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四上午,戚津津把项目组的采购清单提交上去,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前台打来的内线电话,说有人找。 戚津津走到前台,就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坐在前台旁边的沙发上,正神情局促的四处张望打量着。 “徐叔叔?” 戚津津迟疑的喊了声,走上前,见中年男人朝她看过来,戚津津才确定,确实是徐湘的父亲无疑了。 只不过,距离她上次见他,也不过一周多时间,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徐叔叔,您怎么过来了?” 徐父穿了件灰色的Polo领衣服,外面还批了件外套,脚上是一双凉拖鞋,凹陷的眼睛浑浊木然。 明明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壮年,看着却跟迟暮老人一般。 徐父慢吞吞站起身,脚步虚浮朝戚津津走了两步,“津津,叔叔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徐叔叔,您坐下说吧!”戚津津见他一副站不稳的样子,立即扶着他坐下。 徐父摆摆手,“不碍事。津津,叔叔过来,是想跟你谈谈你和湘湘的事情。我听说你跟湘湘分手了?” 戚津津不知道徐父是怎么知道。 不过,既然知道了,也没必要继续把戏演下去了。 她嗯了声,“徐叔叔,抱歉,之前一直瞒着您。” 第114章 你还好吗? “徐湘是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才没告诉您。” 徐父背过身去,吸了口气,回过身来,问:“你是不是因为我的病才跟湘湘跟分手的?” “当然不是。” 戚津津不知道徐父为什么会这么想,解释道:“我跟徐湘分手,是因为我们不合适,跟您没关系。” 徐父低下头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没说话。 戚津津见状,也不好多问什么,拿出手机给徐湘发了个信息,说徐父来了盛达。 消息发出去,徐湘立即就回了消息过来。 “津津,麻烦你帮我看着下我爸,我马上就过去接他。” 戚津津回了个好。 然而,不等徐湘到盛达,杨敬忽然在群里发了消息找她,让她立即去一趟办公室。 戚津津不放心把徐父一个人留在这儿,正有些犹豫,就听徐父说:“津津,你有事儿就去忙吧,不用管我。待会儿我就自己回医院去了。” 戚津津:“我刚给徐湘发了消息,他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徐叔叔,要不然您就在这儿坐会儿,等徐湘过来?我要回趟办公室,领导有事找我。” 徐父温和笑道:“那你快回去吧,我在这儿等湘湘。” 闻言,戚津津又麻烦前台帮忙看下徐父,才匆匆回了办公室。 杨敬找她,是问她要份文件,这份文件是黄敏瑜存档放进文件收纳柜的,戚津津找了几分钟才给杨敬送过去。 等她回到前台,徐父却不见了。 她去问了下前台,前台说先前有快递员送快递过来,她当时没注意,回过神徐父人就不见了。 戚津津心里无端毛躁起来,想起徐父今天的状态,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给徐湘拨了过去。 “徐湘,你见到徐叔叔了吗?” 徐湘:“没有啊,我在车上,估计还要一阵才到。我爸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戚津津默了两秒,说:“我刚才回了趟办公室,出来就没看到你爸了,他是不是回医院了?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她有徐母的微信,但没有徐父的。 现在也没办法跟徐父联系。 只希望徐父是自己回了医院,而不是出别的什么事情。 “我不是麻烦你,帮忙看着我爸一会儿吗?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走!”徐湘语气激动指责道。 戚津津顿了顿,“你先跟你爸联系下,确定他的位置。” 说完,她把电话挂了。 挂断前,徐湘在电话里喊了声“津津”,但后面要说什么,戚津津就不知道了,也没兴趣知道。 现在她只希望徐父能平安无事就好。 等了两分钟,徐湘电话打了过来,语气焦急:“津津,我爸手机关机了,我估计还有十多分钟才到。你能不能帮我在附近找找。我不放心他。” 戚津津心里微凛,立即答应了徐湘。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戚津津先回了趟办公室,跟杨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急匆匆从办公室出来。 却没想在门口差点儿撞到了人。 周妄见她一副神色紧张的样子,问:“怎么了?” “跟你没关系。” 戚津津此时没心情搭理周妄,敷衍应付了句,就绕过他疾步往外走去。 她下楼先在楼下四处找了找,没见着人,然后又到园区门口的保安亭问了问,园区保安说确实有个戚津津形容的中年男人进去,但没看到人出来。 戚津津跟保安再三确定,徐父没有从园区出来后,才又折回了园区里面。 不过,刚走了几步,就见先前在园区门口值班保安神色匆匆的从她身旁跑了过去。 戚津津闹钟声警铃拉响,也紧跟在两个保安后面往园区里面跑,然后,就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所有办公楼的窗户边都挤满了人,热烈议论着什么。 许是声音太过杂乱,戚津津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到一句—ᴶˢᴳ—有人跳楼了。 听到这话,戚津津跑动的步伐慢慢停了下来,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的水泥地上,一个模糊的人影躺在地上,身体周围淌了一地的血。 除了后到的两个保安,已经有几个保安先到了,将地上的人围着,戚津津离的还有二三十米距离,看不清楚。 