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了推索索:“索索,索索,方圆圆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前后脚上厕所,我先回来了,她到现在没回来。” “上个厕所,没事,火车开着呢,她下不了火车,丢不了,不用担心,快睡觉。”他拍拍我的头,亲昵的对我说。 方圆圆在走廊里看到了索索拍我脑袋的一幕,接着索索把我刚才给他盖上的外衣又搭在我身上:“窗户边凉,你别着凉了,盖好了。” 方圆圆再回来坐到座位上闭上了眼睛,靠在靠背上,没有再睁眼。 我心里有一秒钟的内疚,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方圆圆,但我和索索之间这样又好像从来如此。 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竞争对手,我的内心给出了答案:我喜欢索索,有小时候的 那种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也有现在 脸红 心跳的喜欢。 在我家货车上,我们两挤在大箱子小箱子中间,颠簸的山路,货车把我们颠的东倒西歪,最后他几乎是把我抱在怀里,我一只耳朵是汽车的轰鸣声,一只耳朵贴在他胸口上,听到他快速的心跳声,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频率。 当时我觉得是男女授受不亲,是自己害羞,青春期女孩对异性的近距离接触的反应。可现在明白了,索索那个时候就走进了我的心里。他不再是那个逗着我玩的大哥哥,而是一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
第86章 索索兰州下车 早上醒来,方圆圆的座位是空的,索索的衣服在我身上,我靠在他的肩上,抱着他的胳膊。 我和索索轮流洗了脸刷了牙,也没见到方圆圆的影子。 我拿出一盒午餐肉罐头,两个油馕,打开母亲炒的牛肉咸菜,准备吃早饭。方圆圆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手里端了一个饭盒。 快速放下,她捏捏耳朵:“烫死我了,快吃,小谢,热稀饭,还有包子呢。”方圆圆从小坤包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三个包子。 “王晓晓同学,你给我们把稀饭分成三份,赶紧的。我好不容易从我姨夫那打出来的。” 火车上不提供早饭,这个方圆圆的姨夫是这列车上的厨师长,难怪她能弄出来吃饭呢。 索索直接端起来那满满的一盒稀饭,给我的缸子里倒了一些,给自己的缸子里倒了一些,剩下一半放到方圆圆跟前:“谢谢你的稀饭。” 我把咸菜和午餐肉罐头推到方圆圆那边:“谢谢,一起吃,一起吃。” 方圆圆把包子递给索索一个,递给我一个:“王晓晓,吃包子,你不吃,我就不吃你的午餐肉。赶紧,拿上。” 方圆圆的包子驱散了昨晚半夜对她的厌烦,我笑着把咸菜推得离她更近:“你尝尝,我妈做的,没人说不好吃,午餐肉不稀罕,能买到,我妈的咸菜买不到的。” 方圆圆挖了一勺咸菜,放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叫起来了,同时勺子又进瓶子挖咸菜了:“太好吃了,太好吃了,王晓晓,你太幸福了,怎么有这样的妈。可惜,我都不记得我妈长啥样了。” 这顿饭拉近了我和方圆圆的距离,讲实话,我没有把她当竞争对手。她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事情,七岁,亲妈就车祸去世了,九岁,后妈进门了,不喜欢她。叔叔可怜她,把她带回家,就这样跟着叔叔婶婶长大,也基本是惯出来的娃。 上学不好好上,整天带一帮男生到处跟人打架,高中也没考上,叔叔花钱托关系让她上了高中,毕业自然没考上大学,叔叔直接安排她进医药公司上班了。 方圆圆说:“你是福窝子里长大的公主,我是野孩子堆里打架长大的,看看你白白细细的皮肤,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还有那个单酒窝,像从画片里走出来的人,我是男人也会迷上你。没办法,老天给我一颗女儿心,没给我一个女儿家的命。” “你叔叔婶婶对你很好啊。” “他们对我太好了,我闯祸,他们给我擦屁股,我就想让我叔叔活婶婶打我或骂我一顿,可惜都没有,我叔叔舍不得动我这个没爹没骂的孩子。” “没见过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还喜欢找着挨打挨骂。” “你不懂,王晓晓,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懂。爸爸妈妈的宠爱和叔叔婶婶的宠爱不一样的。” 一路上,方圆圆给我讲了很多她的往事,当时觉得是说给我听,其实,她是讲给索索听的,可惜,我会错了意,听的又认真又感动。 还有半个小时到兰州,我站起来伸伸胳膊,轻轻踢了一下索索的脚:“你的第二故乡就要到了,一会到站我们下去看看。” “啥也看不到,等你放假过来,我带你兰州转转。这次计划有个错误。”他有些不高兴的看着窗外。 “啥错误,这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应该早几天走,在兰州待几天,再去西安。”(如果那样就可以避开方圆圆。) “去兰州以后有的机会,不在乎这一次。” 方圆圆脸色不太对,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你怎么了,圆圆姐姐,你肚子怎么了?”看到她的头上开始出汗,我有些担心。 “去叫我姨夫,餐车里的大厨。”方圆圆说话都吃力。 我赶紧往餐车跑。