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栀为此熬了两个大夜,出门的时候都有些不清醒。但职业本能在家门口照了一下,职业套装,内里香槟色衬衫,专业且温和。 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揉揉崴着的脚腕,匆匆上车。 薛谧没盛栀那么淡定,在家碎碎念来回走了许久,给了说风凉话的堂哥一个白眼,在门口和盛栀会合。 “明明就几十万的单子,我居然这么紧张。” 盛栀想笑,想告诉她就两个人主要策划,几十万盈利可以算很高了。而且她们定位也不是高端,这样的单子做一个少一个了。 但是薛大小姐抱手臂抱得很紧,她想想,进门前给薛谧掌心塞一颗薄荷糖,然后进去。 新娘和她想象得一样,眉眼利落气场很强,薛谧没认错的话,这位新娘其实是港澳那边的一个二代,有继承权也在家里公司做高管的那种。 怪不得想法很足。 薛谧悄悄打起精神,盛栀反而收敛起一身的温和好相处气质,伸手时言语从容笃定:“杜小姐,你好。” 杜欢对现在定下方案没什么兴趣,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就享受着顶级vip的待遇,让她们把婚纱一排排推出来看了。期间还有人替她试衣服。 不过是她自己带的,身形五官和她都比较像,表情淡定,看起来像是秘书一样的角色。 杜欢还算有耐心。对她们没多余地问怎么新郎没来也比较满意。看了大约几十件,她偏头:“你们首页那个游轮婚礼的策划是谁做的?” 盛栀柔声细语:“是我们策划的一个样板。” 杜欢点头:“你和我说说。” 那个样板盛栀确实花了很多心思,本来打算做成案例的,她心里有数了。 杜小姐看起来是在工作里雷厉风行那种性格,挑婚礼策划也贯彻了这种脾性,沟通效率高,做决定快。 盛栀忙了一中午,薛谧被家里人叫回去后她委婉回绝了其他人的邀请,自己在高级婚纱会所附近找了家西餐厅。 坐下发觉对自己脚腕状况高估了。可能是站久了有点痛。她暂时没有别的事,便打开手机看了眼监控,然后又点了杯咖啡,等着上餐。 选的是窗边位置,她又喜欢看风景,看见陆铮年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盛栀现在才慢半拍地想起,这个地段靠近M&G现在的总部大楼。 但新园区却选在郊区。 她低头喝咖啡,告诉自己M&G盘下桐花区地块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的决定。但是手指抚着咖啡杯边缘,还是看到杯中泛起层层涟漪。 盛栀叹了口气。 上餐的时候服务员请她拿起手机,她拿起来那一瞬手机屏亮一下。 陆铮年:在忙? 其实如果他说看到她了......盛栀反而会有点体察到他的不愿冒犯。他如果不肯直说,只是这样一句,她又提前知道他在附近,怎么想都能想到他说话总是这样进退得宜的理由。 她如果不想见就回嗯就是。如果恰好有空,他当然能顺势说在附近。 明明她不想被这样特殊对待,可做朋友他似乎都左右为难。盛栀因为这样的小心翼翼对待感觉到一种难言的,羞耻。 在她这个年纪是很少体验到的。可她又不能苛责他。 盛栀默默地打字回复:嗯。 陆铮年低头看了眼手机,在透明的观光电梯里,他轻轻侧过头,想想,又刻意地转开。 沈霁本来没看见盛栀,都被他带得看见了。 陆铮年垂眸想朋友也分经常联系亲密无间和点头之交。他好像又做错了。 不过,本来就是正常的。 进入包厢感觉灯光有点昏暗,服务员去推开窗。 寸土寸金的地段风景当然是开阔而且漂亮。房屋鲮次栉比,车辆如流水汇聚。 在一栋建筑里的感觉令陆铮年感到安全。他路上本来在想,如果一同在桐花区,会不会把她吓到。但此刻盖盖眼睛,想,那他也会搬迁到第二个桐花区。 只要惦记就不可能毫无痕迹。 想着想着,陆铮年被自己打败。 沈霁说对方老总很快就来。陆铮年不喜欢应酬,她在这里时尤其。不过她既使得他对乏味日常无法忍耐,也让他对世俗无趣多了几分抗性。 陆铮年说:“有没有菜单?” 沈霁看他一眼。 陆铮年拿在手上翻了几页,想到哪几道菜她可能会喜欢,觉得自己这样大概是有病。人还没来,他克制地放下。 贴心的沈秘书说:“这只是开始而已。” 饭吃得言不由衷,而且心不在焉。对方本来也是奔着合作来的,但陆铮年没有这样的陋习,赴约纯粹是因为祖辈交情。 他走上观光电梯,再偏头人果然已经不在了。一瞬间心脏像是被剥夺又像是被赐予了新一重的地心引力。陆铮年感觉自己和电梯一起坠下去。 沈霁在处理工作,并不比陆铮年清闲。 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告诉他这只是开始并不只是一句无聊的玩笑。他们向来都觉得陆铮年无可救药。 电梯门打开,陆铮年迈出去,本来在听她坐在下面时,餐厅里的小提琴手拉的是什么曲子,脚步一顿。 她竟然也才吃完,和他们正面相遇。 沈霁心里有点想感叹孽缘,但想想陆铮年频频望向窗外,又觉得这偶然根本一点不偶然。 既然是朋友,总该打一个招呼。但陆铮年浑身像被丁主任,看她一眼,自觉垂下视线,怕太明显。 盛栀远比他要自然:“忙完了?” 