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稻草 郁青然进一步的低头睨她，正欲开口再烧一把火时。病房门嘭的一声，突然被人用力推开。“小肖，你看我买到超美的一朵郁金香诶。”周知穿着挂脖白裙，笑容甜甜的推开病房门。下一秒，她扬起的嘴角僵住，整个人停在病房门口，“青然哥？”她的到来撞破了二人的谈话，郁青然眉眼闪过不悦。拉开与季绯的距离，蹙眉，“你怎么来了？”周知有些无措的摆弄裙摆，“我不小心走错房间了，我本来要去203病房看望我的朋友。”她手中的郁金香还挂着水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周知抬眼暗暗观察男人的神色。她听见了公司里的风言风语，也是好奇季绯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让郁青然屈尊降贵贴身照顾她。她咬唇，眉眼带上恰到好处的嗔怪：“青然哥，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我们在医院遇见的时候，你还说不认识呢。”郁青然烦躁的站起身，“只是朋友。”周知讶异着转眼，“小姐姐，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周知，是青然哥的未婚妻噢～”季绯静静看着，身上翻滚的血液逐渐转凉，到了最后彻底平静。周知还在说，并自来熟的把花放在墙头柜上。“青然哥不会照顾朋友，我就代他送你一束花，你不要怪他。”她笑意盈盈的望着季绯，动作落落大方，俨然一副郁太太的做派。房间里空荡寂静，似乎只有桌上的郁金香还带着鲜艳的色彩。郁青然嗓音不自觉冷了几分，“季小姐需要静养，我先送你回家。”周知懵懂的仰视他，“我们不再多陪陪季小姐吗？她一个人在医院会很寂寞的。”“走了。”她说，而男人已经拎起西装外套，眉头微蹙了下。周知赶忙转身向他走去，“抱歉，季小姐，下次有机会我再和青然哥来看望你。”她走到郁青然，仰脸笑吟吟的望着男人，全身心依赖的模样。郁青然只是微微侧头，那模样似默许。自这天过后，郁青然没有再来过医院。季绯本就不希望他过多纠缠，更是轻松了不少。在脚上的伤彻底好了之后，医院才同意季绯出院。她一个人来到窗口办退院手续，心绪纷乱。在医院浪费了太多时间，她也总是联系不上陈子昂，只能靠着网上的热搜来了解事件的状况。一出医院，她就连忙打车回家。今天恰逢学生放假，碰上高峰期，路上车潮拥挤。出租车开一下又停一下，速度缓慢不已。季绯心里着急，眼看离家也没有多远距离，就让师傅在前面停车。付过钱，她拎着包下车朝前走。刚走没两步，就碰上一对散步的夫妻。男人亲密的搂着妻子，期待新生命的降临，“让孩子以后学医？国家的铁饭碗，前程无忧。”女人撑着腰慢走，闻言摇头，“网上那个陈子昂你不知道？万一我们孩子以后碰上这种人带班，只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男人觉得有道理，“没有医德的医生真是个祸害。”季绯的脚步僵在原地，只听见那对夫妻远去的脚步声。事情算是人尽皆知了，她攥着包包的指尖用力到泛白，深深闭眼，强迫自己压下所有心绪朝前走去。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快帮陈子昂翻案，还他一片清白。然就在季绯走进拐角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跌撞进她的视线。“陈子昂！”季绯连忙叫住那低头匆匆的人。陈子昂听见她的声音，蓦的抬头，眸中闪过惊喜。“小绯，你回来了？这几天你去哪了？我都没找到你。”他快步上前，按住季绯的肩膀打量。走近了，季绯才发现他身上收拾的精神利索，稍松了口气，“我该问你才是，为什么出门不带手机？我都联系不上你。”她旗袍肩上搭了珍珠云肩，随着动作晃动，牢牢吸住了陈子昂的视线。见他久久不回答，季绯忍不住伸手晃晃，“你还好吗？”不用等她话音落完，一直没有动作的陈子昂突然抓住她葱白的指尖。力度之大让季绯忍不住蹙眉，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小绯，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我们在一起吧！”陈子昂神色里绞着各种情绪，语气有些激动，把高中时期的暗恋无果，到成年后的重逢都说了一遍，便紧张的等待季绯回答。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波动，季绯一怔，动下指尖。良久，她才委婉开口。“抱歉，陈子昂。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适合做朋友。你人很好，只是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陈子昂似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抓住她的肩膀不敢置信。“为什么？小绯，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你不好？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发誓，我一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他声音又急又快，几近失控边缘。季绯才后知后觉察觉陈子昂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她被晃的头晕，连带声音都使不上劲。“陈子昂，你先冷静冷静，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她蹙眉要拉开陈子昂的手。陈子昂却不让她如愿，手上的劲使得更大，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撒手的模样。季绯只觉得头越来越重，胃里开始犯恶心，想要弯下腰调整呼吸。陈子昂却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按到墙上，想再表自己的心意。只是没控制好力道，季绯酸痛的腰一撞上墙壁，就疼的两眼发黑。在陈子昂又继续摇晃过后，她彻底撑不住，闷哼一声失去了意识。陈子昂猝不及防接住了软下的躯体，神智怔愣，半秒后才猛的回神，抱起女人往最近医院赶去。公立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重，季绯一醒来时就闻到了。她撑着沉重的脑袋坐起身，开始回想晕倒前的场景。“你醒了。”一道沙哑如砾的男声响起。季绯转头看去。陈子昂坐在床头，衣着凌乱，神色有些狼狈。他窒停半晌，“医生说，你怀孕了。”
