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我还挺佩服你的。” 还是头回有人跟她说这话,宋挽凝不理解。 “佩服我?” “是啊,”黎染儿没了刚刚的从容,遇到知己般吐露心声:“做项家儿媳真不容易。” “我十八岁被项元丰选中作为未来项家儿媳,那时项景天年纪轻轻就走到项氏总裁的位置,我父母很满意,于是两家就开始商议联姻。” “很多人评价我虽然没自由,但得到了最好的,她们是无法体会高处不胜寒的处境,如果没有一个月前那场车祸,估计我会按部就班完成家族使命。” “现在项元丰在车祸中成为残疾人,项景天直接变成植物人,项家元气大伤,一切都不一样了。” 宋挽凝听完黎染儿的阐述心情复杂,想起之前项景绅说的话。 即便成为他们夫妻,她的生活和工作也不会偏离轨道。 该庆幸,他不一样,即使这是一场以合约为前提才开始的婚姻。 他还是为她保留基本人生自主权,让宋挽凝还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 黎染儿毫无保留:“项景绅回国后,我们很快达成共识,反正都是要摆脱现状,干脆互相帮助。” 宋挽凝通过他们刚才的对话,知道项景绅跟父亲关系不和。 “你和景绅有相同的目标。” 黎染儿坚定不移:“我必须摆脱项家,这种日子要是过一辈子,我真的会疯掉。” “为什么不干脆退婚?你爱他吗?” 黎家不是普通家庭,怎么能让自家宝贝女儿嫁给植物人。 “爱?我们这个圈子只有利益最大化。况且退婚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不是时候。” …… * 从茶座出来,宋挽凝心里堵得慌,豪门的儿媳不好当,她在黎染儿身上充分共情。 喊着金汤匙长大,不仅多才多艺还极具天赋,看的出来她对自己擅长的东西有着浓烈的向往。 “你刚夸我的这幅画画的好,其实动笔两个月,我都找不到正确的落笔方向,怎么调色,怎么勾线都不对,没有人知道我独自待在画室废了一张又一张画稿。” “近年来我能作画的时间不多,一直没有出成果让我心情越来越烦闷,直到一个月我放下时间,很快上手了。严格来说,这幅油画我只花了一个月时间完成。” 那是项家出事的时间段,项景绅也在那段时间回国。 “没了束缚,我真的一身轻松。” 那是解脱后重新追回自我的过程,宋挽凝懂了,真心祝福她。 像黎染儿这样不缺家庭背景,不缺金钱和学历,要见识有见识的女人,完全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北城的冬天真的冷,环顾四周,屋檐、枝丫,道路旁绿化带上全部覆盖厚厚的积雪。 项景绅开车来接她回去的时候远远看到这一幕,漫天的雪白里,她是唯一一抹亮色。 宋挽凝裹着淡紫色的长绒外套,缩瑟站在路边等他来接。 “发什么呆?”等反应过来,项景绅已经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他披着黑色大衣站在距离她几米的位置,肩上落了稀疏的雪花。 宋挽凝动作先大脑指令一步往车里钻,顺带拍了拍外套粘上的雪水才坐进去。 外面太冷,才一会儿就有实感,她搓了搓掌心,捂住冻僵的耳朵。 项景绅坐进车里第一时间调整了空调温度。 “你到多久了?”宋挽凝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车子靠近自己。 项景绅系好安全带:“刚到,没你发呆的时间久。” “……”,等耳朵有暖意之后她才把手放下,“这么快就忙完了?” “嗯,”项景绅观察了下注意路况打方向盘掉头,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宋挽凝视线不自觉移向驾驶座,说来奇怪,在娱乐圈工作多年,演男主角的演员本人见过不少,他们跟项景绅相比都逊色。 从黎染儿那知道他的大致经历,她看到他,心中莫名泛着酸楚。 “还冷吗?” “不冷了。” “以后车没有到的时候,不用这么早出来等,”项景绅目视前方:“车可以挨冻,人不能。” “我不是怕你久等。”宋挽凝小声嘀咕,心里却很暖。 项景绅转过头瞅了她一眼,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转移话题:“开慢些,下雪的路面很湿,容易打滑。” 项景绅哼笑:“我开车周游欧洲的时候,比雪天还难走的路我都走过,这路根本不算难度。” “你一个人去周游?” 项景绅习以为常道:“有些风景一个人看就行了。” 他们真的相似,各种原因被迫独自撑了一段路。 宋挽凝思绪放空,偏头透过车窗望向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附和道:“没错,有些风景只能一个人看,有些路也只能自己走。” 她强大的共情力实时发挥作用。 项景绅转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良久,他想起什么,问道:“阿姨对新环境还适应吗?” “还可以。” “那就好。” 几天后,付超带来久违的好消息,他通过人脉给宋挽凝拿到一部网络改编剧女二号的试镜机会。 ----
