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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素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说，“我要买！我要买！师父你呢？” 许晗侧坐着，一条腿支在过道，侧头看着眼睛几乎闪着光的何素珊笑，他最喜欢看她这种表情，只要提到她喜欢的东西，她就会这样。 “好，那我买两本。” 许晗把手机揣回兜，搓了搓手指，凑近鼻尖闻了闻。 ——有味道吗？ * 周五这天，日子有些特殊，是情人节。 下午来到教室，何素珊看到地上躺着好些政治、历史书——分文理之后，有些男生就把文科的书垫在屁股底下坐着了。 她师父的桌子下面有一些信封，何素珊没多想，捡起来塞进了他桌斗书的缝隙里。 然后她回自己的座位翻了翻，找出了压在最下面的文科书，挑出两本，站起身放在了许晗光秃秃的凳子上。 何素珊自己有何母给做的坐垫，就把文科书贡献给许晗了。 趁时间还早，她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许晗来到班级的时候，看见何素珊在睡觉，动作都下意识放轻了，他把打好水的水杯轻轻放到她的桌角，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然后他看到自己座位的凳子上放了两本书，他把书拿起来翻了翻。 扉页写了「高一四班•何素珊」，里面有她上课不认真听讲的涂鸦，还有困极了时写的“好困，老师到底在讲什么……”之类的吐槽。 许晗笑了笑，偏头看了一眼何素珊，觉得自己好像在偷看别人日记似的，这种感觉很新奇。 他把何素珊的书收起来放进桌斗里，又掏出了自己的文科书，却在抽出来的同时从桌子里飘下几张纸，落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看，是几张粉色的信封。 何素珊右手趴着，左手伸了出去，胳膊伸展到了他的侧面，许晗没注意，低头去捡信封，毛茸茸的头发就这样撞到了何素珊手掌心。 许晗心道不好，要把她吵醒了。 后者慢悠悠地醒转，眨了眨眼，却依旧迷糊，又闭上了眼睛，还把悬在半空的那条手臂收了回去，捂在了后脑勺。 许晗见她又睡过去，轻轻舒了口气，转过头去看那几封信。他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也没署名，不知道是谁写的。 “情书啊？”后方这时传来刚睡醒慵懒的声音，许晗转过头，何素珊一手扶着水杯，头支在水杯上，笑着调侃他。 许晗的脸慢慢红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右耳垂。 “是……你写的吗？”许晗看了她一眼，又撇开，低声问了她一句。他侧坐着，何素珊能看到他的侧脸，下颌骨的线条明朗，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 “什么？”何素珊道。 “这里面……有你写的吗？”许晗手指摩挲着信封，重新问她，把几封信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有啊……”何素珊不知道许晗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很显然，她如果要是写了情书，绝对不敢大张旗鼓地去问他。 许晗点点头，“哦”了一声，偏过脸去，藏起眼中明显的失落，然后他把信封折了两折，起身走到教室后面扔到了垃圾桶里。 “哎——你扔掉干嘛啊？还没看呢。”何素珊有点心疼那几封情书，还未完成它的使命，就去了葬身之地。 许晗没好气地道：“要是你写的，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地看看。” “为什么——” “检查一下你的写作水平。”许晗抿了抿嘴道，然后就低头做题了。 过了一会儿，文雅不知怎么地就哭了起来，美女落泪都是让人动容的，前后左右都是安慰的，递纸巾的。 起先何素珊是没有听到的，但一直有人在窃窃私语：“班花哭了。”这条消息就这么传到了前排，好多人都回头去看。 文雅哭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顶多是吸几下鼻子，何素珊回头看她的时候，她们俩对视了一眼，但文雅好像更难过了，拿起纸巾擦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何素珊反思了一下，是不是上周的板报出得不顺心意？ 但是她整体大方向还是听了文雅的，不过就是提了那么几个小小的建议，稍微有过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争执吗。 但是！但是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呀！ 她为什么用那么忿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前方的许晗也转过了脑袋，“别看了……赶紧做题吧。” “哦哦。”何素珊转过脸，不忍心再看，毕竟哭这种事被人围观应该不怎么好受。 情书是文雅给许晗写的。 她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用这种最普通的方式来表白，可是，他竟然看都没看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何素珊的心意，别人的心意，在你这里就不值一提吗。 文雅想着，哭得更厉害了。 * 晚上没有晚自习，李飞凡和赵晓冰回家过情人节去了，沈君也背着书包离开了。 宿舍就剩何素珊和张悦了，班级群忽然炸开了锅，刷屏消息接连不断。 “素珊，你看群了吗？”张悦看了眼群消息，迟疑地问何素珊。 “没，怎么了？”何素珊正在上铺侧躺着看小说，闻言回了一句，她退出来登上 qq 开始看群，群消息的图片有很多，还没加载出来。 “群里这是什么啊——” 何素珊一下子坐了起来，一百多条消息，她慢慢往下刷，起先聊得没什么问题，有人提起了情人节这事，还说谁谁谁收到了多少封情书，到这里都还算是正常的。 消息刷得太快，何素珊没看清是谁带头发了他们班元旦晚会的照片，好多班上的男女同学同框出演。