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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意抿了抿唇，看他这反应，大约是挺忌讳被点破的。 又事关她妈妈，她也觉得挺尴尬，这事儿原本也不该她这个小辈来提。 只不过，他那心思能藏一辈子倒好，若是不能？ 但眼下，还是能不说破，便不说破好。 徐知意摇头，“没什么，谢谢你对我妈妈的关心跟照顾，等她醒来，应该会高兴，多一个你这样的弟弟的。” 她看着他，眸光如炬，就见宋祈年眸子微微眯起，显然也是听出了话外音。 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沉着脸道：“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今天不用过去你妈妈那边了。” 徐知意却摇头，“都在一个医院，一会儿我去看过她再回去。” 宋祈年也没阻止，“霍君华的事，我不插手，你自己同阿宴好好沟通。” 徐知意“嗯”一声，“你去忙，不用挂念我。” 宋祈年看她一眼，病房里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 约莫是沟通的不愉快，宋祈年也没有再待下去，但还是以长辈的姿态嘱咐了她几句才离开。 霍宴声是等他出门才带着恒恒进来的，双方就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恒恒是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的，蹬蹬蹬的跑回到病床前。 肉嘟嘟的小手捧着徐知意的，小心翼翼问她，“姨姨姐姐还啊呜吗？恒恒帮你呼呼，就不啊呜了。” 然后小嘴真凑过去给她吹，徐知意的针口早就不疼了。 不过看小朋友这么在意她的份上，就配合的摸摸他脑袋，“真的不疼了耶，谢谢恒恒，恒恒真厉害。” 小朋友得了夸奖，仰起小脑袋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霍宴声走过来，“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徐知意摇头，“就是有些乏力，这种时候是这样的，应该没事。”转而看向盐水架上的大半袋盐水。 霍宴声便道：“那剩下的就不输了，回去之后食补吧！” 徐知意点点头要坐起来，霍宴声忙伸手去扶她，“要是还乏的慌，就再休息会儿。不赶时间。” 徐知意抿唇，“医院里细菌多，恒恒年纪小，能少待便少待。” 霍宴声就斜眼看向恒恒，恒恒也警觉的斜眼看向他。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就各自收回目光。 正好看到徐知意坐在床沿上，伸脚去够鞋，霍宴声忙弯腰，不过恒恒抢先一步，小朋友挑衅的看了哥哥一眼，笨拙的捧起鞋子往徐知意脚上套。 他年纪小，在这一类事物上还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吭哧吭哧好几回，才算是帮她把鞋子套上。 徐知意还是很捧场的，笑着夸他，“我们恒恒真是厉害极了，今天表现这么棒，想要什么奖励呢？” 恒恒眯起眼，“恒恒想去看婆婆。” 徐知意一顿，原想着会要糖，会要玩小游戏，或者其他什么实际些的东西。 却没想他会提这个要求，就逗他，“为什么呢？”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婆婆对恒恒好，恒恒想去看她。” 徐知意闻言，眼眶一热，这两天他一直都住在吴甜家，确实还没有去看过她妈妈。 而小朋友的世界总是这么简单，谁对他好，就记着谁。 她点头，“好的呀，姨姨一会儿就带恒恒去看婆婆，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恒恒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那恒恒晚上可以住在姨姨家陪姨姨吗？” 徐知意笑笑将人抱起来，“当然可以呀，可是呢，这些都不算奖励呀！恒恒要是想不到，就先记着，想到的时候再来问姨姨要好不好？” 恒恒自觉占了好大的便宜，忙不迭点头，“好，谢谢姨姨。” 徐知意又揉了揉他脑袋，朝霍宴声道：“去我妈妈那里待会儿，我们就回去吧。” 霍宴声全然听她的，单手抱起恒恒，腾出另一只手来牵她。 两大一小去到她妈妈的病房时，就瞧见一个中年男子在病房外徘徊。 等走近了些，徐知意才看清楚，是顾南风的父亲，他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进去。 徐知意上前打招呼道：“顾叔叔。” 顾父这才看到他们，顿时有种在别人家门口探头探脑被抓包的局促。 他十指相绞好一会儿，才勉强朝她笑道：“是知知啊！” 徐知意微微笑，“顾叔叔是来看妈妈的吗？” 顾父扯了扯嘴角，“我听南风说思宁出了意外，就过来看看。” 徐知意左右瞧了瞧，问道：“师哥没有同你一起来吗？” 是她这话说完，手心就被人捏了一下。 徐知意扭头，看到霍宴声脸上有一丝不满情绪，她抿了抿唇，五指钻进他的指缝里。 霍宴声一顿，转而同她十指交扣，脸上的那一丝情绪也顺势消散了。 顾父倒是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只自顾摇头，“我自己过来的，南风不知道。” 徐知意“嗯”一声，看他的样子，精神确实好了不少，身体也应该恢复了许多，顾南风到底还是顾着顾家的清盘事物，没法24小时陪着他。 不过看他说话的语气跟脸色，现在照顾自己应该不是问题。 她抬手引路，“进去坐吧！” 顾父没有立刻答应，反是抬眼看了看抱着霍宴声的恒恒，双手绞的更紧了。 徐知意一时也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只得朝霍宴声使了个眼色，让他带恒恒先进病房。 不想，霍宴声却道：“顾叔叔是跟知知有话说，还是有什么顾虑？” 徐知意闻言，就明白，他是不愿意回避了。 只得同顾父笑笑说：“凡事我们都一码一码说，有些恩怨同顾叔叔无关，您也不必再纠结。” “您今天能来看我妈妈，我是高兴的。” “您要是有事要同我讲，可以直说，阿宴，不是外人……”