第7章 狼狈 ==== 付超抱着厚厚的本子放在桌面,“这是《霓裳羽衣》的片段剧本,你演的这个角色后期黑化有大量打戏,我还额外拿到了人物小传,对你理解角色会有帮助。” “人物小传?这不是正式签约才能拿到!”惊喜中的惊喜。 小传包含了编剧对于角色的所有构思和剧情设计。业内不成文的规矩是小传不会轻易拿给试镜演员看,以免泄露剧情核心人设。 付超得意透露:“编剧是我大学同学,已经沟通好他和选角导演单独面试你,明天开始我给你安排了公司的演技课,直到试镜前都可以上。” “好!” 付超给她争取的机会宝贵,宋挽凝很珍惜,夜晚在医院陪床的空闲时间也在琢磨人物角色。 徐芸侧躺在床上,枕着手臂安静注视宋挽凝伏在窗边的背影。 一盏小台灯放在她左手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埋头做作业的时候。 宋挽凝写写停停,认真做着笔记,直到写完满满三张纸,感觉到口渴,才揉着酸涩的脖子起来准备去喝水。 一转身就见徐芸脸上泪痕斑驳,她扔下手中的笔,快步走到床边:“妈,你哪里不舒服?” 徐芸泪流满面的脸让她手足无措,水也顾不上喝,满心担忧。 “我没事,”徐芸哽咽,干脆坐起来拉着宋挽凝,让她坐在床边。 “妈就是想到你小时候经常偷懒不练琴,爱躲在房间的飘窗上,然后把窗帘一拉,我每次找到你,都要撒播打滚哭闹一番才肯乖乖跟我去练琴。” 宋挽凝松了口气,说起这个她记忆深刻,忍不住开始吐槽:“还不是您老盯着我,整整两小时,一分钟也不许少。” 徐芸跟所有希望孩子成才的妈妈一样:“这不是为你好嘛,要不是我在旁边督促你,你能那么快考过钢琴十级?” 说着说着,徐芸眼眶又红了,宋挽凝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 “妈,你知道每次我被逼着练琴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吗?”宋挽凝一边安抚一边问。 徐芸注意力被转移,“在想什么?” “我在想,下次要藏在哪里更隐蔽,但很奇怪呢,每次我想藏起来的时候,第一选择还是飘窗的位置,所以每次都能被你第一时间发现。” 徐芸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秘密基地,小时候经常喜欢睡在飘窗上,所有的玩偶、喜欢的画本和零食都被宋挽凝藏在窗户底下。 当年别墅翻新装修的时候,她一直不肯让人动飘窗的位置。 这是徐芸记忆里仅剩的快乐回忆。 两人聊了会儿,宋挽凝干脆跟徐芸讨论起新角色来,把工作上新鲜事跟她分享。 徐芸心疼道:“小挽,你同时拍两部戏,这样不是没时间休息了?” 她还记得上次宋挽凝说延迟开机的那个角色。 宋挽凝含含糊糊解释:“耽误不了,两个剧都是古装,同一个拍摄场地,我戏份不多,你也知道我闲不下来,在剧组还能交朋友。” 徐芸放下心:“那就好。是该多交朋友。” * 自从接受了项景绅妻子的身份,宋挽凝时不时就得上网关注一下项氏集团的最新动向。 这天表演课间休息时,宋挽凝拿出手机习惯性搜新闻,很不巧这一幕被严坤发现了。 “你搜项氏集团的新闻啊?现在看不到了。”他站在后面,觉得奇怪:“不是,我之前你不是说不知道也不关注吗?” 宋挽凝当场被人抓包有点紧张,她欲言又止,之前确实不知道,现在这不是跟她息息相关么。 “了解一下而已,你们都知道的消息,就我不知道的话,容易把天聊死。” 严坤:“6。” 这解释非常合理,一点没露馅,暗自松口气,宋挽凝妥帖收起了手机。 话说回来,项景天好几天没有回锦绣府,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 瑞华医院二十二层病房。 项景绅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紧接着玻璃落地应声而碎。 他推开门,大把药片夹杂着玻璃碎撒在地上。 项元丰靠在床头,呼吸急促,摔杯子的动作就让他耗费大了把体力,仿佛一瞬间老去。 护士见项景绅来了,赶忙将一地狼籍收拾好,再准备新的药片和温水端来。 “我来,你出去吧。” 他接过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一手拿药片一手拿水杯,递给正坐在床上瞪着自己的项元丰。 项景绅面无表情往前递药片:“不要再浪费了。” 项元丰颤颤巍巍蓄力坐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水杯,下一秒,大半杯水泼在项景绅脸上。 “滚出去。” 十几年不见,见面之后对亲儿子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滚。 项景绅缓缓睁开眼睛,水渍沿着下巴浸透了已领和外套。 他没动,淡淡扫了下床上发怒的人,随即视线转移到他手中的杯子。 倒是省得换新的了。 项景绅重新接了杯水,连带着药片一起放在床头柜上。这一次没在催促。 项元丰看也没看,冷冰冰的说:“杀人凶手,你做这些有什么用?” 项景绅顿了下,很快隐去情绪,没理会他,自顾自说:“不愿意继续输液,最起码要按时吃药,刚刚截完肢,要是有并发症,离死亡也不远了。” “你!”项元丰气到咳嗽了几下:“你就盼着我死,我没死成很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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