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同样为她遮风挡雨,在她有一次跌进人生泥泞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并给了她安宁。 所以她也曾把心捧到他面前。 她不远万里去雅城找他,可他呢,他说,他不答应她考周远川的实验室。 可他明明知道,她当年受欺辱,被取消保研资格,是她一直以来的痛。 当终于她觉得境遇好转,想在学业上再有进益的时候,他却斩断了她所有的选择,只给她留下她最不愿意那个选项。 他对她好吗? 也许吧! 他不同意内调,但是让宋青衍收留了她,让她不至于被封杀后,生计艰难。 他不愿意帮她作证洗清投诉,但悄悄把林柏森送走,也算帮了她? 他要她用自己交换,她妈妈的药,但也没有很刻意的逼迫她,甚至迁就她许久。 他不信她,但也会在她被人欺辱的时候帮忙教训对方。 只是在事后,他会以比对方更恶劣的想法来揣测她。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真的安宁吗? 似乎也不尽然,其实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害怕他会突然跟她翻脸。 不管她怎么讨好,好像都是错的,因为他打心眼里轻看她。 他对她,应该也算是好的,只是好的不那么彻底。 又或者是占有欲作怪,他只想把她控制在自己身边,希望她好,又怕她太好。 她过的太好,便会离开他。 她想,应该是这样没错,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曾经做的那些前后矛盾的事。 他想其实他是不是也病了? 甚至比她还病的严重呢? 否则,他怎么会这般矛盾? 其实她也可以不用回答他的 是他辜负了他,是他没有回来,是他让她从白天等到黑夜的。 可是,徐知意还是没忍住,她说:“霍宴声,你病了……”
第434章 无可救药 霍宴声心里仿佛被无数块大石头压着,连带压制着他心底那一团怒火。 他多想听她说一句不是这样,只要她说一句爱他,他便会信,也会觉得甘心。 可是没有,她说他病了。 多可笑,原来怪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只会记得他的不好。 怒火如浪潮汹涌,霍宴声死死抓着徐知意的肩膀吼出声,“我是病了,遇上你开始我就无可救药。” 肩头刺骨的疼痛传来,徐知意不适的拧眉,她看着他被烧的猩红的眼,语气照旧,“霍宴声,去看医生吧!” “徐知意,你真的很残忍……”霍宴声抓着她的手开始颤抖,继而身体也跟着发颤,“既然只是想利用我,为什么要释出善意?” 徐知意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对他有没有动过心,又为什么会动心这个问题,她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这么想能让你舒服一些,我不解释。” “你……”霍宴声再说不出话来,他松手,失魂落魄的走出病房。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徐知意才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恒恒不知道大人们都在争论什么,只觉得哥哥刚刚的反应很可怕。 他从没见过哥哥这样,他怕哥哥伤害姨姨,可又不敢忤逆哥哥,只得躲的远远的。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哥哥就是最厉害的存在。 这会儿哥哥走了,他才敢靠近徐知意,可他抬眼看过去,他的姨姨早已满脸泪痕。 小朋友不知所措的伸出小手帮她擦拭眼角,“姨姨不哭,哥哥坏蛋,恒恒喜欢姨姨……” 徐知意自己也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刚刚只顾着跟霍宴声争论,竟忘了恒恒的存在。 想来霍宴声也是气昏了头,走的时候忘记把恒恒带走了。 也不知道刚刚的争吵,有没有吓到他。 徐知意忙的收拾好情绪,摸摸他的头发问:“姨姨找人送你回去还是去太婆婆那边?” 恒恒眨巴眨巴眼,似乎对这两个选项都不满意。 徐知意知道他约摸还是想跟着自己,否则刚刚,大可以跟着霍宴声离开,他若追上去,他自然不可能不管他。 她抿了抿唇解释说:“姨姨下去要陪婆婆做检查,晚上约了周叔叔吃晚饭,今天没时间陪恒恒玩。 姨姨答应恒恒,晚上去太婆婆那边找恒恒好不好?” 恒恒这才点点头,“好。” 缓了缓,他又瘪着嘴道:“恒恒可以一直跟着姨姨吗?” 徐知意又犯了难,假如他是孤儿,她是愿意收养他的。 但他是霍宴声的弟弟,想来霍宴声不可能放弃监护权。 她也没有理由跟他抢恒恒…… 虽然有些伤小朋友的心,但她还是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恒恒,是这样的,你有家人,小朋友是要跟家人生活在一起的。” “可是我想跟着姨姨,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我想叫姨姨妈妈,等我长大了,就给姨姨养老,也给婆婆跟太婆婆养老。”恒恒眼泪啪嗒啪嗒掉,肉肉的手背擦拭眼眶。 徐知意心里闷闷的,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姨姨不是给你买了电话手表么?以后想姨姨了就跟姨姨打电话。 姨姨在南城,你也可以来找姨姨玩。 假如姨姨离开南城,那等你长大了,再来找姨姨玩,好吗?” “姨姨会离开南城吗?为什么要离开南城?”恒恒的眼泪更加绷不住了。 徐知意笑笑,也觉得自己似乎说的有些长远。 但很早之前,她便有带她妈妈跟姥姥离开南城的打算。 