不确定是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 戚津津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但她很清楚,不管怎样,她都要去确认一下。 她一步步艰难的走过去,耳边是嘈杂的人声,还有保安对讲机的声音。 二三十米的距离,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看已经到了几个保安身后,就能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时,眼前却忽然一黑。 “别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戚津津身体僵硬了下,伸手拉开了遮挡她眼睛的手,跟着,一具瘦骨嶙峋的身体,胸部朝下躺在地上。 但他的脸确实侧向戚津津这个方向,睁大的眼睛像是正好盯着戚津津,口鼻处都是血,头部周围更是积了一滩,身体关节像是全部都敲断了般,手臂反折瘫软。 过于刺激血腥的画面,让戚津津瞬间呼吸不畅,她张大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却发现根本呼吸不了,憋的她快要窒息了。 眼前再次一黑,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眼睛,跟着戚津津感觉身体像是失去控制似的,她被扶着往一边挪了几步,紧跟着,她再也站不住,脚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片刻后,捂着眼睛的手松开,眼前重新恢复光明,但戚津津只觉得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有徐父躺在那儿的画面。 明明半个来小时前还跟她坐着说话的,怎么会…… “你还好吗?” 周妄侧身挡在戚津津身旁,隔开她的目光。 戚津津只觉得耳边嗡嗡在响,根本听不清周妄说了些什么,只仍是张开嘴,用力呼吸着。 第115章 为什么?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的,只不过,人已经死了。 科技园区内的写字楼并不算太高,矮的也就七八层,高的十几层,徐父坠楼的那栋便是一栋八层高的,跟盛达隔了两栋楼。 警方很快拉好了警戒线,跟园区保安询问情况,一边联系了警队里的专业人员过来勘查现场,确定事故起因。 因为周围人员较多较杂,警方询问过保安后,才注意到距离警车线不远处站着那对男女。 戚津津刚刚吐完,几乎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这会儿倒觉得压在胸口窒闷感消失了,能正常呼吸,但全身脱力了一般,腿脚虚浮发软。 周妄扶着她,拧开矿泉水给她漱口。 矿泉水是他先前去写字楼下的自助机买的。 就在戚津津漱完口的时候,注意到他们的警察走了过来。 警察问:“二位还好吗?” 周妄侧着身体挡着戚津津,听到声音,他转身看了眼,见着对方身上的警服,他配合回道:“还好。” 警方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在周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到了戚津津身上,一双平平无奇的眼睛,却一眼便看出些东西。 他问:“美女,你和死者认识?” 戚津津脸色很难看,听到警察询问的声音,才偏头看向他,目光失焦地在警察脸上停留了两秒,嗫嚅道:“我认识。” 警察心下一谙,“我们有些关于死者的信息想向你了解,麻烦你配合一下。” 戚津津点头,“好。” 警察招了招手,叫了个年轻警察过来,跟年轻警察交代了几句,交代完,正要往拉警戒线的地方走,戚津津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手机就攥在戚津津手上,她拿起看了眼,看着来电显示,眼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颤了两下,没有接。 中年警察注意到这一举动,眼神幽沉,提醒道:“美女,你电话响了。” 戚津津恍惚才回过神,正要点接听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叫了她一声。 “津津!” 徐湘赶到后,先去了盛达,不过盛达前台告诉他,戚津津出去了没在办公室,他这才从盛达出来,立即给戚津津拨了电话。 出来后,他就注意到前方聚集了不少的人,下意识就往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站在绿化带边上的戚津津。 戚津津看着徐湘捏着手机朝她小跑了过来,挂断电话后,他才呼吸微促问:“津津,你找到我爸了吗?” 戚津津轻抿了下唇,看着徐湘的眼神死一般的寂静,她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等了半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她避开了徐湘的目光。 徐湘看着戚津津的样子,心里莫名有几分不安,随即他看了眼周妄,又注意到他们旁边站着的两名警察。 自然而然,他也很快注意到前方围着的那群人,旁边停了几辆警察,还有辆救护车。 徐湘脸色陡然白得跟纸一样,他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似乎能从人缝中窥见,围着的那圈人中央躺着个人。 那人衣服的颜色很像他父亲最喜欢的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是他出来工作第一年,回去过春节,在海东市特地给他买的。 他一直舍不得穿,总说在家没事穿不上这么好的衣服,每次都是重要场合才偶尔穿一次。 听母亲说,今天早上他父亲似乎精神了不少,都能下床走动了,还喝了小半碗粥,然后还让母亲特地把这件衣服拿了出来,说要穿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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