第50章 如愿 这一句话就像一枚重雷炸开。季绯瞬间白了脸色，下意识攥住手边的床单。她的声带有些涩，如同有一把又冷又硬的刀子滚过心头。“……你说什么？”陈子昂面色也不好，只是机械的把手中检查出的资料递给季绯。“医生说有三个月了，只是你消瘦，所以不显怀。”他每说一字，声音就暗哑一分，到了句末已然接近失声。季绯表情逐渐僵硬，拿着检查纸张的手都使不上劲。她盯着诊断纸上的结果一遍又一遍。确确实实是怀了三个月。这一刻季绯忽然有些想笑。她满心期待时郁青然不让她生，等到她死心了，新生命又猝不及防的来了。她看着检查单许久才出声“陈子昂，还要麻烦你帮我保密。”她声音又生又涩，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在这半小时里，她想了很多。但确无疑问的是，她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她会自己抚养，绝不让郁青然插手半分。陈子昂望着她，只觉二人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但分明，他才刚想抓住这个人。“……好，我帮你保密。”他声音沙哑，落寞的垂下视线。季绯看了他一眼，心里同样不好受。不单是因为突然怀孕的消息，还因为对陈子昂的愧疚。陈子昂的医闹事件她没有帮上忙，但她有事时，陈子昂总能赶到现场解围。病房里寂静，只有两道清浅不一的呼吸声。 第二天，季绯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律师所上班。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抓住翻盘的关键点。在这之前，她一刻不能停歇。“季小姐，你脸色看起来很憔悴，身体不舒服吗？”拿着名牌包包的太太关心问。面对客户的关心，季绯牵起笑，摇头。“谢谢您关心，我没事。只是昨晚上处理案子有些晚，没睡好。”她说着，把初定的方案交给太太。太太唉了一声，接过方案翻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注意身体，拿着健康挥霍，等到挥霍完了老年可就遭罪了。”季绯挂着笑听她说。太太很喜欢她的性格，忍不住把圈内的消息说给季绯听。“今晚上东城有场宴会，上京的郁青然也出席，还有不少权贵都在，你要不要去？”太太一边说一边抓住她的手，“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小姑娘，愿意给你搭把梯子。”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说拒绝就不礼貌了。季绯也正需要借这个机会再见一面郁青然，便笑着应下。见这会律师所不忙，季绯又起身拿了礼物给太太，陪她解闷聊起话来。太太走后约莫两个小时，就有人把东城宴会的邀请函送给了季绯。她看着手中极具设计感的烫金邀请函，立马约了造型师，提前关了律师所。晚上八点，季绯准时抵达会场门口。质感的红毯铺了长长一地，身穿黑色礼服的侍者站在门口迎客。“哎呀，这是季律师吗？果然如传闻，长得美物业也强！”她刚走到一楼大厅，就有人端着酒杯朝他她走来。来人是房地产大亨，说话嗓门大，这一吼就吸引到了不少视线。有他在先例，纷纷有人上前举酒打招呼。能进入这场宴会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再加上季绯最近打赢了一场大官司，名声响亮，鲜少有人不认识她。季绯就这样被灌了几杯酒下肚。香槟酒清爽，度数不高。但季绯仍感觉脑袋有些发昏。郁青然一进场，就率先注意到了那抹被人群包围的窈窕身影。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暗纹旗袍，裹着一条白色皮毛披肩，神色从容，身段优雅的穿梭在人群间。柔顺的秀发盘起，带着珍珠耳坠，随着步伐微晃，像一只漂亮灵动的蝴蝶。季绯刚应付完一个人，就觉身后有片阴影，转身看去。视线在触及男人清俊的面容时，季绯心脏依旧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她很快压下情绪，扬起红唇，“郁总，好久不见。”郁青然在打量她。容貌明媚，红唇勾人，灵动的眼睛像把小刷子一下一下勾着人心弦。男人的眸色暗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摩挲起佛珠，微眯起眼。“你怎么来了？”他问。季绯眸光微闪。她很清楚怎么让男人满意。她纤丽的眼抬起，主动靠近男人一步，气若幽兰。“想见你，所以来了。”郁青然垂眸看她，唇薄锋利。身为商人的直觉，他知道季绯别有所求。但并不妨碍他很受用。“去天台。”他撂下一句话，率先离去。季绯晚他一步，敛下眸子重新拿了杯香槟，才抬脚跟上。夜晚的风微凉，季绯到时，男人指尖掐着根香烟，藏在夜色中吞云吐雾。弥漫的烟雾模糊他薄凉眉眼，莫名让人发怵。季绯把酒杯放在栏杆上，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半响，香烟燃尽，男人才慵懒开口。“我不喜欢兜圈子，说清楚。”季绯放轻了声音：“我想让你帮帮陈子昂。”这是她要跟郁青然谈和的第一步。带有目的到来并没有让男人生气。相反，郁青然心情更好了几分。“你倒是能忍，为他走到今天这步。”他语气意味不明，把烟头丢进酒杯里，烟灰散开，烟芯湿哒哒的飘在上面。随即，男人侧身靠在栏杆上，带着随性散漫，和几分轻佻。季绯动作顿了一瞬，转而主动搭上他的领口，身段出挑，眉眼魄人。她抬起漾着月光的眸，声音很轻，“只要郁总开心。”她在明晃晃的点火。郁青然垂眼看她，嗓音低沉，勾着意味不明的暗隐，“季小姐懂事。”他修长的指尖纂住女人的下巴，抬起。看着那张娇艳的小脸，忍不住用拇指按住红唇抹开，洇出引人遐想的红晕。季绯撞进他幽深的瞳孔里，被惊得腰肢微僵。男人眼底的暗涌流动，攒着蓄势待发的狠劲，“那么，如季小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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