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梨岁两点一线的去到纹身店,一直到了十一点,都没见檀野从楼上下来。 她疑惑的又看向时间,预约纹身的人已经到店里了,梨岁让对方先坐一会儿,然后打电话给檀野。 接通电话时,里面的男声很是沙哑带着重重的鼻音。 “喂…” 躺在床上的檀野撑着坐起身来,晃了晃沉重的脑袋。 梨岁义正言辞的说道:“檀同学!请收起你做作的低音炮!”
第8章 不相信哥哥? 檀野:“……” 喉咙一阵痒意涌上来,檀野撇开脸咳了两声。 “什么事?” 梨岁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好像不是故意的,“你,感冒了?” 檀野头痛的拧着眉,昨天他跑回手机店的时候下着雨,没怎么当回事,回来洗完澡头发还是半干着就睡着了。 “可能吧。” 梨岁抱歉的和客人解释了一下原因,让他改天再来,然后和电话里的檀野说道:“学霸你可不能倒啊!你等下,我这就去给你买药!” 跑去买好药之后,梨岁又倒了杯温水上楼,她敲了敲门,檀野从里面把门打开,整个人看上去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 昨天下雨,她看所有窗子分明都是关上的啊,怎么会感冒? 檀野坐到沙发上,拨出感冒药丢进嘴里,喝了点温水才缓缓开口。 “谢谢。” 梨岁看着他今天身上的浅蓝色破洞裤,露出一大块白皙的腿部皮肤,上面就是一件无袖白色背心,手臂的线条结实流畅,颇有年代感。 只是,谁感冒还这么穿啊? 梨岁打量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道是因为你太潮了,碰到下雨天,就,就感冒了。” 檀野:“……” “我该说你是懂感冒的,还是懂分析的。” 梨岁嘿嘿一笑:“我是懂穿搭的。” 到最后檀野也没说出他感冒的原因,梨岁意识到之后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相处久了她发现,檀野的心事还是挺多的。和他经常表现出来的桀骜不同,某些瞬间总是透着沉郁之色。 有钱有才有颜的学霸也会不快乐吗? “那你多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准备下楼的梨岁想到什么,又回过身说道:“给你说个好消息,昨天你让我抄的公式,我已经抄完背熟了!” 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里程碑般的胜利。 檀野抬眼笑了下:“做套试题看看实力。” 到底是真会假会,还是要通过实践要检验一下。 “……”梨岁讪讪的笑着,“我觉得今天要不就先算了吧?” 这小老师未免也太敬业了,连生病都不忘关心她学的怎么样。 只是梨岁可不想在檀野生病的时候,还因为她做的题而心梗,还是不要给人添堵了。她绝对不是想要偷懒! 檀野好笑的问:“是我生病还是你生病?” 梨岁立马闭上嘴:“我这就去做。” 跑回楼下刷题的梨岁,手机就放着视频在旁边,认真的研究着檀野教她的答题思路。 听到门口帘子被拨动的声音,她习惯性的打招呼,“你好。” 起身看见一位女生走进来,黑色的吊带短衣露出身前大片花色的纹身,耳朵上带着整排时髦的耳钉。 这家店倒是很少有女顾客,除了陪同朋友来的,基本就是一些女生借着买饮品,或者打台球的名义,偷看檀野,只可惜今天檀野生病了,不方便被看。 对方进店之后四处张望着:“檀野呢?” 梨岁看了眼二楼,“他今天生病了在休息,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女生走过来,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小声说,“你是怎么让檀野同意你留在他店里的?教教我呗?我也想留下来。” 这几天听说檀野的店里有女生帮忙,林欣月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下见到人了,正好询问一下办法。 “额……” 梨岁尴尬的想抽回手,她总不能把檀野借她钱,还有补习的事情到处说吧,这样只会给檀野添加更多类似的麻烦,到时候连她都不教了。 非要让她解释,也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梨岁只好再一次搬出檀野教她的说辞,“店里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人。” 林欣月当即不乐意的甩开她的手,“你唬我呢?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我妈就是这条街开服装店的,和檀野都认识,他怎么可能不让我留下来?” 待在家玩到二十岁的林欣月从来都没打过工,这次要不是因为檀野,她才不来呢! 梨岁刚张嘴还没说话,林欣月打断她,“你让檀野亲自下来和我说!” 梨岁无奈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生病了在休息。” 女生不依不饶的说道:“那我不管,怎么我来他就正好生病了,前几天都没事,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莫名被冤枉,梨岁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随便你!” 丢下话,梨岁就不管她,然后自顾自的坐回收银台刷题。 “哎!