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大度自信的正室姿态。 我看向一旁的闫森,从刚才雅雅开口开始,他便始终不发一言,以沉默代替了回答,默认了她对两人过往感情的概述。可是,我轻声问他:“我不明白,这样的话,我算什么? ” “为什么让我做一个被出轨的第三者,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闫森,你当我是你们迈入婚姻关系前的调味剂吗?” 闫森的嘴唇翕动一下,他声音干涩地对我说,“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和雅雅分手,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是全心全意的和你在一起。既然事已至此,”他看向雅雅,表情变得坚定起来,“我们只是冠有情侣名号的朋友,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我们分手吧,我只想和陈词在一起。” 雅雅的脸上流露出片刻不可思议的神情,她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在我和闫森之间来回扫视一圈,最后竟然轻轻笑了起来。她无所谓地点点头,对闫森说:“好啊,既然是你提出的分手,那么你的爸妈那边,就由你自己去解释。而我的爸妈这边,我是不会替你说话的。 ” 她笑得温婉可人,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毕竟,是你背叛了我,我可是这段关系中唯一的受害者。” 闫森的下颌线绷得很紧,他很生气。可是他又在气谁呢? 雅雅突然靠近我,她身上的香水气息扑面而来的瞬间,我骤然睁大了双眼,想起之前自己在闫森的身上闻到过一模一样的味道,胃里突然翻涌起一股难忍的恶心感,而雅雅的话却还在继续:“你叫陈词,对吗?名字很好听,可是这个名字,又能陪在闫森身边多久呢?见你这么可怜,我就送你一句实话吧。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一个令他父母满意的结婚对象,绝对不可能是你。” 我从没想过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最终自己却沦为被别人怜悯嘲讽的对象。 “雅雅,够了,不要再说了。”闫森打断了她的话。 雅雅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陈词,我劝你一句,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重。爱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过分将它神圣美化,只会浪费自己追寻其他东西的时间。女人的青春就那几年,你真想拿感情做赌注去赢一个与你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男人吗?” 这样的话,之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我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起的轻蔑弧度,感到自己的一颗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未喝完的酒开始在腹中烧灼翻滚,呕吐感也愈发强烈。 努力将指甲掐进掌心里,疼痛让我的理智重新回笼,飞快地整理好思绪狗,我抬起眼,注视着她妆容精致的眉眼,然后缓缓勾出一个平和淡漠的笑容。“不必浪费口舌了,雅雅。实际上,就算你不说这些话,我也是绝对不会回头的人。” 见我直截了当的与他撇清关系,闫森似乎坐不住了,他表情急切地注视着我的脸孔,试图找机会插进话来挽留我们这段已经坍塌毁灭的关系。 雅雅却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趣,她直视着我的双眼,“是吗?我以为你不会听进去。毕竟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遇上几个像闫森这样的人。他可以给你钱,给你买奢侈品,运气好的话,也许他会多喜欢你几年。”她弹弹自己贴满碎钻的指甲,“到时候,如果有了孩子,车子和房子也不是问题。这样的生活,不需要努力,勾勾手指就能得到,你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27.操盘老手 “我想你似乎忘记了,我和闫森的这段关系从故事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端着笑容,慢条斯理,句句笃定:“所以他也好,你也罢,一个想用谎言骗我留下,一个使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劝我离开。但是你们不过是在白费力气,因为你们都想错了,也把我看得太轻、太简单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冷然道:“金钱、爱情、地位、性关系……你们认为这些是可以左右人心的伎俩和手段,但是我不吃这一套。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比做人的尊严更重要。这段感情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耻辱,是我生活中的污点,我绝对不允许它继续存在下去。” 我端起自己的那杯马天尼一饮而尽,借着酒劲拆穿面前这两个人最后的伪装和面具:“所以,不需要以强制女人的让步而给我制造自己被选择偏爱的错觉,也不需要反复用强调社会地位和阶级差异来羞辱我。” 雅雅似乎很不习惯抬头仰望别人的面孔,她撇过头去,颇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闫森仍然凝望着我,狭长的眼睛里蕴满了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他的嘴微微张开,却迟迟没有吐露出一个字。 这场戏还没演完,我却已经变得意兴阑珊,厌倦和疲乏也随之袭来。但是心里的愤懑不平毕竟要宣泄出来,我可不是那种平白无故承受他人羞辱的人。“雅雅,我也大言不惭的向你表达一点我的个人建议——你的手段不够高明。希望你记住,我之所以离开,不是受你胁迫和收买的结果,而是我不屑于继续维持这段感情,我懒得与他纠缠,也懒得和你竞争,所以拱手相让,送给你罢了。 ” 雅雅蓦然瞪大了双眼,一双美目滴溜溜地看着我,显然是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言语羞辱回击。她争辩道:“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是破坏者!陈词,我这是不追究你的责任…” 我微微一笑,俯身下来按住她的肩膀,“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吧?刚才闫森已经在你我之间做出了选择。所以,不是你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我,而是我心怀怜悯地把他还给了你。