她看了他的短信,也没有觉得不耐烦,陆铮年心里蜇了一下的疼,好像不及格对他来说都还有差点及格和完全倒数之分。 “嗯。” 他看到她脸上神色从容,职业套装很衬她气色,但她脚步不太对劲,意识到她应该是站久了。腿痛而且站不稳。 军训时她也是因为这个毛病,总是请假。 陆铮年微微侧过身,沈霁忽然会意,沉默一瞬:“我刚好想回家一趟,盛栀,我送你?”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陆铮年径直转向沈霁身边带着的秘书:“下午开会,直接回公司吧。” 他们先走了。盛栀拿着手提包,一时间觉得和这情形相比,脚踝的痛也可以忍受,但到地下车库时沈霁贴心地给她拉开车门,也没有说寒暄之类的话。很妥帖。 盛栀只好说:“谢谢。” 沈霁偏过头,看她情况还好,大约不用送医院,又觉得现在多说点回去告诉陆铮年他好歹能安心。 车上路。沈霁率先打破沉默:“你不用管他。” 具体是不用管什么他没细说。 盛栀又想起他们高中放学。 陆铮年留下来做值日,她也慢慢吞吞,走出教室,其他人等着这个看起来特立独行没什么朋友的学霸。 眼神没有分给她一下,也不问怎么这么晚出来,只说:“上午那道大题你算得多少?” 她真傻,居然以为他们会不晓得。 其实她敢不理他。敢离开时说不想让他来找她的话,未必是没有体会,没有察觉。青春期是对其他人态度最敏感的时候。 她知道向谁可以毫无顾忌地发脾气。 盛栀停顿稍久:“总觉得有点尴尬。” 沈霁看着前方的路:“又不是你对不起他。用不着尴尬。” 到了地方,他打开车门说:“就和以前一样相处,当个朋友也没什么。” 盛栀“嗯”了一声。转身要走。“麻烦你帮我和他说一声。”不想单独联系,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也可以不上这车。大概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才接下这次好意。 沈霁想过盛栀何德何能对陆铮年有这么大影响力。也想过如果盛栀喜欢陆铮年那这件事就是皆大欢喜。 看到盛栀这一瞬间忽然明白她灵魂里陆铮年执着的一部分。 他沉默很久。 “至少有什么事可以再聚。” 不要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他太拙劣。那是他的错。不是喜欢的错。 沈霁觉得自己像强逼着谁接受谁的恶人。但回到公司看到陆铮年开着办公室门等他又觉得盛栀像是那个恶人。 说到底陆铮年清醒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 但喜欢怎么可能清醒。 沈霁进了办公室,代替盛栀警告他,说盛栀好像有点不太高兴,这样做也确实太居心明显了。 他看了眼陆铮年的神色,慢慢:“我劝你还是保持点距离。” 一步退步步退。 高楼大厦透明冰冷。 陆铮年:“我会注意。” 出局也改不了他这执迷不悟的毛病。 ----
第19章 过界被拒,沈霁回家和未婚妻说起这件事。 未婚妻本来在吃冰激凌,秀眉微蹙,看得出来因为他在陆铮年身边上班才咬着勺子,没说过分的话。 沈霁起身去收拾猫儿子弄翻的猫砂。 没说自己心里也有点冷嘲热讽隔岸观火。 未婚妻倚在门口看,低低地小声嘀咕:“一看就还没死心。” 沈霁一顿。猫儿子过来蹭他,喵喵喵叫。沈霁把它打开。直起身。突然觉得想叹气。 都不可能在一起了。喜欢一点又怎么了呢? 现在是逼他连喜欢都要硬生生掐断。 陆铮年果然安分了一段时间。 整个六月,对话框安安静静,他们没有任何交流。盛栀本来就是不喜欢发朋友圈的个性,又在为杜小姐的单子忙碌。 陆铮年则是因为生活里本来就空荡到没有自己。 他的朋友感觉更明显。 有的时候徐晟出去和圈子里的好朋友寻欢作乐,喝酒间隙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见到的陆铮年好像是个假人。 那个工作狂真的有几天前还在为了盛栀国内国外地到处跑? 有一天在一个私人会所门口见到。他是宿醉结束给朋友的庆生,顶着刺眼晨光出来。陆铮年却西装革履,下车,肉眼可见是来这谈项目。一身冷淡精英范儿。 徐晟恰好没事,在他们包厢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陆铮年出来,走过去勾肩搭背要他陪自己醒酒。 会所是他一个朋友的,他这人本身没什么经商天赋,会所能有今天发展全靠前主人。后来前主人看不惯这个弟弟窝囊还没有零花钱,才直接送的。 朋友一处没改,坐着收钱。 徐晟指着会所很有格调的院景盆栽,身上还有宿醉后的头疼:“不得了了,陆老板事业开始发力了。” 这种会所谈事,可见不是个小单子。他虽然早就知道陆铮年厉害,有时候也难免感慨。 想说他运筹帷幄吧,又不合时宜想起他截胡严家那个项目。恋爱脑也能家财万贯? 还有姓严那个软骨头,说要报复,也不见来。徐晟心里不屑地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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