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期间,江蔚去了趟隔壁的药店。 买了两盒退烧药和防过敏药。 扫码支付后,她走出药店,不禁恍惚起来。 方才心不在焉,买完药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江蔚踌躇着回到宠物医院,看着手里的药盒发了好一会的呆。 宠物医生检查完,抱着米米走了出来,“没什么大事,利爪断了一个,给它做了包扎,过段日子长出来就好。” “谢谢医生。” 江代兰抱着小家伙离开宠物医院。 上车就看到江蔚手里拿着的药盒,还以为是给米米买的。 结果回了家,江蔚又要出门。 江代兰:“蔚蔚,你拿着米米的药去哪里?” 江蔚哭笑不得,“不是给米米买的,它的药在桌上。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江代兰点头,“快去快回。” 随后又抱着米米念叨,“你这小家伙,以后不许乱跑了,不能给姐姐添乱。” 江蔚再次来到贺誉的别墅门前。 铁艺门的缝隙,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状态。 别墅里,贺誉高烧不退,无边的黑暗仿佛要将他拽入无底的深渊。 浑浑噩噩间,他听到了开门声。 贺誉心头一动,撑开眼皮时,不禁在想,她还是回来了? “三少!”路唯紧张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伴随着房间内灯光大亮。 贺誉的浓眉紧紧皱了起来,难以言喻的失望从心里蔓延而出。 路唯手里拿着几盒药,身后跟着家庭医生,“三少,先量个体温。” 贺誉一言不发,坐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浓墨的夜,空无一人。 路唯把手里的药盒放在桌上。 趁着医生给他测量体温的间隙,低声问:“三少,这药……” 贺誉倦懒地看着他:“怎么?” 路唯:“我在门口台阶上看到的。” 贺誉想到了什么,深暗的眼底有流光闪过。 路唯继续道:“江小姐给我打电话,没说什么,只让我尽快带医生过来。” 贺誉喉结滚了滚,空荡荡的心口被不知名的情绪充盈着。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 江蔚接到了路唯的电话。 此时,她坐在次卧的阳台藤椅上。 稍稍垂眸就能看到斜对面别墅里的一景一物。 路唯在电话里先是道谢,尔后支吾地说道:“江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三少?” 江蔚挑了下眉,“你不是过来了?” 路唯的声音透着焦急,“公司临时发生了点状况,我需要赶过去替三少处理。” 江蔚透过阳台看到路唯急匆匆地上了车。 听筒里又传来他的解释:“三少高烧39度,身边不能没人。” 江蔚顿了一下,冷清地拒绝,“我不太方便。” “江小姐,看在您和三少过去的情分上,求您帮帮忙行吗?我会很快赶回来,顶多一个小时。” 五分钟后。 江蔚出现在贺誉的别墅门前。 她知道自己不该回来,但路唯电话里祈求的语气让她难以狠下心肠。 贺誉又似乎确实病得很重。 做好了心理建设,江蔚推门走进了别墅。 客厅里,亮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贺誉仍然躺在沙发上,睡袍微敞,手臂盖着眼帘,粗重的呼吸听起来不太顺畅。 听到脚步声,男人侧首看来,声音透着沙沙的颗粒感,“猫又丢了?” “没有,来看看你。”江蔚扫了眼桌上未曾拆封的药盒,“你没吃药?” 贺誉重新闭上眼,“死不了。” 江蔚莫名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赌气的意味。 她静了几秒,“那你躺着吧,我回去了。” 要不是路唯再三请求,她何苦过来看他的冷脸。 贺誉陡地移开手臂,目光森森地看着江蔚。 四目相对,气氛僵持了几分。 江蔚面无异色,淡淡然地问了句,“吃药吗?” 贺誉放下长腿坐起身,睡袍随着他的动作更敞开了几分。 江蔚拿起退烧药递给他,“刚才医生怎么说?” 贺誉捏着眉心,“哪来的医生?” 要不是刚才她在阳台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恐怕就要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路唯带着家庭医生进门时,她看的一清二楚。 但这种时刻,江蔚不想和他争辩这些无谓的小把戏。 从茶几下面拿出杯子,接了杯温水给他,“吃了药就睡会,等路唯回来我就走。” “这么着急回去,有人等你?” “有没有人等我,与贺总无关。” 贺誉猛地攥紧水杯,眼神漆黑不见光,“你的事,一直跟我有关。” 江蔚心跳漏了一拍,语气疏离,“您真爱开玩笑。” 贺誉吃了药,身体微微后仰,整片胸膛都露了出来。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照亮了分部匀称的腹肌线条。 江蔚不着痕迹地侧过脸,尽量克制着不去看他。 贺誉似乎很难受,时不时深呼吸,露出罕见的病态和虚弱。 安静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贺誉忽地哑声问:“这几年一直在纽城?”
