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萱劝着束南不要中周重宴的激将法,她的耐心已然到了极限,“重宴,你闭嘴!你今天究竟来干嘛的!不是要谈谈吗?好。束南你别走,我们谈!” 束南忍住了不动手,坐在客厅里,他听不清卧室里在说什么,不过只要确认竺萱没被‘欺负’就好。 房门没关,竺萱把裙子拉好,坐在梳妆凳上,看着坐在床上的周重宴。 竺萱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这几年为了钱的颠沛流离和心酸苦楚,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重宴,钱我会还你,一分不少。我这次回南市就是为了还你钱。” 她的眼泪看得周重宴心脏狠狠一缩,下意识想给她擦泪,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这时竺萱侧身自己抽了纸巾。 他望向她,“你现在有多少?” 竺萱吸了吸哭得红红的鼻子,垂眸折叠纸巾,“差不多一半。” “那好。”周重宴顿了顿,仿佛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对竺萱说,“去拿纸笔,给我写张欠条。” “今欠周重宴一百万元人民币整。”竺萱边说边写,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她把纸拿给周重宴,“这样可以吗?” 周重宴说可以,折叠着欠条,妥帖得收进钱包里。 他抬眼看竺萱,“既然欠我的钱,就别乱跑了。随时向我报备你在哪,在做什么,不然你跑了我怎么办。” 竺萱认真地承诺,“在还清钱之前,我都在南市。” 这话让周重宴心头一刺,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我在城西有套房,借你住。” 竺萱摇头,“不要,我不想欠你更多。” “我不收钱。” 竺萱坚持,“不要。就算我去住,也要按市价给你钱,那一百万我得存到什么时候。” 周重宴:“……” 处理完欠条一事的竺萱站起,把凳子推回梳妆台下,看周重宴没要走的意思,“你还不走吗?” 她明天还上班呢。 周重宴这时的火气有了个出口,“你管我?我是你债主。” 竺萱看了眼手机屏幕,都凌晨一点多了,对付他,她也算有几年的经验了,就是服软,她无奈,“我不管。” 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成功让周重宴气消不少。 送完两个男人出门,竺萱累到不行,丝袜脱到一半,她对着镜子多看了几眼。 唔。怪不得周重宴喜欢这个呢。 以前高中办英语演讲比赛,竺萱图着正式,穿了正装和黑丝,她对这装扮没感觉,周重宴倒是有兴致,约会的时候,偶尔让她带丝袜。 竺萱觉得周重宴的恶趣味真多,喜欢看她穿丝袜和脱丝袜,他这人,即使不进去,也知道一百种方法让她啜泣得全身颤抖。 …… 竺萱洗澡后已经夜里两点,包上湿漉漉的长发,她给洪菁的遗照上香。 洪菁是在竺萱大二的时候去世的,好几天后,她才知道这个消息。 那时,竺萱住大学宿舍,忙着繁重的课业和各种兼职,偶尔打洪菁电话不通,没有放在心上。 好几次不通后,竺萱心灰意冷地想,洪菁又去了澳门,又生气又难过又恨铁不成钢,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过了几天,广州的警察打电话通知竺萱:你妈妈洪菁堕楼死了。 派出所的警察喝了口茶,盖上盖子,政府人员特有的那种事不关己的语调,“和黑社会打架,同归于尽。”他又说,“你妈真勇。” 竺萱这才知道真相,上次还清五十万后,洪菁还在赌,这次又欠豪哥一大笔钱,她没钱可以还,拖了大半个月。 豪哥现在混得今非昔比,手下好几个小弟,这种讨债的事轮不到他出面,随手一指,让两个小弟去解决。 两个小弟到家里,洪菁说没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现在世道不好,没法搞钱,又说起和豪哥和南市的密斯黄关系匪浅,还说如果他们知道,一定宽限她。 话到这里,两个小弟不好硬逼。 这时,有个小弟眼尖,攥住洪菁的手,左右一下,轻巧地把她手上两只金手镯撸了下来。 掂量着手镯的分量,小弟眉开眼笑,“这就当请我们喝茶了,回去我们求豪哥宽限你几天。就几天,一定要还啊。” 小弟们欺软怕硬,吃拿卡要习惯了,在他们的思维里,讨债再顺手牵羊些东西,用以‘喝茶’无可厚非,苦主还要低三下四、点头哈腰送他们走。 小弟们根本没料到刚才还嘤嘤垂泪的洪菁看见手镯被拿的反应如此癫狂,直接扑了上来,疯狂捶打他们,“还给我!把手镯还我!豪哥宽不宽限我不知道,钱我一定会还,但是拿我手镯没门,还给我!” 赌徒就是这样,输的筹码对他们来说是塑料,欠的钱对他们来说是数字,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赌场里现金变成筹码和欠条,不需要任何情感倾注,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就是一个游戏的想法,和现实生活隔绝开来,远远比不上眼前的真金白银交付出去这么让人心痛。 小弟架不住洪菁的连连扑打,却还是不给手镯,慌忙退到阳台处,两人缠斗在一块,另一个小弟忙着劝架,这时,阳台的防护网根本经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只看见一对身体打的上头时,突然两人失去重心往后一仰,紧接着,突如其来地砰的一声! 