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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就一称呼。” 许建州又教了杨依依其他一些基本操作，杨依依学完便问，“你们聚会的时候说的群怎么进？” “我把你拉进来吧，我是管理员。” “呦，你还混了个管理员啊？”杨依依很意外。 “王代建的群，就把我设置成管理员了。” 杨依依进了群，看群公告要求备注真名，便修改了群名称。然后再回到群，就看到群消息已经好几条了。 王代：那个四月天晴是谁？ 王代：我去！是大仙啊！ 王代：大仙你不上学咋来上网了？逃学啊？ 后面便是大家吆喝着让杨依依出来走两步，杨依依打字不甚熟练，终于打出来“是啊，我来了。” 几个鼓掌欢迎之后，便是各种图片和表情飞炸。然后越来越离谱，后来成了刷屏的炸弹，杨依依还不熟悉各种表情，只能一个个挑选着应对。 一番轰炸之后，群里终于恢复正常。 王代：好好的学不上学人家上网，中学生就上网吧这样对吗？ 杨依依：你管得着吗？ 王代：小孩子怎么跟大学生说话呢，一点礼貌都不懂！ 众人也是跟着轮番挤兑，凭借他们早上一年大学的优势，各种臭不要脸。 杨依依感觉手速确实限制了吵架的发挥，聊了一会便不再理他们。但是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那种久违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QQ 的咳嗽声一直响个不停，杨依依加了一堆好友。 看到王代的网名：一世常欢。个性签名：愿你一世常欢，愿我一世常欢。 杨依依着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抖了抖身子，对许建州道，“王代这网名跟签名ᴶˢᴳ真让人受不了啊……” “还好吧。” 许建州倒不以为意。 杨依依感觉就不能委婉点吗？像她的四月天晴。 杨依依起名时，脑中浮现出身旁的少年身着白衣脚踏单车，在校门口等他的情景。旁边一树海棠花开得正热烈，她就突然想起了那首《你是人间四月天》。 那是天她很喜欢的一首现代诗，感觉喜悦而又浪漫。但是这首诗太出名了，就像那注解，一句爱的赞颂，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用。 于是画蛇添足似得加个晴字，晴亦是情。但偏偏这一个晴字，又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一切都无关风月。 再看看王代的，杨依依真不知道是她太小心翼翼，还是王代太明目张胆。 “王代跟常欢在一块了吗？”杨依依问许建州。 “好像还没有呢，不过王代倒是总过去看她。” “哈哈哈哈哈，还没成呢！这都快一年了，再加上高三快两年了吧，怎么听到王代受挫我就这么高兴啊……” 杨依依个性签名也设置成了：愿所愿皆得。 她的所愿有她想去的大学，还有，许建州。 她又听了会歌，以前张蕊蕊喜欢周杰伦的时候，她还吐槽人家吐字不清，现在依然吐字不清，但是她却听得十分入迷。 一首《发如雪》她循环了好几遍，歌词太美，不啻于一首现代诗。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杨依依感觉网络真是一个好东西，能把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同学们又聚在一起，仿佛还是课堂上的感觉。 杨依依当时总以为是她在深山不知世事，原来大学生活竟是如此精彩。后来走过岁月回望时她才清楚，她们入大学的年代恰逢网络井喷的年代，那时的 QQ 号一号难求，甚至需要花钱去买。 就像王代问她，“你 QQ 谁给你申请的？” 她回，“你管得着吗！” 王代来了句，“靠，你知道现在申请个 QQ 号有多难嘛！” 她问许建州，“申请 QQ 号很难吗？” 许建州说，“没有啊。” 她和许建州出了网吧，晃荡着吃了点东西，又不知道干什么了。 “要不打会台球去？” 许建州提议道。 “好吧，不过我没怎么玩过。” 杨依依在镇上也常见外面摆几张桌玩的，她没玩过。后来村里有人家买了一张台球桌，她倒玩过两下，但纯粹拿杆当棍使。 杨依依大概清楚规则，加上许建州稍微指导，便也像模像样地打了起来。 虽第一次真正接触，但是杨依依觉得很好玩。她算计着球的位置，比划着路线，评估着各个球入洞的难度…… 打完一杆，她一抬头就碰上许建州的视线，许建州便忙看向别处了。她突然反应过来，她刚才弯身幅度有点太大了，她开始思考她有没有走光的问题。其实她的 T 恤领口还可以，但是弯腰太低的话，也有可能……而她刚才可是差点趴到桌面上了啊。 杨依依瞬时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她想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太过暴露，于是借口上厕所跑了。 可惜厕所没有镜子，她按照刚才的幅度弯腰，从脖子直接望下去是可以看到一些，但是许建州在对面，多少还有衣服挡着，那个角度不知道会不会…… 杨依依纠结半天，后来一咬牙，算了，已经这样了，她只能后面注意了，不能光想着赢球。 可偏偏她刚平复心情，在打一个球时，许建州就突然覆上了她的手，把她总喜欢握笔姿势的手指掰成了正确的姿势。 杨依依脑袋轰得一下，仿佛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她的大脑炸开：他握了她的手……虽然可能为了指导……但也是握手啊！ 