第376章 事 顾父笑着颔首，这才发现两人交扣的双手。 心里不免又觉得遗憾，若三年前没出那些事，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就应该是南风跟知知吧！ 这些日子以来，南风虽然没有同他说什么，但看的出来，他心里总也是还没放下的。 否则，也不会总在夜里空坐在花园的花架下了。 那是从前，他们两家关系不错时，知知上门做客常待的地方。 只不过，世事无常，谁想，最后竟然站在知知身旁的居然是阿宴这孩子。 其实早些时候，他还是对此存过幻想的，但眼下看着这一幕。 便也终于放下这个念头了，说到底，是他们顾家欠了她们母女。 而今，她还能喊他一声顾叔叔已经是莫大的宽恕了。 他绞着的手渐渐松开，“先去看你妈妈，其他事，回头再说。” 徐知意也不勉强，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这会儿陪着她妈妈的是她姥姥跟宋家的保姆。 杨姥姥闻声看到是徐知意同霍宴声还带着恒恒，立时就起身来迎，“你们过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然后伸手捏了一下恒恒的脸蛋，“小宝，想没想太婆婆。” 恒恒嘻嘻笑，“想的。” 杨姥姥摸摸他脑袋，“真是个好孩子，太婆婆带你去吃水果。” 徐知意忙提醒说：“姥姥，顾叔叔来看妈妈。” 杨姥姥这才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顾父，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滞了滞，僵笑着点了点头，“哦”一声。 然后抱着恒恒走了。 顾父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也露出尴尬之色。 徐知意看出来了，圆场道：“姥姥自来喜欢小朋友，顾叔叔先坐吧！” 顾父点点头，但也没坐下，反是走到床头，对她妈妈轻声道：“思宁，我来看你了，你能听到吗？” 徐知意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听他这么说，就更难过了。 霍宴声搂住她的肩膀，揉了揉，“妈会好起来的。” 徐知意点头，“嗯。” 然后朝顾父道：“顾叔叔，您坐吧！” 顾父又在床头站了会儿，这才到沙发上坐下。 杨姥姥跟保姆带着恒恒洗好水果回来，便一同坐下了。 徐知意明显察觉，杨姥姥回来之后，顾父整个人变得拘谨了一些。 之后问了一些关于她妈妈的事，也都是点到即止。 约莫坐了半个小时不到，他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他又看了徐知意一眼，俨然是有话想私下同她说。 只徐知意才作势要起身，就被杨姥姥按住了，“顾先生，我送你。” 顾父看向徐知意，肉眼可见的顿了顿，显然是不好意思拒绝杨姥姥。 徐知意也不知道她姥姥今天是怎么了，似乎对顾父抱有敌意。 正要开口，又听杨姥姥道：“知知也一起吧！” 徐知意同霍宴声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便跟杨姥姥一块去送顾父。 是经过转角，顾父停下脚步，看向杨姥姥，“您特意来送我，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吧？” “正巧我也有话想对知知说，您能让我先说么？” 他这话说的有商有量，还用了尊称，给足了尊重。 杨姥姥却是面色冷淡，“你说。” 顾父扯了扯嘴角，“希音做的错事，我是没法请求你们的原谅的。” “她现在这样，也算是自作自受，遭了报应。” “我最近去看过她几回，她这段时间在里面也想了很多，也想通了。思宁的事，她也知晓了。她想让我代她同思宁……” “顾叔叔，如果您是替您的夫人来道歉的话，大可不必。”徐知意打断他，“您知道，所有时候的道歉对即成的伤害都于事无补。” “无论是我，还是我妈妈，亦或是我姥姥，都不会接受，更不会原谅她。” “知知说的没错，我们绝不会原谅。”杨姥姥也跟上话，她看着顾父，眼底是无法掩饰的厌恶。 她说：“顾先生，从前知知年纪小，有些话，我不好说，现在知知大了，自己也要成家立业了，有些事，我们就当着她的面说清楚，也好叫她心里有个底。” “杨姥姥，”顾父拧眉，语气有些心虚。 杨姥姥却没理会，继续道：“其实早年我就不赞成你私下同思宁往来。你有家室，思宁离异。但凡叫人看到，即便没有什么，脏水污水也都会往思宁身上泼。” “每次你以帮忙的借口上门一次，即便我们什么也没接受。您的夫人便要登门奚落思宁一次。我们徐家是落魄了，可我们自己有手有脚，也没拖累谁。你夫人就比我们思宁要高贵了？我带大的孩子，我是见不得思宁被这么作践的。” “我就是个佣人出身，您也别嫌我说话不好听。若不是您没把握好分寸，存了不当的心思，您的夫人也不会针对思宁，继而针对知知？别说三年前你也被算计其中没法子，你被困，那是你自作自受，我们知知跟思宁经受那些，却是因为你。所以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不愿意你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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