劝架的小弟慌忙上前,扶着栏杆去看时,阳台外,一楼的地面上全是血。 洪菁和拿她手镯的小弟同归于尽。 妈妈去世,竺萱很难过,有时只能安慰自己,比起带着恐惧死去,带着愤怒死去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 到家的周重宴,第二天是被响动吵醒的,厚重的窗帘把他的卧室遮得不见天日,他摸手机看现在几点了,摸到了安眠药瓶,还是满的。 真是神奇,他昨晚居然没服药就睡着了。 周重宴打开房门,一眼望见厨房里一道窈窕的身影在忙碌,费柠正在加热她带来的早餐,看他起床,她笑得很甜。 大冬天的,费柠的围裙下是一条颜色张扬的短裙,没穿丝袜,一双笔直俏丽的美腿,让周重宴莫名想起竺萱昨晚的样子。 哼。 女人都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还买了一打燕窝蛋挞。”费柠边走边拿着皮筋把头发拢起来扎成马尾,眼神落在周重宴松垮的睡裤间。 周重宴移开看费柠大腿的眼睛,应了一声往浴室走,被费柠缠了上来,她亲他的耳朵,“诶,周。” 费柠的双手往下,低低喘息着诱惑周重宴,“我想你,给你弄出来好不好?” “不用。”周重宴想起昨晚竺萱掉泪的样子来,推开了费柠的手。 费柠善于调节自己,餐桌上恢复成笑意盈盈的样子,“周妈妈要我过年去你家吃饭,我要带什么给你爸爸妈妈还有你哥哥?” “你安排就好。”周重宴喝了口牛奶,对她笑,那种证明他没事、他还是他的笑。 费柠的心安定下来,他没变,他还是她的。 吃完早餐,周重宴上班,费柠也有事,和他一前一后开出停车场,费柠的车离开,黄色的栅栏放下,岗亭的保安要周重宴出示车卡。 周重宴在钱包里抽出车卡递出去,眼神落在那种他昨晚收好的竺萱写的欠条上,他叠的整齐。 怎么看怎么烦。 周重宴自嘲地笑了笑,把昨晚郑重收好的欠条抽出来,随手扔进车匣里,这时保安把卡递回来,“周生,走好。” 还挂念着竺萱对他来说就是耻辱,从那一天起,周重宴就领略过在她的心里,他和钱孰轻孰重了。 所以,他不要钱,也不要她。 岗亭里的保安看着里周生的车启动后提速狂飙,默默感叹帅哥开车可真猛。
第6章 新年修罗场 临近农历新年,补习社不那么忙。 竺萱空闲了几日,握着手机不知道如何是好,几件事萦绕心头,一是周重宴,二是方莹,三是束南。 那晚,竺萱被周重宴挑衅束南一事搅得脑子不清楚,忘了和周重宴谈一百万的利息的事,她的想法是钱要还,利息也要还,她想和周重宴谈按什么利率还。 如果按银行利息的话,她可以现在先还周重宴四十万,利息滚动的话,就按未付的六十万来,这样她能早点还完。 看着墙上的时钟滑到十点。 早上十点,竺萱深吸一口气给周重宴打了过去。 嘟嘟两声,接起来的男声有点不耐。 竺萱提着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对着电话小心翼翼,“重宴,你在忙吗?我想跟你谈谈那一百万的利息的事……” 接电话的周重宴隐隐烦躁起来,竺萱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尤其打电话的时候叫他重宴,她特有的语调,拖着让他心痒的尾调。 以前他夜晚临睡前接到她的电话,对她嚷,“竺萱,你知不知道我听你说话很容易硬,我好不容易要睡着了!” 那时候,竺萱在手机那边笑得花枝乱颤,他甚至能想象她正把玩着自己的马尾,“那以后我争取在你那啥的时候打给你,让重宴一下就缴械好不好?” 听得被窝里的周重宴某处已经顶了起来,他去解裤带,嘿嘿笑,“不用以后。就现在,叫几声给我听听。” 意识回笼,握着手机的周重宴眉眼微垂,他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拉扯,理智极力阻止,留恋的过去要把他撕碎。 长指点在手机屏幕上,不发一言的周重宴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竺萱看着被挂断的通话有点愣神,又宽慰自己,他能这样对她已经很不错了。 许是遇到的糟糕的事太多,遇事宽慰自己成了竺萱的本能。 方莹那边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她的微信发来——二月来啦!新的存钱计划开始了!新的一轮一万二又来了! 她劝竺萱——过年通常比较难找兼职,你这个月放松点不要存钱了。前年是你好运碰上香港的新春车展,去年是你跑回东市接了十天楼盘开业,今年的形势不好,不如休息一下。 竺萱看着微信,又咬咬牙,现在不单单一百万,她还有利息要存呀。 束南那边也有微信过来,今年他请竺萱去他家吃年夜饭,还可以看随江的烟花表演,他有一箱的烟花要和她一起玩。 竺萱回复束南,说不用了,你们一家人团聚聊聊天多好,我一个外人去了大家都不自在。 她不好和束南走太近,她已经够麻烦他的了。 束南见她拒绝,一鼓作气——竺萱,你作为我名义上的女朋友来吃年夜饭很正常。我爸我妈不知道又想出什么新‘相声’,要给你这个老师听。 想起束父束母,竺萱笑了笑,她内心一直贪图着家庭的温暖,于是答应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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