这算他们第一次牵手吗？ 杨依依感觉有人从她手中拽球杆的时候，才从混乱中恢复过来，把球杆递给许建州，她依旧蒙蒙的状态，稀里糊涂打完一个小时，她决定不再打了，她要回学校了。 “还早。” “早点回吧，路上还需要时间。” 晚春的风钻进少年的胸膛，又隔衣轻拂着少女的脸庞。他们便在这醉人的春风里，一路驶向他们共同的学堂。 学校附近依旧人声鼎沸，热闹喧天， “你还买东西吗？”许建州问她。 其实她不需要什么东西了，她连高考的 2B 铅笔都准备好了。但是马上要分开了，她又有点舍不得了，于是她决定买一个本。 她这次没考虑太多实用的因素，只按照漂亮的原则挑选。因为在她决定买本的一刹那，就想要那是一个属于她跟许建州的本，所以一定要足够漂亮，足够梦幻。 她转了好几个摊，才选中了一个粉嫩嫩光闪闪的笔记本。或许有点俗气，但是杨依依感觉那些漂亮的水蓝色中和了这种俗气，所以只有漂亮。 许建州又要付钱，杨依依连忙道不用，一直都是许建州在花钱，本子还是她自己买吧。 “一个本才几块钱，给你买个本都买不起呀！”，许建州还是坚持付了钱。 杨依依心道，好吧，我们的本，你来买，我来填满它。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杨依依停下来，说：“你回去吧，我回学校了。” “我把你送进去吧，正好我也回学校看看。” “别呀，那么多老师同学，你要是真想回学校的话，也等我毕业了再说。”杨依依瞬间又绷紧 了。 “好吧，那就等你毕业了再说”，许建州又揉揉她的头发，将“毕业了再说”几个字说得很慢。 杨依依觉得许建州仿佛洞察了自己最隐秘的想法——等她上了大学再谈恋爱——但是似乎又给了她一种承诺，这种承诺让她开心又期待。 杨依依回到教室，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好，然后把她和许建州一起买的那个笔记本摆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 本子不但封面漂亮，里面设计也很有巧思，它分成了四个部分，用四种不同颜色加以区别。每一部分用一张特别好看的图画加以分隔，图画那页是没有横格的，只有些许留白。 杨依依看了看颜色顺序，嫩粉，青绿，明橙，水蓝，是春夏秋冬的象征？ 或者也可以是人生的四个阶段，高中，大学，工作，结婚…… 完了，又想远了。果然太好看的本子误事。 杨依依在第一部分开篇那页写道：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杨依依越品觉得这两句越有感觉，就像五月的春风里，许建州载着她穿街过巷，不时扭头和她说上两句话，于是那车子也骑得晃晃悠悠。 杨依依写了这两句话就将本子收到了桌斗里，以后的还有很多的故事，也有很长的时间，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备战高考。 第十一章 五一过后，距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杨依依上一次高考时的心态是，来就来呗，反正早晚都得来。 这次却是：时间慢点吧，再慢点吧！再让她多做出来两道题，再让她多写一套试卷，再让她更熟练一点，再稳一点…… 然而时间不会因任何人的心意而发生改变。 虽然欧亨利说，时光老人路过金矿的时候，他看到了老人伤痕累累的脚踝。但是即便如此，老人或许打了几个趔趄，终不会停下步履。 高考如期而至，这一次杨依依对于流程轻车熟路。 上午语文考完，正常发挥。 下午数学，杨依依知道这是最关键一场，幸好她的考场就在本校，中午在食堂吃了个饭后，便抓紧时间回宿舍休息了。 似乎每年的高考都会下雨，杨依依那年也不例外。 杨依依下午去考试的时候正好赶上一阵暴雨，狂风裹挟着骤雨，瓢泼似的压了下来，杨依依虽然撑了伞，但是走到考场的时候，下半身淋得精湿。 杨依依起初答题的时候还很平常心，甚至一只手写写画画，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把裤腿卷来卷去。因为被考场风扇一吹，凉冰冰贴在腿上太不舒服了。 当她顺利答完前面选择填空，以及最前面的两道计算题时，她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表，竟然用了一个小时了。 她突然开始着急了，她都在干什么？这是高考考场啊，她还在一边写试卷一边弄裤子？这样浪费时间吗？ 不过她又马上对自己说，别慌，一个小时是后面四道大题正常的解答时间，你是故意给自己多留了十分钟，再说王代号称自己留五十分钟做最后四道题也足够，所以你还有时间。 但是杨依依依然静不下心来，从没有过的慌乱裹挟着她。这可是一锤定音的高考啊！不是平时月考，这次考砸真的就完了，她的目标就彻底实现不了了！ 杨依依马上又告诉自己，大不了放弃一道大题，三道题一个小时足够了吧！哪怕你做出来两道大题也没事。但是大概高考考场上，最忌讳的便是提醒自己这是高考，所以老师一直反复强调平常心。 但是杨依依再也平静不下来。 她看第一道题ᴶˢᴳ无甚思路，开始看下面第二道，最后四道题前面两道的难度差不多，可是两道都一时理不出思路来，她更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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