第160章 爱过 江蔚‘嗯’了一声。 贺誉枕着沙发上沿,垂着眼皮打量着她,“当年为什么说走就走?” 面对这样的问题,江蔚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的回答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以为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和宋斐……” “都过去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江蔚低垂着眼帘,唇边是一抹释然的笑。 “过不去!”贺誉声音更显粗重沙哑,“江蔚,在我这里,一直过不去。” 江蔚摩挲着手机,“你应该知道我和墨擎的关系。” 贺誉瞳孔一缩,呼吸沉了沉,“那又如何?你会喜欢他?” 江蔚轻描淡写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这句反问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了贺誉的心上。 又是那种丝丝缕缕的疼从心底深处张牙舞爪地侵袭而出。 是啊。 他们之间有三年的空白。 江蔚遇见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他一概不知。 哪怕他查过墨擎的风流韵事,哪怕墨擎从不掩饰自己的风流。 可江蔚若是不愿意,谁又能逼她和墨擎订婚? 因为喜欢吗? 贺誉眼底的痛苦一闪而逝。 一向坚毅果决的面孔竟多了几分彷徨。 大概是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后,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客厅里安静的令人心慌。 良久,贺誉声音很低,近乎低喃:“那我呢,你爱过么?” 江蔚没有正面回答,“你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 江蔚起身欲走。 贺誉沙哑的声线低低沉闷,“江蔚,回答我。” 女人的脚步不停,一句话淡淡地从空气中飘来,“我们之间,有过爱吗?” 这不是江蔚的托词。 是她内心真实的疑惑。 三年多的时间,她都理不出头绪的迷茫。 爱这个字眼太郑重。 三年前,他们从没提过爱,彼此心意不通,坦诚不够。 江蔚后来才想明白,她和贺誉之间,有欣赏、有喜欢、有妥协、可能唯独没有爱情。 但凡他们之间有一点点爱,事情都不会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即便是喜欢,三年前的他们,必然是江蔚的喜欢更多,同样也达不到爱的程度。 而江蔚在贺誉身上,从未有过被爱着的感觉,连错觉都没有。 江蔚推门离去,走的干脆利落。 宁静的夜色之中,她的脚步声显出几分仓皇的凌乱。 她宁可从此殊途,也决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第二天。 江蔚准时来到公司。 上午十点,江蔚见到了面试候选人。 候选人坐在她的对面,眼眶暗红,脸上却含着笑,“江总。” 江蔚不禁泛起心酸和愧疚,“曼姐。” 徐曼笑着点点头,眼睛更红了。 当年她是真的把江蔚当朋友。 一心一意的朋友。 只是两人所处的立场不同,她也确实瞒了江蔚很多事。 如今再相见,情绪不免有些失控。 江蔚:“这几年还好吗?” 徐曼:“还可以,不好不坏吧。” 江蔚把提前买好的咖啡推到她面前,“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面试了?” 徐曼看着那杯咖啡,特别想哭。 她喉咙哽住,半晌才回答:“想和当年志同道合的朋友继续并肩打天下。” 江蔚笑着揶揄,“确定是打天下,不是来我这里当‘二五仔’?” 一句玩笑话,却让徐曼变了脸色。 她扭头,用手指擦了下潮湿的睫毛,“三年前你走的第二天,我就从贺氏离职了。” 江蔚看过徐曼的简历,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江蔚轻叹,“曼姐,你没必要这样,当年的事不怪你。” 徐曼是贺誉提拔的得力手下,她的立场决定了她的选择。 江蔚是非分明,和徐曼相识的日子里,她从没伤害过自己。 顶多是帮着贺誉隐瞒了一些事情,却也无伤大雅。 徐曼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我和老大一样,都自作自受。” 江蔚把纸巾盒推到她面前,“看来今天我要是不给你发offer,很难收场了。” 徐曼蓦地看向江蔚。 江蔚说:“徐曼女士,欢迎你加入瑞丰集团华中子公司。” 徐曼眼眶湿润,破涕为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草率的面试官。” “现在见过了,先冷静冷静,喝点咖啡。” 徐曼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江蔚,由衷地感到高兴,“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蔚耸肩:“人总是要成长的。” 徐曼抽出纸巾毫无形象地擤鼻涕,“老板,叙旧归叙旧,咱俩是不是也得谈谈薪资待遇?” 江蔚顿时笑出了声。 徐曼也跟着笑,两人目光交汇之际,停滞了三年的友情再次回暖升华。 由于徐曼在原公司还没走完离职手续。 入职时间暂定在半个月后,职位是副总。 时间匆匆过了一周。 贺氏与瑞丰联手打造的生态园区进入了签约洽谈阶段。 一清早,江蔚带着魏斯越和几名员工前往贺氏总部开会。 这是江蔚第一次来到贺誉如今办公的地方。 不同于贺氏资本总部。 这栋50层高的写字楼,是贺家权利的集中营,由上到下,不少贺氏主家子嗣和旁支都在此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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