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 林欣月气的跑到她面前要找她理论,结果看见楼梯上下来一道身影,林欣月惊喜的打招呼,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刁蛮样。 “檀野你好!” 看清少年的面孔和脸色,林欣月关心道:“你真的生病了?” 檀野的眼神死气沉沉,“你不觉得你太聒噪了吗?” 本身这种老式的木房隔音就算不上好,平常一群人来打台球叽叽喳喳也就听得含糊,可这女人仿佛要跟人吵架的尖酸音调,格外刺耳。 林欣月搬出自己家长来说,“是我妈叫我来这上班的,当初你妈替你开这家店的时候,装修什么的我家可帮了不少忙,你别忘恩负义!” 檀野冷着脸,“谁欠的人情,你让你妈找谁去。” 梨岁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对,出面和林欣月解释,“你现在知道了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不需要人。而且我只是在这里自习,没有工资也不是员工,你要找工作的话还是换一家店吧。” 被拒绝的林欣月很是不甘心,骂骂咧咧的离开:“上哪找你妈讲理去,谁不知道你没妈要……” 檀野握紧拳头,原本病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梨岁拧着眉,这么多天好像的确没见过檀野的父母,甚至联系都没有,每次提到家人的话题,檀野都是避而不谈,原来事情真的没那么简单。 晃神间, 一声玻璃落地的清脆声,打破空气。 檀野转身不小心将收银台上的水杯打了下来。 人在生病和情绪不稳定时,做法总是会出差错,檀野下意识的蹲下身去捡。梨岁惊慌的想拦住他,眼看着玻璃的锋利在少年的指尖划出血痕,很快血珠就涌出来。 “檀野!你没事吧!” 梨岁急忙把纸巾递给他止血,去抽屉里找消毒酒精和创可贴,“玻璃杯碎了扫掉就行了,你干嘛去捡它。再说,你也清楚飞行员招飞是很严格的吗,你这样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檀野拿开纸巾看了眼那道已经合上的划痕,“没事,不会留疤。” 他接过梨岁递来的消毒棉签,擦完后贴上创可贴。 梨岁拿着扫把清扫地上的玻璃,不赞同的说道,“就算没事,手这么重要的位置,你也要多注意才行啊。” “还有,刚才那人说的话你别太放心上。” 檀野眼底阴冷,“她算什么东西,值得我放心上。” 梨岁没再接话,生怕勾起檀野不好的回忆。不过很显然,檀野的家庭状况非常复杂。 扫完地,梨岁将玻璃专门用一个袋子装好,洗手回来就见檀野坐在她的位置上看题。 她心里没底的走上前,刚才她信誓旦旦和檀野说的背熟了公式,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万一还是像昨天那样全错,这打脸声未免也太大了。 关键,会不会把檀野气死? 梨岁小心的观察着少年的表情,檀野微微蹙眉她也跟着蹙眉。 到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问,“怎,怎么样?” “还行。” 嘴上虽这么说着,梨岁看他的神情却没有半点放松下来。 确定真的还行?怎么感觉不是很行的样子。 檀野放下卷子,“公式是对了,但是用错了题了。” 梨岁:“……” 檀野手肘撑在桌子上扶额,还真是许久没有碰到过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 “学霸,你别着急,实在不行我们先学别的也行。” 梨岁试图安慰他,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些题已经算是比较基础的了。 想好该怎么教后,檀野拿起笔,“手机录像打开,听着。” 梨岁照做,边录边记。 久而久之,有了檀野给她的补习视频后,梨岁遇到不会的题就翻出视频,对着相似的题型去理解套公式,然后再答。 错误变得逐渐没那么离谱,但是檀野对她的要求也在渐渐的提高。 整个暑假,梨岁没有一天休息,每天都在纹身店和家之间打转。 经常来打台球的张瑞不禁感叹,“这天天耳濡目染的,搞得我也想学习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喜欢刷题的女生,野哥这个大帅哥天天在旁边指导,绝世容颜暴击,换作是谁都没心情学习,因此高一高二的时候,老师还故意不给檀野安排同桌,可是梨岁,她是看都不认真看一眼啊! 狠人! 还在闷头刷题的梨岁听到这话,立马提着笔抬头,很是鼓励的说道:“学!” “我现在一天不做题浑身刺挠!” 哪怕是经常出错被檀野吐槽,但那种纠正错误后学成的成就感,是梨岁现在非常享受的。 她甚至有些期待开学。 张瑞摆摆手:“算了吧,我可没你那毅力!让我成天面对着做不完的数学题,我要死了。” 梨岁愣愣的问,“那你不担心考大学的事吗?” 拿着台球杆的檀野平静的解答:“他家有矿。” 梨岁:“……” 张瑞笑着,“低调低调。” “我爸说了考不上就直接进厂,回家继承家业,这读书我不行,继承家产应该还是可以的。” 他看向在打台球的檀野,“野哥,这都快开学了,你高三还去学校吗?” 沙发旁边戴着眼镜喝饮料的刘义俊抢答:“肯定不去啊!谁保送了还待在学校啊,当然是请假出去玩,不香吗?” 能够一年不上课,想想都美滋滋。 梨岁也向檀野投去好奇的目光,檀野收起台球杆站直身,声音平静但字字清晰。 “我放弃保送了。” 梨岁瞬间瞪大了眼睛,在场的几个人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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