假如没有在同霍宴声重逢,也顶多是到她姥姥出来,她们全家便会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跟霍宴声的这段风月,打乱了她的计划。 曾几何时,她也想跟他一起在这里安定下来。 甚至,豁出去赌了一把。 只是,她输了。 她一向觉得自己是没什么执念的人,甚至,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要认的。 什么原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都不重要了。 就像当年顾南风没有一句说明就离开,即便他三年后重返南城告诉她当时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对她而言也都无关紧要了。 她想,她可能是更爱自己一点吧!又觉得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都道情深不寿,她也不必吃这份苦。 她朝恒恒笑道:“姨姨还没想好,但姨姨答应恒恒,无论去到哪里,都不会告诉恒恒,恒恒无论在哪里,也都要好好长大,好吗?” 恒恒点点头,“好。” 有了约定,仿佛又有了盼头,一大一小都抹干眼泪。 检查安排在下午,吃过午餐,徐知意得先把恒恒送去她姥姥那边。 正好宋祈年打来电话,问她下午去不去公司,徐知意便如实说了。 宋祈年又道:“晚上的时间呢?学术圈有个小聚会,带你去适应适应?” 徐知意婉拒说:“晚上有约了,下次吧!” 宋祈年“啧”一声,“谁家的小子,我给你把把关。” 徐知意一顿,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周远川也表示过了,她也没有遮遮掩掩,只道:“周远川。” 宋祈年笑起来,“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同一场,他带你去,也是一样。不过……” “什么?”徐知意问,以为他有什么交待。 不想,就听他有些苦恼道:“你确定不要小鲜肉,要选块腊肉?”周远川跟他可是同一辈的。 徐知意默了默,“合适就好,其实也还没到那一步。” 宋祈年“哦”一声,想着他俩要是真成了,周远川也得跟着喊他一声舅舅,他似乎还占些便宜,心里也不那么介意了。 笑笑说:“你自己有主意是最好,也不用觉得谁家更高贵,记住,你身后我有宋祈年,南城最顶尖家族也是嫁得的。” 徐知意笑了笑,“知道了。”她起初挺排斥宋祈年的善意的,只是时间久了,也便慢慢接受了。 “派个司机帮我把恒恒送去姥姥那边。” 宋祈年“哦”一声,“使唤我挺顺手的么!”不过他非但不生气,还挺开心,因为,终于不跟他见外了,等她母亲醒了,多少能在她母亲面前说句他的好? 所以,他立马又道:“正好想去医院看看你妈妈,我自己过来一趟。”
第435章 爱恨消弭 徐知意倒没想他亲自跑一趟,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她若是拒绝,反而显得不知好歹。 便应了下来。 这边才结束通话,周远川的电话进来,跟他说了晚上聚餐的地址。 顺口就问:“晚上我去接你?” 这就让徐知意有些为难,“我可能会晚一些过去,你不用特意来接我。” 周远川只当她是有事忙,也没再追问,只嘱咐她,“有事电话我。” 徐知意也应下了,只是到底跟霍宴声才吵了一下,她情绪不高。 周远川心细,就发现了,误以为是自己叫她为难了,他又叹气说:“是我昨晚上说的那些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如果是,我跟你道歉。” 徐知意一懵,解释道:“没有,其实我在想,或许我可能再遇不上小叔这样的人……” “所以呢?”周远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能答应我吗?以结婚为前提,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不会勉强。” 徐知意眨了眨眼睫,脑海里两股力量在打架,“无关家族,只是我们两个人吗?” 说完她又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公平,因为她不可能跟她的妈妈跟姥姥分开。 所以又继续说:“我处理不来大家族后院里的弯弯绕绕,可是我的母亲跟亲人又没法丢下,小叔,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宽以待己,严以律人,这样,你还想跟我试试吗?” 周远川哈哈笑起来,“我知道了,你等我,我会跟家里先说清楚。” 他想,一定是从前去霍家的体验,叫她觉得糟糕透了,所以才会这样想。 那样的屈辱,受过一次就好了,他不会再叫她受的。 话说到这份上,徐知意已经圆不回来,只道:“好。” 霍宴声说,许瑶的事会叫周父周母对她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周远川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那这件事就让他的父母的态度来决定吧! 她已经没有勇气,也提不起精力再去闯那么一遭。 但如果他真的能扫平他们之间所有的障碍,那她也愿意再试一试,会记得他的好,往后对他更好。 宋祈年来的很快,他带了司机过来,让司机把恒恒送去杨姥姥那边,自己留下来帮徐知意的忙。 检查有些多,耗时又费力,好在,都是走的绿色通道,省去了排队时间。 是在核磁共振室外等着她妈妈出来的时候,宋祈年靠着墙,脸色颇为严肃说:“你如果确定跟霍宴声要断了,那个小孩,也不能往来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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