并且,正如你所说,闫森的身边还会出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而你既舍不得付出时间和精力维系感情,又渴望对方保持所谓的忠贞,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希望下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你能像今天一样从容淡定的解决自己的感情危机。” 我的话音刚落,闫森立刻动作飞快地站起来,他的声线冷静而沉着,目光却紧紧黏在我身上,不肯放过我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陈词,能不能再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我会和雅雅分手,也会说服我的爸妈,我可以处理好整件事,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ᴶˢᴳ你能原谅我这次犯下的错误…”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心底细小的酸涩和无力感宛如水面不停翻涌破灭的泡沫。“闫森,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在这段关系中,我从来没有亏欠过你什么,而你却把我置于这种为人不耻的立场上。它已经触及到了我的道德底线,到此为止,就算我们好聚好散。再纠缠下去,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说完这些,我不再看他,一个人穿过周围小酌闲谈的慵懒人群,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离开的脚步迈的又急又快,后背绷得笔直端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住我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这场战争里没有赢家和输家,我却成为了唯一的落败者,仓皇出逃。 我知道闫森不会追上来。他也许是真的喜欢我,但是他的骄傲、自负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都不会允许他做出任何乞求复合的低下姿态。刚刚能够开口三番两次的挽留我,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可我也是同样不会低头的人。 我们的感情落到这个境况,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疾步赶到酒吧门口,我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对方往后倒退一步,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是我,立马挂上一个熟稔的笑容,“陈词,好巧,又遇见你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上演,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记起,社团聚餐那天,自己就是这样和对方偶然在校门口相遇,才能从他口中得知,当日的闫森并没有飞回琅城。于是,第一颗怀疑的种子便被种下,有了第一次谎言的铺垫,今日发生的一切便显得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一些琐碎而巧合般的细节忽然疯狂在脑海中串联起来,我阻止了对方想要闲聊的念头,急切地追问:“郑元柯,你告诉我,关于闫森和雅雅之间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啊?”郑元柯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他的视线左右乱瞟,心虚地不敢与我对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雅雅,我不认识啊…” 我冷静下来,抛出最后一个重磅炸弹:“我已经和闫森分手了。” 郑元柯的眼睛瞬间睁大,片刻的震惊过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左右环顾一圈后,含糊其辞地说:“你们分手了,也算是件好事。闫森不信任你,你们分手是迟早的事。” 我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为什么这么说?” 他几乎被我逼退到了角落里。“这个…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郑元柯吞咽一下口水,紧张地打量着我的神色,“你还记得,你和他初遇的那一天,自己说过什么吗?” 久远的记忆已经太过模糊,我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站台等车的时候…” “不对,”他飞快摇头,笃定地说:“你再好好想想。那个时候,你和自己的朋友说了一句话,恰好被参加婚礼的他听见了。” 我记起来了,是去年在酒店兼职做服务生的晚宴开始前,我和程娜在铺着红毯的走廊上闲聊。后来,我还伸手拉了一把险些撞到闫森的程娜。 “为什么要每个周末都出来兼职这么辛苦?” “你就当是我喜欢钱吧…” 没想到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留意到我和程娜的对话了。 郑元柯觑着我陷入回忆的脸孔,循循善诱道,“后来,你们在站台等车,闫森提议送你们一程,却被你拒绝了。”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我的心里有了猜测,却迟迟不敢承认那个卑劣的可能性。“这两件事的关联是什么,你不妨直说。” 郑元柯却叹了口气,“一次两次可能只是意外。可是后来,你们在便利店相遇,他遗失了一条昂贵的手链,你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它掉落的时机为什么会那么巧,巧到恰好被你捡到,对不对?” 郑元柯一件一件的搬出我和闫森相处时的细节,那些看似稀松平常的小事,却在他的口中渐渐渲染上了金钱的色彩。“…闫森将你们第一次单独吃饭的地点定在了西餐厅,并且邀请你去附近的高端商场散步。没有交往之前,他就送你昂贵的潘海利根香水…还有往后种种的事,我就不再赘述了。陈词,我这样说,你明白吗?”他没有把话说穿,而是给我留下最后一层单薄的面子。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轻轻地回答他:“原先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如坠冰窖是什么意思,我今日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次。一颗心急急直落,坠到最幽深冰冷的海底,跌成了无数细小尖锐的碎片,每一片都倒映着我支离破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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