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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地跟着母亲，她让我上手亲自操作，她在旁边指点，面煮的要七分半熟，快速捞出，用筷子把面散开，放外面通风的地方快速凉下来，然后用烧熟的凉油浇在面上，防止粘在一起，别的面条裹着金黄的清油，根根油亮。 辣椒油的制作也是关键，一半细一半粗的两种辣椒面，要香还要辣，浇油三遍，油的温度也很有讲究，花椒面都是自己制作，在锅里微火烤干烤出香味，用擀面棍擀碎，葱姜蒜更不必多说，剁成细小的颗粒。 用的菜码是绿豆芽，是前几天母亲河小婶两个人发的，开水烫过的豆芽晶莹剔透。 菜码放碗底，上面是凉面，然后是各种调料，酱油、醋、葱姜蒜拌成的汁水，自己打的花椒面最后是一大勺红红的辣椒油，闻着就香的流口水。母亲拌了拌，金黄的面条上沾满各种调料，麻辣鲜香的一碗凉面就好了，她直接递给小惠：“尝尝，看看好吃不。” 我噘嘴说母亲偏心，母亲笑着说我，小心眼。 小惠边吃边夸：“太好吃了，太好了，姨，我还要。” “别着急，慢慢吃，多得很，管你吃饱。你可当心哦，我家二妹是个小心眼。” “知道呢，二妹的心眼小的过不了针眼，没事，我不惹她就好了。”小惠站在一边已经吃完了一碗，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面板上凉面。我趁机踢了他一脚，他笑了笑，给我做了一个鬼脸。 “二妹，你给他盛一碗，你放调料，你看我怎么放，你就怎么放。”母亲让我跟着她一起。 我和母亲各端一碗面，开始放调料。调料放完，拌好，我尝了口母亲拌的，又吃了一口自己拌的，几乎没有区别，高兴的递给一旁要流口水的小惠：“快吃，看看我和妈拌的有没有区别？” 小惠埋头大口吃着，含糊不清的说：“一样好吃，太好吃了。” 这道米家特色凉面母亲亲手传给了我。
第148章 辞职 母亲和我们一起吃了凉面，又让我端着一大块汤圆面送去小叔家。 我进去放在小叔家的案板上，对着里屋的小婶喊：“小婶，妈让端过来的汤圆面，让你们自己包汤圆吃，就不管我们了。” 小婶在里面答应了一声，我又悄悄问毛毛：“去不去我家吃凉面，大妈做的。别声张，喊上毛红和毛三，跟我走。” 我带着三个妹妹往我家走，到门口就能闻到浓浓的香味，毛红喊着：“哇，是大妈做的凉面，太好了。”声音带人一起进了我家。 三个妹妹围在厨房，我给她们拌好一碗又一碗，她们都不愿意去客厅，都围在厨房大口大口的吃着。 母亲和小惠在客厅说话，我对着里面喊：“妈，这三个家伙快吃完了。” “你在煮点面，给你小婶。” “我小婶不是吃汤圆吗？” “你小婶喜欢吃凉面，你做好了，让毛三跑腿喊她过来吃。” 我刚把面拌上清油，小婶就进来了。 “闻着就香，看着三个家伙跟着二妹跑了，就知道有好吃的，嫂子，哥他们自己在包呢，我就过来了。”小婶一边给母亲说，一边自己捞了一碗面，自己放调料。 我跟着小婶进了客厅，坐在桌子边。小婶边吃边说：“嫂子，你也别生气了，我哥也是做给姐姐看的，要不，这件事怎么结束。” “他，哼，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把整个商店都给他妹妹，他可能不愿意，但她妹妹可愿意的很，反正不是她家的钱，她无所谓，胆子大得很，嘴巴也大得很呢。不说她们了，别影响我们的好心情，二妹今天说她两个姑姑可替我出了气了，说的好！二丫头。”母亲笑着拍拍我的头。 “你去小惠部队，怎么样？”小婶关心的问。 “不好。” “啊？不好，怎么不好？”母亲和小婶一起惊讶的问我。 “关在招待所里织了七八个小时的毛衣，可累死我了。” “她给我们那的军嫂帮忙织毛衣呢。”小惠赶紧解释。 “还是家好，哪也不如家里舒服呀。” “见到小惠的政委了？”母亲问我。 “见到了，好严肃，也是四川人，那个嫂子好，温和亲切。” 母亲没有再问。我想起来包里的那罐茶叶，赶紧拿出来给母亲：“是政委家给的，专门让带回来给你尝尝。” 母亲拿过茶叶看了看，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小婶，我姐我弟他们都是今天走的？” “是的，他们早上前脚走，你大姑小姑就进门了，闹了一天，你大姑就逼着你爸答应给借钱，一个劲的诉苦呀，哭呀，你爸听的也是眼泪汪汪的。” “我小叔呢，干嘛不收拾她们？” “你小叔和你大姑还吵起来了，你小叔说了，他一分钱都没有，就是有也不会借给大姑。把你大姑给惹毛了，哭着喊着骂你小叔没良心。结果呢，你小姑说，她也没钱，她就是有钱也要先考虑为自己调工作，让大姑别想了。你大姑一看这两个都不给借，就只有你爸了，就一直纠缠不休啊。” “真是太不要脸了。尤其是我大姑，脸皮厚的比城墙拐弯还厚，就没见过这样没有廉耻的人。” 小婶吃完饭，母亲对她说：“一会你去给你哥哥说，明天早上就让他们回去，回去的路费我们给。” “妈，不能给，惯坏了。” “这个钱得给，给他们三百元，让他们赶紧回老家。彩玉，你先给你春旭说，让春旭给他哥哥说。你哥呀也就听春旭的话，我们谁说都没用。” 母亲既然决定，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也不好再反对，喊上小惠，出了门。 