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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又问：“唉，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吧？”问完之后，老田又赶紧解释：“我不是诅咒你啊，最近我不是老听说有别人家的女儿失踪了嘛，我记得你不是也有一个上初中的女儿么，所以就想着提醒提醒你，注意一下。” 林卫东这下有了点兴趣：“失踪？” “是啊，你不知道？”老田怀疑的皱着眉。 这下林卫东想起了点什么，“你是说我女儿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失踪的事儿？” “不是！”老田激动地摇摇头，“那都上个星期的事儿了，我要说的是之前老跟我在公园下棋的，姓方的那老头，你认识吧，之前他还来给我送过粽子，他还有个孙女，还跟着一起来这玩过，好像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吧，你记得不。” 林卫东当然记得，但他装着没印象，开玩笑似地说：“这我哪记得，他来送粽子给你，又不是给我，怎么，他孙女也失踪了？” 没想到这会儿老田倒是点了点说：“可不就是！说是那天跟她爸妈吵了架，哭着说要离家出走，她爸妈以为她是随便说说的就没管她，结果一晚上就没回得来，到了第二天她家里人才着急了，报了警，警察说一有消息会再通知他们的，谁知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也没动静，他们家就这一个独苗，出事了之后老方急得都进了医院。” 说到这儿，老田的眼眶都湿了，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又说：“前些天我去看他，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人瘦得皮包骨，本来就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一下还不知道挺不挺得过来......” 林卫东没再接话，脑海里闪过昨天晚上行李箱里那个女孩惨白的面孔。老田说着说着就摇摇头走了，他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将自己早就酝酿好的话打在手机里，给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另外还附上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是一个女孩的尸体，她的肚子上还放着一只录音笔。 发送成功之后，林卫东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往后仰，脚搭在桌子上哼着歌，开始幻想着自己拿到这笔钱之后的生活。 他在脑海里想着要问那个人要多少钱，拿到钱之后又该怎么花。 十万？二十万？五十万？还是......一百万？一想到这，他就开心得笑出了声，仿佛这钱已经进了他兜了一样。 他发出去的信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电话响起来，那个人的声音明显经过了处理，要约他出来，说要钱也不是不行，但是他要亲耳听到录音笔里的内容。林卫东本就贪生怕死，又爱钱，他怕自己这一去万一被那个人按住了怎么办，他答应了，但是第二天他却并没有按照约定去赴约。 电话再次暴躁地响了起来，他没管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如何，隔着电话放了录音笔里的一段内容，电话里的人沉默了几秒，又问：“你想要多少？” 林卫东内心狂喜，但他忍住了没表现出来，朝那个人说：“打包价，一百万，录音笔和尸体一起销毁。”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又说：“我先给你五十万，你把销毁东西的视频拍摄好发给我，另外五十万之后再结。” 他同意了。电话挂了之后，林卫东沉浸在即将一夜暴富的幻想当中，觉得这次交易进行得非常顺利。 抛尸之后，第二天他就在那个人的指定位置，商场的储物柜里拿到了那一包装了五十万现金的袋子，他拿出十万给了刘强，算是他帮自己开车和当帮手的费用，其实也就是封口费。 刘强点头哈腰地把钱接了，举着手对天发誓，一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要不然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将拍摄好的视频发过去，第二天他去了一趟商场的储物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以为那个人没收到视频，于是又发了一遍，然后第三天他去同样的柜子里看，里面依旧什么都没有。 林卫东心下一沉，想着难道是“上贡”的东西还不够？回来之后双胞胎妹妹林青姝又跟他说姐姐去参加什么生日会了，他心里烦躁，想打人，但又懒得理这些小事，此刻他只想快点拿了钱走人。 时间到了周一，一大早他看林青姝气色好像好了不少，于是照例拨通了那串熟悉的电话，迷晕了“林青姝”之后，他又掏出那个行李箱把她塞了进去。夜晚，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林家的大门前。 果然第二天，送人回来的司机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说钱今天晚上就会送到他家。 ...... 是夜，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迎着微弱的光亮，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进门之后看到一串鲜红的血迹从堂屋一路蜿蜒着向房间里而去， 打开房门，里面一遍狼藉。 躺在床上的男人四肢被摆成怪异的形状，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床单早已看不出任何原来的颜色，被流出的鲜血染得通红，而因为灯光微弱，从床上漫出来的鲜血滴落到地上，显得又黑又粘。 他走过去，看到林卫东还微微张着嘴，嘴皮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能从喉咙深处不断地发出沙哑的“呵呵”声。看到他来，床上的男人眼睛里似乎还冒出了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 但穿着连帽衫的男人眼睛都没眨，伸出的左手里面握着一把锋利的美工刀，刀光一闪，林卫东的脖子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如注，几秒钟后，屋内什么声音也没了。