单拎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今天这个日子放在这里，就感觉多出来很多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张文飞的照片特别多，其中一张是从侧面拍的，他们正好在对视，照片角度看起来就像亲在了一起，然后这张照片就刷了屏，被 p 得不像样，配上了爱心还有文字。 关于用别人来制造笑料的行为，虽然看起来像是不含恶意，也无伤大雅的玩笑，实则是在通过这种行为寻求一种存在感和迷之优越感。 何素珊看得脸都憋红了，“这什么啊？”一脸问了好几个为什么。 张文飞在群里发：「靠，别玩老子！」 可惜他在最下面刚发出来，就又有一大群人刷屏刷得不亦乐乎，马上就把他的消息顶下去了。 饶是脾气好的张文飞也来了气，在宿舍骂了几句脏话。 许晗刚喝了一大缸横醋，又气愤自己没有立场去澄清，只能催张文飞去解释。 “是是是，在解释了——”张文飞低声咒骂了一句，直接踩着拖鞋去袁国栋宿舍要群管理员去了。 何素珊红着脸一句话也没敢发，群里的消息突然停止了——全员禁言中。 然后身为管理员的张文飞发送了一句：「别他妈胡说八道了啊，老子有对象了。」 群里消停了，张文飞却开始跟许晗哭诉： “晗哥，我特么一世英名——” “我特么压根就没对象啊——” “这下该没有小姑娘喜欢我了——” ——打败谣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一个新的谣言。 许晗满意地看看群聊，放话道：“下周的早餐我请你了。” 张文飞这才把压根没有的眼泪擦掉，还觉得这买卖不亏。 等到夜深人静，平躺在床上后才想起来——不对啊，我特么的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值一个礼拜早餐？！！ ——被卖了，还帮着数了钱。
第22章 张父：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说许晗不像话。 周日吃过晚饭，何素珊挽着张悦的胳膊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突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一下子将她们和夕阳光阻隔开来，在那一瞬间，何素珊感觉到了一阵凉意，还有扑鼻而来的浑浊酒气。 阴影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一把甩开何素珊，冲过去给了张悦一耳光，那力度很重，张悦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地。 周围的同学一片惊呼，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但是没过一会儿就又都围了上来。 何素珊被男人推得一个趔趄，书包坠在地上，跟着人也后仰在地。但她没在意，坐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跑过去扶起了张悦，“悦悦，你没事吧？” 男人破口大骂道：“躲着不见老子是吧？” 张悦没有说话，何素珊把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暴力男：“你是谁，为什么打人？” “素珊，他是我爸。”张悦在她身后说道，嗓子哑得不像话。 何素珊的脸色变了，她拉着张悦后退好几步，面前的男人竟然就是张悦的父亲，是那个一直家暴的男人。 “老子再问你一遍，她在哪？”男人胡子拉碴，眼眶血红，周身还带着酒气。 “又给老子装哑巴，不说话是吧？”他用食指指着张悦问道，眼看着又要冲过来打她。 上次把张母接出医院后，张悦就租了个房子和她一起住了，再没回那个家，张父找不到人，只能来学校堵她。今天又是周日，有好多学生从家里过来上晚自习，门外都是家长来送学生的车，保安一时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不小心把社会人士放了进来。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张悦摸了摸自己被打得泛红的脸，咬牙切齿地道。 听完这句，张父眼底生出了显而易见的愤怒，他不会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或怒都形于色，他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推开何素珊，拽住张悦的小臂就开始抽她耳光。 何素珊没料到张父的动作，与他又力量悬殊，又被推翻在地，她惊慌地喊：“悦悦——” “还不叫？跟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打死她都不吭一声……”男人边说边在她脸上加重力度，一掌掌就往脸上招呼。 何素珊被甩在地上，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她只听得到清脆的耳光声，张悦被其父的阴影笼罩着，看起来那么弱小和无助。 她怎么办啊，她应该喊救命吗？ 但何素珊只思考了一瞬，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选择，她站起来往前冲去，想要从魔爪里解救出张悦。 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后拽了下，她偏头，许晗的侧脸在她眼眸里一晃而过。 “师父！” 许晗冲过去，一脚踹在了张父腰上，后者被踢出些距离，手也放开了张悦，转而捂着自己被踢的部位。 何素珊冲上来，把张悦拉到一边，看着她又红又肿的脸，她的眼圈红了，只能握住张悦的手，问她：“悦悦，疼吗……” 张悦摇摇头，一直隐忍着的泪才掉下来，以前就是这样，张父打她的时候，她从来不哭，她认为这是对他暴力的屈服，她天真地想要以此来对抗他，她总是眼底圈着泪瞪着他，而张父恰恰恨极了她这个眼神，打她便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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