马路上没有人，大冬天大过年的，不是在屋子喝酒，就是在电影院和录像厅里看电影。路灯不是太亮，昏黄的灯光下，茶酒行外墙的彩灯一闪一闪，偶尔有人进出，掀起的棉门帘里传出邓丽君温婉柔美的歌声。 “小惠，我们总厂有可能机构整改，春节前就听说了，估计春节后就会改制，怎么改还不知道。说的是大楼机构繁重，人员太多，要精简。我估计我是被精简的第一批人员，分去哪里不知道。你看我们煤矿，三队以前多热闹，现在和四队合并了，如今总厂大楼也开始合并，是不是以后的几年，我们这里将不存在。希望我妈的商店承包期能完美的渡过，那时候她和我爸也退休了，我们家集体搬进城里。” “不担心这些，不管分到哪里，咱都好好干，想去市里工作，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调过去。” “调个人你知道多难吗？我开始后悔回到这里了，当时直接去设计院多好，现在也不会有这些烦心事。” “还是有机会进去的，毕竟你是专业的。不担心啊。”小惠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但愿吧，如果真的把我整合到单位，我就辞职，不干了，专心给我妈帮忙。” “这些你和妈说过，商量过吗？” “没有，我妈对我的工作本来就不满，如果再去这个厂那个厂的，和我的专业越来越远，我这四年的大学不是真的白学了。” “那你辞职了，妈同意吗？”小惠一口一个妈。 “唉，你叫我妈叫啥？”这家伙怎么就这样叫上了。 “早晚的事，昨天早上送我们，我感觉你妈就是我妈，就那样喊出来了，你妈才真的是个好妈妈，这样的妈谁都希望有。” “不许现在叫，成啥了？” “我又不在外人面前喊，我就在你跟前这样叫，还不是你整天妈妈的喊着，我就跟着叫了，行了，这个小问题还要纠结，还要收拾我，你太厉害了吧。”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你愿意喊就喊吧，反正我妈也 不可能再有第三个女儿给你，到时候我不嫁你，看你怎么办？” “有我在，你放心，你只能嫁给我，如果你不嫁，那我也不娶，我就认定你了，这辈子绝不放手。” “赖皮！”我笑着掐了他的手背。 他假装很疼：“哎呦、哎呦，你要谋杀亲夫啊。” 初五的早上，大姑和大姑父果然被小叔送到了班车上。 下午最后一班，小惠返回市区。 这一场大姑的闹剧总算比较完美的结束了。 春节后，大楼改制真开始了，每天都是人心惶惶的，不知道谁今天就会接到工作重新分配的通知。 我终于接到了通知，被分配到电厂基建科。 我给母亲商量，想辞职。母亲不同意，她的观点是找到合适单位办调动。 好吧，去电厂，这是总厂下属厂子里最好的单位，排在第一的是医院，第二就是电厂，这两个单位是人人争着想去的。 基建科一个科长，加我新来的科员。我终于离自己的专业越来越远了。 在前在大楼规划处，还能设计个厕所、小平房什么的，现在没事可干，就是管理图纸和资料档案。 母亲的商店和饭馆生意非常好，节后，她把小婶的父母接下来，加入了饭馆，每天中午给商店所有营业员提供一顿带补贴的午餐，一荤一素一汤，营业员自己吃只需要掏一块钱，管饱。对外两元，自己带碗打饭，一时间这个工作餐竟然在每天中午都排起了长队。 这样下来，米饭快餐养活了小婶父母，也给饭馆带来了更多的人气，而且还让营业员更对母亲竖起了大拇指。 母亲成了总厂的名人，我调到电厂无所事事。我几次给母亲说想辞职回家给她帮忙，母亲都坚决反对。母亲说，我得走出这个山沟，才有更大的机会，不能守着这个山里的商店。 我们虽然从山顶的煤矿下到了山脚下，可还是在山里，我们依然是典型的山里人，和城市相隔的距离近了二十多公里，可消息依然闭塞，各方面还是落后。母亲常说，山里人就是山里人，就像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刻着字，不用说话，只要看人就知道这一定是我们山里的，这就是地方特征，刻进骨子里的。一天两三是无法改变的。 山里的气候凉，只有中午的太阳是温暖的，虽是夏季，这里的女孩子没有穿裙子的，因为中午那几个小时不够你臭美的。 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假期全班去市里，老师带队，到了市区，找了一个废弃的房子，女同学集体进去换裙子，然后上街进公园，体验一把城市人的感觉。晚上回来的时候没地方换衣服了，到了总厂，都冻得流清鼻涕，裹着衣服跑回家。 所以，在这里的好处就是省衣服。 我的工作很清闲，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也有可能哪天电厂再合并人员，我又要被重新安排去车间吧，心情极度的不好。给小惠写了封信，他接到信就赶了过来。 我就想辞职，小惠竟然同意了，他还劝我母亲让我离开。 母亲发火了：“当初自己非要回来，现在又要辞职，这才多久的事情，工作不是儿戏，我不同意，先在电厂待着，有机会再调工作。现在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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