第三十四章 往事1 从废弃酒店离开之后，叶晖将那部坏了屏幕的手机随手扔进了开车经过的一个人工湖，刚刚他是借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出来给青枝送物资的。 他车开得很快，回到医院的时候才一点半，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但他刚走进医院的大门，张晓梅就过来说李伯刚刚进抢救室了。 半个小时后，护士推着盖着一张白布的李伯出来了。 其实当时李伯是自己情绪太激动摔下去的，当时他伸手其实是想拉住他来着，结果没来得及。当时，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害怕万一事发后自己说不清楚，也许是不想担责任，总之，当时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快离开现场！ 下午的班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上的，总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他回到家里的时候，破天荒的发现王芳给自己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桌子上面还有一盒蛋糕。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王芳站在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对他说。 他放下东西，然后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再出来的时候，王芳端着刚刚的那一个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朝他说：“生日快乐。” 噢对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竟然都忘了。 叶晖笑了，说：“谢谢。” 饭后，王芳给他切了块蛋糕，然后给自己也切了块，电视里播放着每天八点档的狗血肥皂剧，两人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 其实叶晖是喜欢吃这种甜到发腻的蛋糕的，但他吃得很慢，反而印象里王芳好像从不吃甜食的，可是今天这块蛋糕，她却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 随后，她不再伪装着自己的笑意，将手中的蛋糕碟子和叉子仍在垃圾桶里，说：“叶晖，这是我陪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我们离婚吧。” 叶晖没停下自己吃蛋糕的动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都没看她，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王芳的眼里噙着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早就对他没有感情了，也许是对自己这几年的付出感到不值吧，又或许是终于说出来了的放松，她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房子里只剩了叶晖一个人，电视里的肥皂剧不知疲倦地播放着，他慢慢地将手中的蛋糕吃完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电视，还是在发呆。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爸妈好像每天都在吵架，有时候吵得猛了，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干净，他缩在床底下，玻璃渣子崩进来，弹到了他的脑门，有血流出来，他摸着伤口爬出来朝他们哭着喊：“好疼，好疼。”可是没有人离他。 爸妈离婚的时候，谁也不想要他，最后闹上了法庭，法院将他判给了有工作，有一定的经济来源的爸爸，跟着爸爸离开当初所谓的“家”的那一天，他记得妈妈哭着保住自己说：对不起，对不起。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妈妈了，跟爸爸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也很孤独，爸爸整日的不着家，一问就是有工作要忙，他的整个童年至少年的时光，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遇到王芳也许是他这一辈子当中最温暖的日子，少年的孤傲清冷让少女一见钟情，陷在里面无法自拔，女生的温柔活泼宛如春日里的一抹朝阳，照进了他沉寂了多年的心底，两人从初恋到结婚，整整五年。 然而婚后生活的柴米油盐让当初的热恋变成了一地鸡毛，少年的清冷在婚后变成了冷漠，少女一味的付出得不到想象当中的回应，他们的爱，消失了。 只是奇怪的是，当叶晖发觉王芳出轨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异常的平静，也许是童年的遭遇让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对的，是应该的。 他也没有恨，只是觉得累了。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沙发很久了，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腿都麻了，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喂？是叶晖吗？”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 “你还能不能帮我最后一次。” ...... 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成年累月不见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廖阿铭进门之后放下东西，来到壁柜前，壁柜做的跟他自己差不多高，打开之后里面摆了一张黑白遗照，遗照前插着一注烧完的香。 照片里的人很年轻，眉眼跟他有些相似，但看着要更成熟一些。 他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新的香，用打火机点燃以后，对着这张遗照鞠了一躬，随后将香插进了遗照前的炉子里，他说：“哥，我回来了。” 这时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暗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阿亮，是你回来了吗？” 廖阿铭将柜门关好，打开房间门，好让里面的人看清自己，躺在床上的女人面容憔悴，形容枯槁。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会认错，廖阿铭告诉她说：“妈，是我，阿铭。” 或者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在心里她仍然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没有死吧，廖阿铭想起三年前。 那时候哥哥在上高三，自己比哥哥低一个年级，他和哥哥的教室在不同的楼层。那天是元旦节，学校里在举办元旦晚会，他从进场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往哥哥所在的班级那边看，也许是人太多了，他始终都没在人群里看到哥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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