进了餐车就问,谁认识方圆圆,谁认识方圆圆。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带着厨师白帽的,走过来问我,啥事,我就是。 “方圆圆肚子疼,赶紧去看看,最好找个医生。” 厨师赶紧给同事交代,找列车长,广播找医生,他跟着我来到车厢。 方圆圆蜷缩在座位上,脸上的汗不停的流。 广播里传出找医生的寻人启事,很快有两个医生到了。 两个医生的初步判断都是急性阑尾炎,目前没有办法手术,只能暂时打针缓解方圆圆的疼痛,到了兰州立刻住院。现在列车就立刻联系兰州的医院,让准备好手术。 我握住方圆圆的手,她的手汗湿了,另一只手使劲按在肚子上。 方圆圆打了针,疼痛减轻了,人也慢慢的睡着了。 兰州站到了,方圆圆醒来,脸色蜡黄。下车的乘客都从那边下车,这边专门留给马上上来的医护人员。 担架上来了,方圆圆躺在担架上,她突然对着索索边哭边喊:“小谢,小谢,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不管。” 抬担架的医护人员说:“家属跟上。” 列车长和方圆圆的姨夫都把眼光移到索索身上,索索说:“我只是她的同事,不是家属。” “小谢,求求你,陪着我。”方圆圆哭泣的声音让周围不明就里的人都看着索索。 “小伙子,女朋友生病了,陪着是应该的。” 方圆圆的胖姨夫直接站在索索鼻子下面,仰着头:“小伙子,我侄女交代给你了,你可不能扔下她啊。” 列车长也跟着说:“快下车,别耽误了,救护车还在外面等呢。” 索索低头在我耳边声音一点也不小地说:“你直接到西安,下车就把行李寄存好,住到车站的国营旅社,等我,我去找你。记住,别自己乱跑。我把她安顿好,就去找你。一定等我,等我。” 给我交代完又给方圆圆的姨夫和列车长说:“我的行李都在车上,下车照顾好我妹妹,帮助她出站,寄存行李,住到国营旅社。拜托了,谢谢!” 列车长和胖厨师点头答应。 索索跟着担架一起下了车。我一个人留在了火车上,那一刻的孤独让我特别无助,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甚至有些害怕。 胖厨师和列车长直接把我带到他们的车厢,把行李都放后,我的心才稍微放松了那么一点。 凌晨三点多,火车到达西安。等着乘客都下车,列车长安排乘警帮我出站,寄存行李,去住旅舍,一切安排妥当,乘警才离开。 我还是害怕,不敢睡觉,坐在床上靠着被子,翻看小说。可压根看不进去,满脑子的恐惧,就害怕 进来一个陌生人。 天擦亮的时候,我困的实在受不了,睡着了。梦里听到索索在敲门喊我,我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我快急死了。等我终于翻过身从梦魇里出来,真的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索索叫我的声音也是那么真。 我冲过去拉开门,是索索,站在门口,我扑过去,跳起来扑进他的怀里:“我快吓死了,一晚上没敢睡觉。” “不怕。不怕,我不可能丢下你,这不我回来了。” 激动过后,我让他放我下来,他的个子太高,他抱起来我总是脚不着地。 他不撒手,反而抱的更紧。 “放我下来,你要勒死我了,腰快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羞怯,使劲往外推他。 他笑着放我下来,我问他:“方圆圆怎么样了,她一个人能行 吗?” “她家在兰州亲戚,昨天我给她叔叔打电话,他叔叔立刻联系了他家在兰州的亲戚,等方圆圆从手术室出来,她家亲戚也到了。我交代完就赶紧往火车站赶。” “我都想好了,如果今天等不到你,我就明天自己去找学校,怎么坐车就问警察叔叔。到了学校就给我爸我妈写信。” “你不给我写信啊?” “当然要写,给你们都报个平安。” 休息了一会,我们离开旅店,到了火车站取了行李,买了张地图,又问了警察,坐公交车到了西安市碑林区雁塔路。 新生报到有接待处,一路都有人引导。索索亲自把我送进宿舍,宿舍没有同学,我是第一个。索索帮我把房间打扫干净,挑选了靠窗户的位置,索索像我母亲那样唠叨着:“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窗户,千万不能贪凉,你身体不好,受凉就感冒,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 “我住过校的,在一中住了两年,我不是没离开过家。索妈妈。”我故意叫他索妈妈。 他收拾好床铺,转过身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就是不放心你呀,看起来啥都会干,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 他忙前忙后的一会楼下一会楼上的,买暖瓶买洗脸盆等等。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觉得自己有点头晕,脸也发热,一个劲的喝水。 他看出我的异样:“怎么了,二妹,不舒服?” “有点头晕,有点困,想睡觉。” 我还没说完,他的手伸过来摸着我的额头,又试了一下的额头:“有点发烧,你等着我去校卫生室拿点药。” 换地方就发烧,我这个从小的坏毛病终于再次出现。 原计划他要带我玩两天西安,现在没戏了。 我在宿舍躺了整整两天,感冒发烧。他每天给我打水、喂药,叫校医过来给我打针,跑到学校外面给我买饭。 第三天不发烧了,宿舍里已经住进来了其他五个女生。她们都知道索索我是哥哥,羡慕的要紧。 索索下午要离开了,他说啥都不让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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