到高层虚掩的窗户处,但就在他爬到第五层时,一扇关闭的窗户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窗户内探出一颗脑袋,嘴里叼着一根烟,猛吸几口吐出,一脸陶醉的样子,像被压抑了多时,终于找到机会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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